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恶女难驯》六日瞳

23、药（九）

　　柳素素赶回去时发现李昊住的地方已经门户洞开，以前守着的士兵全部撤走，她猫在隐蔽角落里迅速思考李昊可能会去的地方，然后去了奥瓦住所。

　　奥瓦的住所坐落在城外的一片坟地附近，整个宅子又大又荒凉，除了几具行尸外没有一个活人，她找了很久也没找到一丝线索。

　　她有些心烦意乱，总觉得事事都在跟她作对。

　　柳素素爬上高树上隐在叶子中间四处张望，远远看到两具行尸从假山中走出来，她四下打量无人，赶紧摸进去。

　　穿过一条长长的石壁上渗着水珠的隧道，迎面扑过来一股浓郁的腥气，她看见李昊两眼紧闭泡在一个一人多高的木桶里，走近一看，桶里装满绿中带黑的粘稠液体。

　　她想伸手捞出李昊，手刚要接触到他头发，那粘稠绿液剧烈翻滚起来，再仔细一看竟是数不清的各种毒物纠缠在一起，顺着桶壁要往上爬。

　　山洞那边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柳素素环视四周，光秃秃地找不到一个可以藏身之地，眼看脚步声越来越近，她突然发现靠着山壁那头站着五六具行尸，赶紧躲进他们的阴影里。

　　一躲进去，柳素素心道糟糕，这行尸附近全是蛊虫和瘴气。

　　她立时屏住呼吸想重新找个地方藏起来，可奥瓦已经站在木桶旁边。

　　“再泡上十三个时辰就算完事。”奥瓦满意地看着自己的猎物，计算一下时辰，转身离去。

　　待奥瓦的脚步声完全消失后，柳素素赶紧从阴影中闪出来，垂在身旁的右手手指有些轻微刺痛，她抬起手发现右手中指尖出现一条淡淡的绿色纹路，以极其缓慢地态势向手心延伸。

　　还是中了蛊毒，柳素素赶紧拔出匕首割破指尖，捏着指尖往外滴血，可绿线依旧不紧不慢固执地向上延伸。

　　她看看阴影里矗立着的行尸，若这蛊毒会让她如同行尸般受奥瓦控制……

　　她看向躺在浴桶中的李昊。

　　“反正你已经身中蛊毒，又是绝佳的蛊毒容器……”柳素素心平气和地轻声对自己说道：“……那就借你身体来用用吧……只要……我的任务也不过是保你不死……”

　　胖球静悄悄地出现在她身边，不敢吭声。

　　“……对吧……”觉察到胖球的出现，柳素素微笑着转头问道：“只要保证他不死……”

　　“嗯……是这样没错……可是……可是他会疼吗……”

　　“疼……”柳素素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扑哧一声笑出来，“人活在世上感觉到疼痛不应该是很正常的吗……”

　　她像被人牵着线的木偶一般四肢僵硬地慢慢挪到李昊面前，目光略过他易容后的脸，继续自我开解道：“……这样也好……我该庆幸你此刻换了张脸……”

　　边说着，她从怀中摸出一个荷包，手下一使劲儿用左手大拇指和食指碾碎一颗丸药，敷在被匕首割破的中指指尖，手指轻轻地点在他额头上。

　　方才还固执往上蔓延的绿线疯狂后退，瞬间从她指尖蹿进他眉间，然后消失不见。

　　柳素素见蛊虫已经完全转移到李昊体内，松开手指转身想走。

　　“你不救他出去吗？”胖球见柳素素想要离开，急忙问道。

　　“救？”柳素素转过头来看着它问道：“怎么救？他现在浑身都是蛊，刚才奥瓦不是说再过十三个时辰就完事么？”

　　“可是他……”胖球支支吾吾了一会儿，鼓起勇气继续道：“那个时候他就被炼成行尸走肉的毒人……你不能这样……你要让他像一个正常人那样好好活着……”

　　柳素素这次没开腔，转过头虚虚望着前方不知深浅的黑色通道。

　　“为什么从来没人心疼过我……没人觉得我也会痛……”胖球等了很久才听到柳素素轻轻问道。

　　“我啊，我心疼你。”它咕噜咕噜滚到柳素素身边，手紧紧拽着她的衣角，生怕她走了一样，急切地表白道：“我喜欢你，我心疼你。”

　　“你……”柳素素收回虚无缥缈的目光，怔怔地落到胖球身上，“你是假的……这些人是假的……这个世界是假的……连我都是假的……”

　　“不，我不是假的，你也不是假的。”胖球斩钉截铁回答道：“我们是有缘分的，要不然我不会被你绑定，你也不可能参加这个计划。”

　　“是吗？”柳素素的右手放到胖球头上，轻轻拍拍它，“你保证？”

　　“我保证。”

　　“知道吗……牺牲自己一直是我很不乐意去做的一件事情……我不喜欢被人操纵的感觉……可你和你上面的人一次又一次挑战我的底线……做完这次我还得再做四次……若是你骗了我……你上面的人我没见过可能没办法找他算账，但是你……我上天入地也会把你捉出来撕成碎块……”

　　“我不会骗你，也不会背叛你。”胖球从来没有这么聪明过，它懵懵懂懂的脑中突然觉得此刻正是表决心的好时机，赶紧应声附和道。

　　柳素素飘散的目光这才聚集在一起，她仔细看着胖球，左右也不过就是一个肉乎乎的小圆球长着两只小肉爪，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可以记忆之处。

　　她悲凉地笑笑，爬进木桶和李昊面对面坐下。

　　桶里翻滚着的毒物迫不及待地迎接她的到来，柳素素呆呆望着李昊，直到毒物快要把她全身覆盖起来，这才用匕首插进胸口。

　　她的心头血，可敌万物可解万毒可治一切绝症，只要她心甘情愿地为对方奉上。

　　这是在第一个任务杀柳不悔陷入困境时耳边传来一个声音告诉她的秘密。

　　所以她穿过黑雾的一瞬间手中的鞭尾倒勾着刺进胸膛，随着鞭尾的移开喷射出来的心头血才能将柳慎点燃。

　　所谓反派拯救计划，反派是她，她要拯救的人也不过是需要她用心头血来治他们的百病。

　　谁让她曾经恶贯满盈作恶多端手中染血。

　　她与生俱来的烙印就是恶女。

　　如果六次心甘情愿的奉献能让她再次重生，这一次她要自己站在最巅峰，踏在每一个负过她的尸体上。

　　柳素素一把拽过李昊，闭上眼睛粗暴地含住他嘴唇用尽吃奶力气吸吮着。

　　一切的一切，只要是她站在至高无上的云端俯视匍匐在她脚下的蝼蚁们所必需付出的代价，她什么都可以做，她什么都不再惧怕，哪怕还是要一次又一次面对那张脸。

　　柳素素陷入短暂的黑暗，整个身体飘飘荡荡浮在空中，什么都不想，也没有胖球的喋喋不休，祥和静谧得让她不想离去。

　　她渐渐失去警惕，手舒脚软地飘浮着闭上眼。

　　这种舒坦很快就被腹部传来的一股剧烈撕痛打破，一冷一热两股力量如同蛟龙撕扭般在她腹中滚翻。

　　她赫然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李昊异常白皙带着几分焦躁的面庞。

　　“你醒啦？”李昊欣喜地小声说道：“你睡了好几个时辰……怎么都叫不醒你……发生什么……你怎么会在这儿……我们……”他脸颊飞上两朵可疑的红晕，说话也吞吞吐吐起来，“你放心……我会对你负责……”

　　柳素素看着自己跟李昊还是面对面坐在木桶里，桶中原本快要溢出来的毒物已不知去向，李昊穿着一身亵衣坐在她对面。

　　李昊见柳素素的目光移向自己的衣服，害羞地解释道：“我见你没醒，四周光秃秃的不好借力没办法抱你出去，只好等你醒过来……你别害怕……等我找到师父就请他上门提亲……”

　　柳素素淡淡地笑笑，右手按上肚子，视线移开迅速打量起四周。

　　“我不是因为这个才想跟你提亲……在这之前我就有这个打算……”李昊见柳素素一脸无动于衷，固执要跟她表明他并不是一时的心血来潮。

　　“先离开这儿，”柳素素站起来手杵在木桶边缘利落地翻出去，几个快步走到通道附近，“跟上。”

　　柳素素等了一息发现李昊没跟来，转头发现他正从桶里笨手笨脚地挣扎着往外翻，啪叽一声掉到地上，然后飞快地爬起来，低着头跑到她身后，小声说道：“来了。”

　　柳素素没空理他，她压制着体内时不时往上涌的寒热毒气，提起一口气像只灵猫般垫着脚尖往外快速移动。

　　李昊气喘吁吁地跟在她身后，走出奥瓦大宅。

　　李昊一路见柳素素不说话只闷头往前行，以为柳素素还在生他气。

　　又见她两只小脚飞快挪动，自己如果不是小跑根本不可能跟上她的节奏，暗自也下了一股蛮劲儿，不愿意被她看轻，连走路都输给她。

　　他已经盘算好了，虽然现在他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书生，和柳素素成亲后自己就要撑起整个家为她挡风遮雨，要好好锻炼好身体。

　　就在他胡思乱想跟着柳素素一路狂奔时，前方一直走个不停的身体毫无预警地突然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