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男后》金真孤

5、局势

　　“太后娘娘这是哪里的话。太子殿下前往永州拜谒大学士元均子，乃是皇上的旨意，如今也是奉旨回京与陛下商讨国事，怎么就是臣妾做的事了呢。”丽妃稍一停顿，“更何况皇上最近沉心于钟粹宫，能让太子殿下一刻不停地赶回京师，太后娘娘也是费了心的。”

　　“皇上日理万机，近日龙体有恙，哀家作为太后为皇上分忧乃是常情，丽妃这么说可是置哀家于不义之地了。”太后面色不变道。

　　“臣妾失言，请太后恕罪。不过臣妾今日前来也是想为皇上分忧，为太后分忧。臣妾听闻太子殿下近日派人接走了太医院的一批离任太医，想要普及一些医疗知识给官兵，降低军队伤亡率，不过此事未经由皇上同意是太子殿下用自己的身份办的，臣妾以为太子殿下此举是否有些不合规制？”

　　太后深深地看了一眼丽妃，“太子殿下本心想必是为了我鼎朝将士们着想，但是擅自调动皇室太医院的人员乃是重罪，此事哀家已经知悉，会同陛下商议后进行处理，丽妃你及时上报，免去皇室威严受侵犯的威胁有功，日后哀家会择机赏你的。”

　　“臣妾在此先谢过太后娘娘。”丽妃招了招手，如瑛走上前一步，递上一个瓷盘，盘中静静地放着一枚玉制的印章。

　　“六宫凤印？”太后一挑眉，很明显没有想到丽妃会拿出六宫凤印。

　　“正是。请太后娘娘明鉴啊！”丽妃突然一跪，身后的如瑛不敢怠慢，也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太子殿下回朝，本是为了借其神武，抵御外敌，佑我鼎朝江山，但是太子殿下此次还京，陛下却恰好于钟粹宫不问政事。情况危急，尽管祖训后宫不得过问政事，但是臣妾斗胆请太后娘娘取出另一半六宫凤印，加盖太后懿旨，使太子殿下能即刻出发。”说罢，丽妃往地上一拜，“请太后娘娘成全，臣妾愿以一己之力承担后果。”

　　“起来吧。”太后看了一眼安嬷嬷，安嬷嬷得到示意立刻往佛堂后面走，不多时端来纸笔和另一枚与丽妃那枚极其相似的玉印。

　　“传哀家懿旨，今外敌来袭，鼎朝边疆有难，太子蒙晟睿，睿智英武，卓有战功，深得军心。封太子蒙晟睿为北疆巡按使，总理北部边疆全部边防及军事事宜，封三皇子蒙宏浚为督军，前往北疆，共同御敌。懿旨加盖六宫左右凤印，即刻交往军机处，不得有误。”

　　安嬷嬷将写好的懿旨摆在桌子上，盖上了太后的六宫凤印。

　　“请吧。”

　　丽妃点点头，如瑛上前将属于丽妃的六宫凤印也盖在了懿旨上。

　　“丽妃，今日天色也不早了，你早日回宫休息吧，你为鼎朝江山，为圣上着想的忠心哀家也自叹不如，如果他日陛下问起此事，自有哀家处理，你无需担心。”语毕，太后摆摆手，示意丽妃退下。

　　“谢太后，臣妾告退。”丽妃福身再行一礼，转身离开佛堂。

　　烛火通明，太后在安嬷嬷的搀扶之下静静地立在佛堂之中。不知是不是错觉，以威严著称的太后身形竟也有一丝佝偻之态。

　　良久，一声叹息在空旷的佛堂里回转。

　　“丽妃，所图甚大啊。”

　　※※※

　　距离太子启程回京已经一日有余了，顾攸在冯新率太子亲卫离开后并未急着返回元均书院。

　　书院主人元均子闭关研学，整个书院都处于休院状态。顾攸虽然可以回珠玑轩研学，但是毕竟是孩童天性，在邹贯的建议下暂住夫子城，等着和时常不在书院的‘颇有见识’的二师兄一起游历一番。
　　顾攸坐在修缮完毕的咏春茶楼喝茶，依旧坐的是曾经和太子蒙晟睿一起喝茶的位子。
　　当日和太子的对话历历在目，顾攸一招手，“来两杯雪山美人。”
　　作为夫子城乃至永州最负盛名的茶楼，咏春茶楼的实力可见一斑，尽管当日因为太子遇袭对茶楼内部设施造成了部分损坏，在当晚就进行了修缮，而因为惊慌提前离开的顾客也都在第二天纷纷出现结算自己的费用。
　　当太子在离开前嘱咐夫子城城主代为转告赔偿事宜之前，咏春茶楼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营业。
　　吱呀。
　　雅间的门被推开，一袭白衣映入眼帘。
　　“二师兄？”
　　邹贯捧着两杯茶坐下，将其中一杯放在顾攸的面前，“怎么，还在想遇袭的事情？”
　　“别担心，因为夫子城的治安一向非常好，所以在这里的咏春茶楼才没有特别完备的守卫机制。自从太子殿下遇袭了之后，咏春茶楼已经向金州的总司申请了一批高手，不日就将抵达夫子城，增添茶楼的守备力量。”
　　“嗯，如此便好。夫子城民风淳朴，治安环境冠绝永州乃至整个南部地区，此事发生虽未造成大范围的传播和恶劣影响，但却可以给此地的官民敲一记警钟。防患未然，居安思危，方是上策。”
　　顾攸看着杯中的茶，不禁提起了蒙晟睿。
　　“太子殿下此次遇刺，你作为咏春茶楼的少东家，可知道些什么内部消息？是何原因，是何方下的手？”
　　邹贯轻轻敲了敲房门，不多时，刚刚还在外面喧闹的声音全部消失不见，邹贯伸手把窗户关上，窗外又一闪而过几道黑影。
　　“你还真是胆子大呢，小师弟。”做完这些，邹贯端起茶，看了一眼端坐在那里的顾攸。
　　“现在整个咏春茶楼的三楼都被清空了，窗外，楼下，雅间四周和屋顶，全部都是茶楼的死士，确保对话内容不会有不相干的人听到。永州虽离京师较远，但是也不排除有皇室的耳目，师弟啊，你还需谨言慎行，多多注意啊。”
　　“一切不都有二师兄在么。”顾攸一笑。
　　“我可是听说师弟差信一封，得到了夫子城守城官兵的控制权。”
　　“哪里，不过是借师父他老人家的名望而已，更何况，我不过是了解一下城镇管理的基本信息。”
　　邹贯目光深邃地看着顾攸，“你打算进入官场了？”
　　“就顾家那堆烂摊子，我和顾家，总有一方要去收拾的，要么我去摧毁顾家，要么顾家自己给自己搏一条活路。”
　　“你如果是这样想的话，那作为师兄的我肯定会全力支持你的。”
　　“那就太谢谢师兄了，能得到分布于全国的咏春茶楼的少东家的支持，我真是荣幸之至。那么，可以先为我介绍一下太子事件的具体了么？”顾攸含笑，看着邹贯。
　　“太子这次事件我也是知道一点，事发之时我并不在夫子城，是临时赶回来的，所以消息也都是从茶楼的人和京师的线人传回来的消息。”
　　顾攸低头不语，静静地摩挲着茶杯的边缘，邹贯也没在意，继续道，
　　“太子殿下当日在咏春茶楼受到袭击，先是殿下的暗卫发现了刺客，在一楼与二楼与刺客进行了交锋，之后殿下带着你从三楼跃下，楼内的刺客被暗卫纠缠住没有追出来，不过稍后太子就受到了第二波刺客的袭击，暗卫和夫子城守卫一起前来保护太子，具体过程我也不知道，总之最后把刺客制服了，当然，全部都是自尽的死尸了。”
　　“在这之后，太子殿下被城主接去保护了，不过巧的是，刚进城主府，立刻就有圣旨传召，命太子即刻回京，来宣旨的是京畿道御史，还带了一千京畿近卫军，直接把太子带走了。”
　　顾攸的手一起一落地点着桌面，沉吟道，“照师兄你对朝中的形势来看，太子此次被立刻召回是为何？”
　　“首先，北疆的突厥又进犯边界，太子自幼就在军中度过，若说诸皇子之中选谁去平定边乱，自是太子殿下。不过，我认为另一个重要的原因是朝廷中新政党和后宫丽妃的干涉。”
　　“丽妃？我朝祖训后宫不得干政...”
　　“陛下毕竟年老，过了壮年时期，对许多事情也不再严管，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何况丽妃受宠，一向能揣摩好陛下的心意，因此丽妃也能掌握一定政治力量，当然，这丽妃虽得圣宠，但出身卑贱，原不过是个宫女，没有母族壮大的威胁，皇上自然敢用。”
　　“那太子殿下的东宫之位？”
　　“丽妃娘娘是三皇子和九皇子的生母，太子殿下的生母是已逝的张皇贵妃，据说殿下之所以被立为太子，是因为已逝的南宫皇后没有子嗣，而与张皇贵妃交情甚笃才相当于过继给南宫皇后，这才被立为太子，但是自张皇贵妃、南宫皇后相继去世后，丽妃就独宠于后宫，不是皇后却堪比皇后，六宫事宜虽由太后决断，但实际上太后深居佛堂，对协理六宫的丽妃更多的是起到牵制和监督的作用。”
　　“纵然再得圣眷，一个后宫嫔妃也无权废立太子，哪怕是太后和皇上也不能无缘无故废黜太子啊。”
　　“你说的没错小师弟，所以，丽妃是在找机会，用舆论和朝廷百官的嘴给皇上一个信号，让皇上可以放心并且‘顺遂民意’地废黜了太子殿下。”
　　“那现在太子遇刺的事情就这么掀过去了？”
　　邹贯带着一丝不屑，“启明帝现在也老了，据说整天在宫里研究修仙。太子死了还有其他皇子，反正太子也不是他的最爱，比起这个他更在意的是自身安全吧，据说太子遇刺的消息传回京师后，京师和皇宫的警卫都加强了，而对太子，除了一道安慰的口谕也没有什么了。这天下恨皇家的人那么多，谁知道是冲着鼎朝皇室还是太子殿下本人呢？只能不了了之罢了。”
　　“此次太子回京，凶多吉少？”
　　“那可未必。”邹贯颇为可惜地摇摇头，“太子虽然不得皇帝宠爱，在后宫也没有能为他说话的人，但是当初南宫皇后的影响还在，南宫皇后的父亲南宫老将军在军队中极有威望，太子自幼便跟着南宫老将军一起在战场上过活，今年刚回京师，在南宫府上暂住，也没见谁能把他怎么样。”
　　咚咚咚。
　　面对突然传来的敲门声，邹贯一脸不爽地打开门，“有什么事情非要现在汇报么？”
　　那人看了一眼顾攸，默不作声。
　　“无妨，你说吧，顾攸师弟今后就是咏春茶楼的贵宾，是自己人。”
　　“启禀少主，刚刚得到的消息，京师加急圣旨即将到达夫子城，内容是宣元均书院弟子顾攸入京师面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