《危险关系[穿书]》海澜歌

2、第二章

　　“你可识得这些字？”静衣信手写词，突然向一旁候着的李瑶问道。

　　“幼时习得一些字，只是认识而已，并不会写字。”李瑶斟酌着回答。这几日在书房伺候，见满室的书着实心痒。她是个书痴，一日不读书便难受至极。

　　而且小姐人美心善，完全没有怪脾气，她虽然谨记古人身份有别，阶级分明，却在这一日日的平等对待下，不由得现代人的脾性发作，只把静衣当作上司对待。

　　这话也逐渐随意起来。

　　“读过什么书？又是喜好什么书？这本可曾读过，这本呢？”静衣停下笔，走到书架前，取出几本书，追问道。

　　李瑶来着府里几日，未曾见过静衣如此兴致高昂过。她也不由得轻快起来，看来她服侍的这位小姐姐是个可爱的人，大概想找个三观一致爱看书的人。

　　毕竟整个府里的哪些小姐们，都不怎么爱读书。而自家上司，则是一直闷着习字读书，和府上的小姐们没什么交集。

　　说起她看过的书，那可海了去了。随笔，散文，自传，小说，画册……纸书、电子书、网文等等。各种题材也是都看。

　　但她不能说啊。

　　所以李瑶回答：“略读过一些，史书倒是不曾看过。 ”

　　静衣继续问道：“爱作诗词吗？”

　　李瑶摇摇头。她可没这天赋，若是小姐和黛玉教香菱学诗一般，她可没地方哭去。她就是个爱看杂书的人儿。

　　李瑶：“我喜欢看故事类的。”
　　静衣不再询问。“你想看什么书，自取便是，不必回禀我。若是有什么想买的书，等有空出府的时候，你一并写下书单。”

　　李瑶的喜悦跃然。真是太贴心了，她更喜欢自己的上司了。

　　“不过只读书可是不行。”静衣说道：“试一试习字如何？”

　　李瑶略挣扎。

　　静衣轻笑：“也许你有写字的天赋，岂可轻言放弃？”

　　李瑶垂头称是。

　　静衣给李瑶讲了习字的基本技巧和方法，把一些临摹的字帖给她。“若是有疑惑，只管开头问我即可。”

　　李瑶深受感动。

　　在获得小姐许可之后，李瑶先读了本朝的史书，然后读了前朝的史书，对自己身处的时代有了大致了解。

　　开国72年，历经三朝。开国皇帝马上夺天下，颇有些雄才的样子，不过英年早逝，第二任皇帝才智平平，是个守成的人。到了现任皇帝，着实有几分模范皇帝的样子，称得上文治武功。跟着开国皇帝打天下的文武大臣，也是几家落寞，几家成了高门。

　　这就是李瑶自个琢磨总结的。她当时看书的时候，这些背景介绍都是略过，并不细看。记得最清楚的就是人物的命运和结局。

　　现在随着看这些史书，她忘记的书的内容也逐渐想起来一起。李瑶觉得有必要趁着自己还记得的时候，记录下来。

　　李瑶这几日也逐渐有了习字的乐趣，还得了静衣“天资聪颖。”的评价。李瑶喜不自胜，习字的兴趣大涨。

　　静衣纠正李瑶了一些习字习惯后，又把一些名帖给她，教她继续临摹。

　　一日，太夫人问起眉姑，新入府的丫鬟如何？眉姑便讲起静衣教丫鬟习字的事情。

　　“竟是那个丑一些的丫鬟。”太夫人笑的拍掌。

　　“丑丫鬟有一股灵泛劲。”眉姑笑着回道。“性子大胆，不怵人，和府里上交际不卑不亢，看不出是庄子上出来的。”

　　“可静丫头不是会对一般人贴心的。”太夫人疑惑。

　　“还是主子了解小姐。七小姐把那丑丫鬟放在书房里，听说也是爱书之人，七小姐爱才，便教她习字，丑丫鬟倒是个灵慧了，学得颇有章法。她为了不浪费笔墨纸砚，还做了一些炭笔练习，也是个知恩的人，也不费七小姐的一番心意。”眉姑说的清楚。

　　“怪不得静衣愿意同她亲近。”太夫人说道。“另外一个美丫鬟呢？”

　　“美则美矣，性子却是胆怯的很，从不出七小姐的院子。七小姐对她也是平平。”眉姑回道。

　　“再看看，若是不合静丫头心意，等回府的时候便不必让她跟着去了，随便处置了吧。”太夫人说完，觉得乏了，眉姑服侍太夫人休息。

　　夜渐渐深，一轮皎月被掩盖，天愈发暗，透着黑。似是风雨欲来。

　　在灯下，静衣手拿一书，靠在椅子上。心却不在书上，目光凝在桌边放着的一个炭笔上，这是李瑶从厨房里的木炭里磨出来的。

　　静衣拿过炭笔在宣纸上写了几笔。不是她平日里习得的书法字体。倒是颇似李瑶平日里出错时写的别字。

　　静衣的眉宇间渐渐凝重。

　　突然一阵电闪雷鸣，着实吓人。

　　头一点一点，不小心睡着的小五儿一下子惊醒了。她含着歉意轻呼一声：“小姐，我睡着了。”

　　“无妨，可是怕雷声？”静衣收起炭笔，把宣纸抛在火盆上，纸张瞬间湮灭。

　　小五儿迟疑。不敢回答，也不敢不回答。

　　“外室雷响，来榻上休息吧。”静衣说道。

　　小五儿不敢，只低着头，有如低垂的睡莲。

　　“为何不动？”静衣把书卷拿开，走到小五儿身边，看着她秀美的脸庞。

　　“小姐尚未休息，奴不敢。”小五儿鼓足勇气，说道。

　　静衣轻笑：“好吧，那我也就寝吧。”

　　小五儿服侍静衣脱去外衫，打了水净面后，静衣便靠在了里面，留出床榻的外侧。小五儿怯弱了几下，最终还是小心的上了床榻。

　　灯熄灭了，一室幽静，除了窗外几声雷鸣。

　　“还怕吗？怎么养成如此胆小的性子？”静衣摸着小五儿的手心，汗涔涔的，静衣遂有此问。

　　没听到小五儿的回答，只感受到小五儿身体愈发紧张。

　　“你是怎么入府的？可是有人强迫？”

　　“我父母早亡，是哥哥嫂子把我养大，因我的脸惹了是非，家当几乎赔尽，哥哥嫂嫂不敢再将我放在家中，因母亲与王家婆婆有一些关系，才托王家婆婆选一家府邸当丫鬟。”小五儿将事情原委交代清楚，不敢有丝毫隐瞒。

　　“若你待在我院子里不舒服的话，我送你去……”

　　小五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求小姐不让把奴送人。”

　　“若你不愿，我也不勉强你。”静衣在黑暗里说道。

　　“我愿服侍小姐终生，绝不嫁娶。”小五儿颤巍巍的话里带着决绝。

　　“起吧。”静衣点燃了灯。把裤子卷到小五儿的膝盖处，有一片青紫的痕迹，可见跪的多么实在。

　　“又糟践自己的身体，以后不要如此，动不动就下跪，我没这等规矩。”静衣拿起一罐药膏，屈下身注视着青紫痕迹，涂抹在小五儿膝盖处。

　　“上榻。”静衣吩咐。

　　小五儿立即爬到榻上，冷不防，又磕了一下，忍不住闷声喊出来，从黑暗里逸出一声轻笑。

　　“歇息。”静衣一本正经的下命令。小五儿立即躺平。

　　一室重归黑暗，久久后，传来小五儿的安眠声，静衣仍睁着眼。

　　她不敢睡。

　　只要一睡着，就是无休止的梦境。

　　噩梦，连绵不断的噩梦。却不是可怖的杀人断头之类的，而是其它。

　　但静衣又记不得梦境有何？梦醒了无痕，只有一股绝望之气留存心间。以至于静衣每日只敢在天亮的前两个时辰，在榻上浅眠。这已经困扰了她五六年了，梦愈来愈绝望。

　　一夜雨声，次日，天亮。却是一个晴朗天。

　　“小姐，您该醒了。”小五儿着急的喊道。

　　平日里小姐都一早醒来，只今日，小姐却是沉沉睡着，小五儿看着渐渐就要过了拜见太夫人的时辰，才着急的催起来。

　　静衣醒了。问过小五儿什么时辰后，眼神却有一丝迷茫。

　　她居然足足睡了四个时辰，并且感觉神清气爽，平日里被梦境压迫的绝望感一丝也无。这是为何？

　　静衣在拜见过外祖母后，稀奇的没有看书，而是托着腮遥望窗外摘花的小五儿。

　　唯一有所不同的，也就是她与小五儿同榻了。

　　静衣决定实验这个最直接的猜想。

　　次一日，静衣依旧和小五儿同榻而眠。的确又是一夜无梦。

　　又次一日，静衣独睡，梦境依旧缠绕，却不再是了无痕迹，睡醒之后，梦境依稀可见。

　　三五天内，静衣将显露出的梦境，绘制成画，推测其中逻辑，却百思不得其解。淡薄的几幅画面，着实勾勒不出什么内容。

　　静衣丢开手后，便开始教小五儿胭脂水粉，调香绘画等等。相处多了，小五儿在静衣身边时，也没那么怯弱少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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