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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第 8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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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稳了不到一个月的岭头村,又因为兽群袭击邻村的消息骚动了起来。夏收之后,多数人家种下的都是好打理好养活的蔬菜,投放在田地里的精力稍微少了一些。可是自从天灾逐年加剧之后,村里人就像是没有了那个悠闲过日子,躺在炕上等粮食的命,节省下来的精力,立刻就都被投入到了防护墙的修建大业当中。
野兽背后有人指挥这件事,目前还处于保密阶段,但是袭击杨树下村的是成群的狼型野兽,却已经为广大村民所熟知。更有甚者,还有人想到了去年刚刚冷下来的时候老所长周丰林家曾经收到过大野猪的袭击。虽说老所长两口子正好因为去傅征家里住着逃过一劫,那头笨野猪自己摔断了腿,反而成了村民锅里的好嚼头,但这同样说明,可能造成危害的猛兽不止一种,加强防御,修建防护墙这件事,势在必行。
后山成片的树木首先遭了秧,尤其是杨树桦树一类相对笔直的木材,都被成片成片地砍倒,拖回了自家院里。性命攸关,再怎么不开眼也不会在这时候高喊什么“植树造林”“环保主义”,在看到后山新长出来的密密层层的树苗之后,反倒是砍伐老树的声音占了上风。最开始的时候也有人打松树的注意,后来也不知道有谁说了一句,万一有人放火怎么办,听到这里的人立刻也就不再尝试用松树做材料了。
木头砍下来,还要往家里运,村子里几个力量系的异能者,再次成为了关注的焦点,一大早上刚起床,大门外已经站了好几个来请求傅征和丰姚帮忙运送木料的人。对于这种请求,完全不理肯定不行,出死力气拼命干活也是不可能,所以最后干脆直接开口,明码标价,拿多少钱干多少活儿,想要占便宜的一边儿请,你不愿意出粮食有的是人背着口袋在后面排着呢。
被“扫了面子”的刘三柱和王佳阴沉着脸,讪讪地拎着一小口袋粮食回了家,刘畅靠在一边的墙上不停冷笑几声,心里却是畅快的。王佳看着刘畅,胸口气得不停起伏,却也没说啥——不是她不想说,而是眼下这情况,但凡她敢冲着刘畅发火,可是有多少人都等着帮刘畅出头呢!
刘畅原来是学农机专业的,自从去年大雪封路,天灾频发,学校被迫停课,已经有一年的时间了。但是刘畅是个有心人,没法从学校获得知识,不代表就不能学习了,这一年以来,他可是在集市上淘了不少用得着的书籍。原本很多贵的要死专业教材,现在都是白菜价,被刘畅一摞一摞地搬了回去。
当时刘老爷子还健在,刘三柱和王佳心疼粮食,埋怨刘畅“乱花钱”,老爷子自己没什么文化,却依然尊重孙女对知识的追求,一直帮着孙女说话。后来刘畅干脆直接把书本搬到孙健家里,两个年轻人有了空闲的时间就凑到一起,找各自的专业书看,碰到不太懂的物理相关的知识,还会跑到陈钰家里找陈光润老先生取取经。在眼下这个没人正经上学念书的境况下,简直都成了一景儿了。
有了专业技能的支持,刘畅现在可是村里为数不多的农机修理的大拿,只要不是太复杂的太严重的毛病,刘畅都能想办法解决;孙健最近几个月也参与了进来,凭借水电焊的手艺帮着进行修补工作。两个人解决的都是一些小问题,但是对于村民们来说,却是极大程度地方便了生活,减轻了劳动压力,就算对方从一开始就明码实价不怎么讲“面子”,讲“人情”,可谁让人家有技术呢?谁让你们自己不会,还离不开人家呢?
眼下家家户户修围墙,县里面调过来的那几个小型打桩机可是全村的指望,可不就得指着刘畅和孙健这样的“专业人才”做技术支持么?这种时候,谁家要是能在这两位前面卖个好,那可是求之不得的!
面对围观的村民那“期盼”自己和刘畅起冲突的眼神,刘三柱和王佳即便心里万分憋屈愤怒,也只能先暂时一下了这口气——来日方长,你们别让我们找到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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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兔向来被誉为“基建狂魔”,但再怎么饱受赞誉,也不意味随便从窝里拎出来一只兔子,就能随随便便修房筑墙。就连张大龙这样在多个建筑工地转悠,学了不少建筑本事的半专业人才,离开了砖瓦水泥,突然摆弄起木头来,也是照样抓瞎。
好在县市一级的政府对于下辖区内出现的“屠村”事件,真的非常重视,在得到了详细的汇报之后,市里直接发文安抚民心,同时表示要严查到底,还老百姓安全的生存空间;在得知了村民们正在积极修建各家个户的小型防御工事,还特意下发了一些简易建筑图纸。
都说外部威胁是转移内部矛盾的最佳路径,这句话在岭头村再次得到了验证。因为可能存在的野兽群的威胁,岭头村现在的中生代和年轻人,居然比原来还要团结的多。拿到简易图纸之后,村里有着建筑经验的青壮们凑到一起,讨论了一整天,一边骂着“砖家”们脱离实际狗屁不通,一边在图纸的基础上多加琢磨,最后还真的拿出了几套真正适合村里情况的围墙修建方案。否则现在村子里面修建起来的还不一定是什么奇形怪状,费工费力却不一定好用的东西。
在这场筑墙运动中,傅征这个身在体制内,“上面有人好说话”的特性再次表露无遗——野兽袭击的内情,他第一个知道;案情最新的进展,他第一批了解;就连村民们急切需求的东西,最后也是通过他呈报上级。原本因为一年多没能正常开工资,平日里还要负责村里的日常治安工作,不少村里人还暗地里说傅征“亏了”,可如今一看,要是能有扩招的机会,还真是恨不得把自家的孩子也送进去。
别的不说,就冲着能第一批得到任何消息,这个工作就不算亏!
“妈呀,累死了!”张二龙往火堆里面又添了一些柴火,一屁股瘫倒在了几步远外的马扎上。火堆上方,几根底部修整削成了圆锥形,每根都有大腿粗细的木头,正被架成了一排,黑灯瞎火看不真切,倒像是一排巨大的烤肉串一样。张大龙时不时翻动两下,尽量在不过多损伤原木本身的基础上,在原木表面烧出一层均匀的木炭来。
这也算是最古老的防腐防蛀的方法之一,只不过现在这么做还多了一个新目的——防止树木插到地里之后重新生根发芽。
“这么粗的木头,砍倒了插到地里,还能继续生根发芽?”听到陈钰的建议时,张二龙满脸都是“我读书少你别驴我”的表情,张大龙倒是若有所思,爽快地表示一定照办;不但要照办,等到围墙修好了,他还准备跟陈钰讨一样东西来种上。
张大龙觉得自家媳妇儿有句话说得特别对,傻子过年看介丙儿。陈钰家围墙上那一圈儿长满了尖刺的荆条和藤蔓——藤蔓是这两天刚长出来的——那攻击力和防御力可是经过实践检验的。虽说目前遭殃的只有那伙倒霉的小偷,还没有野兽敢于以身试法,但是光看着那个被扎到的小偷的凄惨模样,再看看那些恨不得在太阳照射下blingbiling闪光的尖刺,那可真是傻子都知道不好惹了。
“你哥说,也想种一圈拉拉秧子?”陈钰甩了甩满手的水珠,看着张二龙说道:“倒也不是不可以,他想要第几代的?”
“第几代?”张二龙满眼的问号,“这玩意儿还分第几代?”
就听说过机械产品分代,怎么一个拉拉秧子也分代了?
“过来吧,我让你看看都是怎么分的。”陈钰对于张二龙的反应并不意外,说实话,他当初做分组实验的时候只是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倒也没想到会有意外之喜。
“第一代不用多说,拉拉秧子么,就是野外常见的那种。”拉拉秧子学名葎草,叶子粗糙生有刚毛,茎枝上有倒钩刺,生命力极强,是野外和田地里非常常见的一种有害杂草。要是光腿进了一片长有拉拉秧子的野地,只要走上一个来回,保证疼得你龇牙咧嘴,腿上全是血檩子。
不过这玩意儿也有一个好处,作为饲料的话,家里的羊还是挺喜欢吃的。丰程程这两天多了个新任务,骑在黑子背上,赶着羊四处溜达,有能听到人话的变异的小羊做沟通的桥梁,有黑子重拾祖先牧羊犬的本职工作,几天的时间,大田外围包括这拉拉秧子在内的野草全都进了家里几只羊的肚子。
“第二代长得和第一代挺像,但是颜色偏红,茎枝上的刺更硬,也更长。”陈钰所说的第二代,就是用傅征从杨树下村带回来的种子直接种出来的。尖刺的防御力确实过人,但是陈钰在傅征和丰姚的帮助下,做了一个有关拉力的测试,却发现第二代的攀附和缠绕能力都一般,别说是野兽,就连普通人只要是有心的,在有工具辅助保护的情况下,也能轻松地清出一片空地来。
“这也不算什么缺点吧……”张二龙挠了挠脑袋,他来之前本来就没指望在墙边上种个草就能一劳永逸了,不过该问的还是要问,“小陈你家院子上的那个是第几代啊?”
“那个是第三代。”陈钰看了看张二龙手指的方向说道,“至于特点和长出么……”陈钰一边说着,一边领张二龙靠近,走到距离围墙大概三米远的距离时停下,随手捡起地面的几颗小石头,照着爬了满墙的三代拉拉秧子扔过去。
张二龙眼看着石子砸在藤蔓的枝叶上,眼珠子差点没脱眶,忍不住大叫了一声:“我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