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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夹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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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刚刚府里拐走小少爷,又被县令大人当场释放宣布无罪的人是你啊。”孙大娘奇道。
“我不知道,要是知道是阿秀你,我一定会央求我姐带我到齐举人面前给你说话。你怎么可能是拐子呢?”
阿秀笑笑,她也有些后怕。
“不过,你说最后是那个什么赵将军破了案,把那婆子审出来的。阿弥陀佛,这将军真有本事。”
孙大娘凑近,眼睛闪着光,“阿秀,这个赵将军就是救了齐举人的那个金刚将军吧,他的眼睛是不是比牛大,是不是比庙里的佛像还要高,还有,还有,那手是不是跟蒲扇一样,一张嘴就能吐火?”
孙大娘问了一堆问题,阿秀想起孙大娘说的“金刚将军”就是赵陵,嘴角微弯,梨涡似花瓣上的露珠,甜美动人。
笑容闪了孙大娘的眼,她顿了一下才问道:“怎么阿秀,金刚将军到底是不是这个样子?”
阿秀好不容易止住了笑意回道:“大娘,将军也是人,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啊,不是这样,”孙大娘疑惑,“难道将军跟普通人一样,没有任何特殊的地方。”
“……也不是,”阿秀回忆起赵陵的那双凌厉的双眸,“将军他……”
闷笑声传来打断了阿秀的话,阿秀循声望去,不期然看到孙大娘话中的“金刚将军”赵陵。而他身后站着笑得肩膀不断抖动的关易,“将军,她们这次居然说你能吐火,上次还说你走路地动山摇……”
关易实在忍不住,孙大娘听了关易的话,明白赵陵就是那个金刚将军,一时忍不住盯着他看。
阿秀背后说人被当场抓到,脸腾地红了,尴尬地低头,想着以后可不能随意这么说。
她兀自乱想着,冷不防赵陵到了她面前问:“我有什么?”
“啊?”阿秀莫名。
“你刚刚说我有特殊的地方?”赵陵身子微微前倾,看向阿秀。
阿秀羞赧,她只是随口一说,这将军怎么还非要她说出来。
“将军与众不同,气势逼人,勇猛果敢,足智多谋……”阿秀结结巴巴,绞尽脑汁。
赵陵注视着她,似乎是想看阿秀还会说出什么话来。
“将军心地善良,聪明伶俐……”阿秀额角生了密密的一层汗珠,正在此时,齐举人来请赵陵,一定要留他用膳。
阿秀顿时松了一口气,她真的词穷说不出来了。
“不用了,我们将军还有事。”关易是知道赵陵一向不在乡绅官员家中用膳,所以开口拒绝。
赵陵不置可否,依旧看着阿秀,齐夫人正要留阿秀用膳。
“你刚刚不是说饿了吗?”赵陵提醒。
关易一脸懵:“将军,我没……哦哦,是,属下的确饿了。”
“那就请赵将军上座。”齐举人忙吩咐道。
“嗯。”赵陵注视着阿秀,待她被齐夫人拉入堂中,他抬脚走了进去。
关易紧跟在赵陵身后,小声道:“将军,你平常不是最不喜欢在这些人家中用膳的吗?怎么今天……”
“齐峰刚把土匪的事交代了,过程我还要听听,以免有遗漏。”赵陵面不改色。
关易恍然大悟,怪不得刚刚将军给他使眼色,说他肚子饿呢。
将军不愧是将军,考虑的就是周到。
他看向赵陵,眼神中满是敬佩。
赵陵的视线又落在了阿秀身上。
乡下没有那么多的规矩,是以齐举人摆了一桌,阿秀跟赵陵同坐一席,关易坐在赵陵身边,阿秀恰好就坐在赵陵的对面。
都是贵客,齐举人自然不敢怠慢,丫鬟们依次端上来八宝鸭,红烧肉,香酥鸡,醋溜鳝鱼段等等,十分丰盛。
大家都在等着赵陵动筷,赵陵夹了一根香芹,其他人才纷纷拿起碗来。
食不言寝不语,因着赵陵沉默,席上的人都小心翼翼地吃菜不敢言语。
阿秀夹了一筷子鱼肉,只觉得鱼肉鲜美,入口即化。她喜甜食,目光在桌上的香芋丸上瞟过。
然而距离太远,她站起来才能夹到,这是在举人家中,她只看两眼便放弃了,只一心吃她面前的这道鱼。
她正细嚼慢咽,碗中突然多了两个香芋丸。
?
阿秀抬头,对面赵陵若无其事地喝了一口面前的汤。
他的动作太快,其他人慑于他的冷厉,都低着头用膳,所以居然没人看见赵陵往阿秀碗中夹菜。
阿秀自己知道,唯恐旁人看出来,她的心砰砰直跳,疑惑不解。但此时不是询问的时候,她忙喝了一口汤,喝得太快呛住了。咳嗽几声,她余光看到赵陵似乎拿起手帕起身,她赶紧自己擦擦嘴,快速道:“我没事了,没事了。”
正要递帕子的赵陵:“……”
气氛略怪,其他人都察觉到了,齐夫人忙打圆场,“赵将军对林娘子多有看顾,想来是认识?”
阿秀停筷,她与赵陵只见过两次面,但是赵陵对她的确挺好,第一次救了她,还为她讨回公道,这一次又护着她,为她还原真相。
虽然赵将军人有点冷,但是心是真的好,又体贴。一定是她刚刚多看了两眼香芋丸,被他发现了。
“嗯。”赵陵只应了一声,显然是不愿多说。
齐夫人尴尬地笑笑,改向阿秀说话了。她刚刚又向阿秀道了歉,然后送了银子给阿秀,阿秀没要,她便买了阿秀的帕子,并提出阿秀以后的绣帕,荷包可以拿来府里。
阿秀听了,思考一下便答应了。
饭毕,阿秀拿着齐夫人送的几盒子补药,辞别了赵陵与关易,与孙大娘离开齐府。
这一天经历的事细想真的挺可怕,她放松下来就觉得累。不过好在帕子、荷包已经卖了出去,现在手上还有这些燕窝,人参,婆婆身子不好,恰好可以给她补一补。
在街上阿秀又买了几块绸子跟棉布,她发现有钱人更爱绸子帕,而一般人则是看中棉帕的吸汗。
她下次可以分开做两种,适当调整价格,她将这法子说了,孙大娘连声叫好,孙大伯也觉不错。
一路上三人说说笑笑,天气虽热,倒也没觉得太难受。
不过,这夏日天气说变就变,不一会儿,乌云蔽日,树摇风动,大白天居然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阿秀跟孙大娘袖子都鼓满了风,双手紧紧抓住车厢,身子被颠得几乎一直腾空,臀部落不到车上。孙大伯看天色不对,使劲赶车。
“轰隆隆”一道惊雷响起,闪电如游龙飞腾,毛驴受惊向着林里跑去。
“驾驾驾,回来!”孙大伯大骂,这毛驴不往何家村的方向跑,反倒朝八松林跑去。
眼见密林深深,四处无人,三人都着急起来。
这八松林毗邻九龙山,而那九龙山上可是有凶残土匪的。
虽说近日没再听到土匪下山的消息,可是万一呢,万一遇上了,那就没命了!
“轰隆,轰隆”雷声不断炸在空中,大雨瞬间倾盆而下。
豆大的雨滴砸得脸生疼,眼里进了雨水,又涩又难受,阿秀根本看不清眼前的路。
她抹了一把脸,眯着眼睛向前看,正在这时一个炸雷响彻云霄,惨白的闪电劈开眼前的黑暗,阿秀耳听树木断裂之声,她仰头去瞧,瞳孔骤然紧缩:那大树朝他们倒下来了!
“大伯小心!”
阿秀惊叫,她挣扎向前,拿起车上的赶马棍猛然敲在驴屁股上。
毛驴吃痛不住地往前跑,眼看大树就要倒下,砸在他们头上,关键时刻,毛驴奋力一跃。
车轴不堪重负猝然断裂,阿秀三人从车子上滚落下来,身后大树砰地一声倒在板车上,板车四分五裂,距离他们仅一步之遥。
三人看清这情况,后怕不已。阿秀扶着一棵树站起来,紧接着去扶起孙大娘,孙大娘被树枝打了脸,嘴角裂开,鲜血混着雨水往下淌。
“大娘。”阿秀掏出帕子按在孙大娘的嘴角上,可那帕子是湿的,现在按着也没什么用。
孙大伯瞧见自家婆子的情况,忙过来问,所幸孙大娘只是受了一些皮外伤,人没大事。
阿秀松一口气的同时对他们现在的情况也很是焦急,板车坏了,毛驴又不知所踪,天上电闪雷鸣不断,雨也没有要停的迹象。
他们现在是该找个地方等一等,还是冒雨快往家走?
“还是先找个地方避避雨吧,现在这路被树给堵了,路又滑,两边那么深的沟子,万一掉进去可就出不来了。”孙大伯忧心地道。
也只能这么办了。
阿秀扶着孙大娘寻找避雨地,孙大娘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瞧着八松林担心地说:“我别的不怕,就怕遇到那山贼土匪,他们没有人性,如果被他们逮到了,我们可就没命了。”
她话音刚落,身后传来一阵赶马的呼喝与马蹄的哒哒声,虽说雨势太大,减弱了声音,可是随着距离越来越近,三人还是听清了迅即而来的马蹄声。
三人面面相觑,继而都面色巨变:该不会说曹操曹操到,土匪们杀过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