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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第八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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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听过孙管家次子描述粗盐被盗一事后,朱瑞璇又仔细问了几个问题。
比如说堆放粗盐的仓库到晒盐地的距离,那些参与押送、装货等人员情况,平时仓库的安全等等问题。
等那孙管家次子回答完后,第二天朱瑞璇又让他带着把从仓库到晒盐地的距离走了一遍。
如今还未到山东布政使司盐课的人来查账,账本丢失一事也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大家都暂且相安无事。
看见孙鑫带着几个人来,还以为是哪家的商贾又来买卖,并没有人来理会。
最后重点还是放在了仓库里。
第一道是院门,由库副使拿的钥匙,进去之后前边都是看守士卒生活用房,后边才是存放粗盐的仓库。
要想从前院到后院这又是一道门,钥匙在从九品的吏目那里。
这后院说是后院,其实相当于被整个院子围在靠后的中间,像是一个“回”字,平时士卒都在那个“回”字周围巡逻,来保证没有任何人靠近后院。
“孙新,这两位什么来头?”
那吏目听到孙鑫要带人进去查看库房有误异样,心里并不抱什么希望,他现在已经死心了,就等着上官问责的那一天。
可是看到朱瑞璇和邓峰两人后,认定他们气势不凡,不像是一般人,心底好像又燃起一丝希望,这才出口问道。
孙新也是他爹告诉他的,理所当然认为他们是孙家在京城裕王身边的孙家嫡子,可是他不能把这些都告诉上司。
“大人,他们是我爹托人从京城请来的。”
吏目听后神色一喜,心想京师人见多识广,说不定真的能查出什么来。
随即吩咐孙新将几人伺候好,有什么需要尽管说。
几人进到后院,就看见三个一样大小的仓库,仓库的大门上均悬着一把大锁。
这些锁是由三个库大使管着,孙新正是其中一个。
另外两个仓库也发生了粗盐变白粉的事情,可惜那两个倒霉蛋没有家底,买不到盐引和同等数量的粗盐,已经被拿下文问罪了,现在这三个库大使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进来后房子高笋而立,将后面一大部分视野给挡住了。
“孙新,这里只有你们三个能来?”
朱瑞璇仔细看了一圈,并无发现什么异常,于是问道。
“回少爷,平日里不存取粗盐,每天只有我们三个来一次,存取粗盐时会有外边的士卒帮忙看守,那些参与搬运的人如果有猫腻,也只能带走少量的粗盐,总不可能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把粗盐变成白灰。”
孙新这样说不是没有道理,存取粗盐时有那么多双眼睛在,不能每一个人都有问题,人一多办这种掉脑袋的事风险可就大了。
朱瑞璇准备在里里外外仔细检查一遍,示意邓峰出去转一圈,看能不能发现什么。
就在朱瑞璇一步一步丈量仓库地砖时,刚走到第二间仓库,邓峰突然跑了出来。
朱瑞璇抬头一看就知道,他这是有了什么发现。
不动神色的问道,“可是发现了什么?”
邓峰压抑住兴奋,点了点头,示意她跟自己过去。
孙新有些摸不着头脑,朱瑞璇没有说什么,嘱咐他让他原地候着。
等到朱瑞璇来到“回”字后边时,不用邓峰说,她也看明白了。
劲直向后看去,不正是两座阁楼又是什么,只是离得稍微有些远,看不清阁楼上的人。
那阁楼上把这边的防卫看的是一清二楚,而这边从下向上什么都看不到。
“这就是你口中的那两座阁楼?”
朱瑞璇低声问道。
“正是!”
当天,朱瑞璇并没有打草惊蛇,既然确定了这问题出在仓库下边,那便不急于一时了。
倒是孙新有些摸不着头脑,吏目也有些失望,以为两人什么都没有查出来。
回到客栈,朱瑞璇便着手开始调查这盐课仓库是何时何人建造的。
这些信息当地很多人都知道,很快便打听了出来。
哪知这根本和朱瑞璇想的对不上号。
“邓峰,这仓库怎么又和景王兄扯上了关系?”
朱瑞璇十分不解,如果说衡王有小心思她还能理解,可怎么景王也牵扯到里边来了。
他不是已经被父皇厌弃了吗,还在那蹦跶做什么,难道真想等裕王兄登机后废掉他吗?
景王在朝中最大的助力严嵩都被罢了,非嫡非长的,他哪里来的勇气让那些老家伙们支持他。
当父皇让他就藩那一天,朱瑞璇还去送了送景王,看到他那满脸低落的神情,当时甚至还有些替他感到难过,谁增项他竟然如此不知安分。
这样一来,朱瑞璇不由得怀疑衡王和景王在这件事上是否串通一气,就是不知道是谁把谁带坏了。
毕竟牵扯到当朝亲王,邓峰说话时也显得有些拘束,他还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给朱瑞璇说。
他还在犹豫,可是朱瑞璇却是看出来了,“有什么就直说,不必吞吞吐吐!”
她心想再怎么样也不会比现在更糟糕了吧。
“殿下,这衡王府的管家有个女儿是景王的小妾,我让人顺着这条线摸过去,也是这个小妾在还未嫁过去时救过刘勋!”
听到这个消息,朱瑞璇内心有些难以消化,陷入了沉思。
这些消息在青州只要肯下功夫,迟早都能打听出来,当他们打听出来后,衡王也知道了朱瑞璇他们还在青州。
“王爷,今天下边的人来报,有人在打听刘管家的女儿一事。”
“好了,我知道了!”
朱厚燆神色如常,像是并没有被此事惊慌一般。
很快,青州府内便开始了行动,连带着朱瑞璇也准备收拾回京。
皇帝对藩王的底线就是不能谋反,而刘勋在泉州的所作所为已经动摇了国本。
若真此事真的和景王有关系,那他怕是要被废了。
勾结藩王、官吏,使得泉州数十万百姓丧命,这些事情可不是他一个人能承担的。
对了,还有严家,严家在福建也是出力了的,他们可能还有勾结,这样一来便能串上了。
朱瑞璇越想越害怕,这些事情已经超过了她的权限范围内,她要早日进京禀明嘉靖,看他父皇如何做安排。
不等朱瑞璇走,朱厚燆已经开始做了安排,把所有的线索都留在显眼的位置,其他的证据全部都要销毁。
虽然这和朱厚燆的预期时间有些出入,可是锦衣卫已经查到了这里,他也顾不得这许多了,只是不知道景王这个人该如何解决。
景王若是见到嘉靖后,难免不会迫于君臣父子之势,这万一再把事情经过都说了出去,那可就不妙了。
他这个侄儿最大的好处就是听话,可那是在他朱厚燆的可控范围内听话,让景王进京对自己半点好处都没有。
朱厚燆原本打算的是,等把所有前期安排都准备好,再让裕王神不知鬼不觉的薨逝,这景王便成为继承皇位的第一人选,等嘉靖百年之后,景王即位,那不是仍由他来拿捏。
更何况景王无论如何也生不出皇子,待那时自己的儿子便能问鼎皇位,运气好的话,他还能当当太上皇。
朱厚燆不是没想过直接代替景王做皇帝,可是这在明代是个忌讳,上一次叔叔取代侄子还是在建文帝时期。
要不然正德皇帝去世也不至于让平辈的兄弟来继承皇位,当时弘治帝的兄弟可还有在世的,但不是还是让现如今的嘉靖来即位吗?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这景王一开始就是朱厚燆准备好的替罪羊,若是事情成了拥护他做皇帝,若是事情败落他便是那不二人选。
狡兔尚有三窟,朱厚燆当然会给自己找好后路。
这第三条路就是把景王朱载圳推出去,让所有人的焦点都放在他身上,裕王又在登基的时候出现意外,那一切便会顺理成章了。
朱厚熜在幻想着今后成为太上皇的美好生活,朱瑞璇这边也是马不停蹄的朝京师赶去。
等她再次回到京师时已经是入冬了,天气变得愈发寒冷起来。
在京城朱瑞璇就已经换上了冬衣,她心里不由得思念起慕容梓起来,也不知道那人在塞外过得好不好。
向嘉靖汇报完所有的情况后,出乎意料的竟没有发怒,反而是异常的平静,朱瑞璇不知道嘉靖心里是如何想的,说完之后她便出宫了。
回到锦衣卫这才听说辽东经历了一场大战,辽东总兵杨照战死,辽阳城、沈阳中卫都遭遇了围城,幸好并无大员伤亡。
“慕容梓他们现在人在哪里?”
朱瑞璇的心顿时被提了起来,急忙问道。
“少爷放心,慕容梓他们正在王巡抚上报朝廷的功劳簿上!”
郑武当然知道她是在担心什么,没有左右言他,直接说了重点。
朱瑞璇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怎么这人走到哪里都会遇到战事,也不知道该夸她是运气好还是不好了。
“如此就好,郑武,你再派去一队人马,跳些武功高强的去辽东找慕容镇抚,入冬了,边境不会太平!”
朱瑞璇虽然不懂军事,但是她也知道放任王杲这样下去,辽东局面只会更乱,唯一的办法就是早日把他擒获。
想到这里来不及换洗衣服,她又朝徐阶府邸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