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宠有点大》霜落林空

6、养猫不如养雪豹

　　山上的雪都是一阵一阵的，第二日的时候天又晴了。
　　他领着雪莱从找到的路往山下走，及至半山腰，终于碰到了第一户人家。

　　但是已经很破败了，雪铺满了整个屋檐，几只簸箕散落在院墙围起来的角落，塑料袋子挂在门窗上被风吹得卷进防盗网里。搭起的土灶已经塌毁，一点余灰都没剩下。
　　这片土地贫瘠荒凉，断壁残垣衬着残山剩水，将希望消磨殆尽。
　　智能一号并不死心，他喊到：“有人吗——？”
　　声音回荡在空寂的山谷中，只有他自己回答自己：“有人吗——？”

　　大概只是这家没人，说不定下面就有了。
　　智能一号看着在院子里扑棱着狂蜂般彩色塑料袋的雪莱，沉重的心情稍稍的变得明快。
　　他双手插兜，吹着口哨顺着路继续下山，咬住塑料袋的雪莱“呸”的一声吐出嘴里破破烂烂的塑料，尾巴一勾又冲向了智能一号，后退撑起身子把前爪环上智能一号的腰，脑袋蹭了蹭以示安慰。
　　智能一号笑笑，摸了一把它的毛脑袋。
　　“早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不必担心，你要不要去前面探探路？”

　　雪莱两只厚重的爪子踏到地上扬起一层雪尘，它点点头，发挥出它的速度优势超前冲去，不一会就与皑皑白雪融为一体。
　　智能一号笑了笑，这只雪豹有时候很善解人意，有时候又很孩子气，活像雪上的精灵，或许，它真的能给自己带来好运。

　　这种想法或许是巧合，不过雪莱真的很快就回来了，肉垫在雪地里扫出大片大片的雪碴子，它步子急躁，看来是有了发现。
　　智能一号三步并作两步迎了上去，正赶上雪莱将尾巴一甩转头又朝山下奔去。

　　一人一豹迎着细微的风雪，和着微暖的艳阳向山下拔足。直到视野里出现了一抹突兀的颜色，是一条红布，或许不是布，是塑料不过隔得远了看不太出来，总之是红红的长长的迎着风飘荡的一条。
　　突兀的颜色旁还有一抹几乎与山体相融的颜色，在山体的造出的檐下缩成山石的模样，几缕白烟从三分之二的地方飘出被风吹向了山下。

　　智能一号放慢了脚步，心跳很快平稳，要是一般人在高原上奔跑，不消一会就要气喘如牛心脏狂跳，然而他好端端的，脸色红白相间的正常，步履也很稳健。
　　等他走进了，方看清那颜色的真面目。
　　那是一个人。
　　深褐色的兽皮膨胀着把整个人包裹住，结成条缕的头发或前或后的散乱在脑袋上，看起来像装着没倒完汤的方便面的大垃圾袋，黑色褐色交替铺陈在雪地里。
　　黑亮的眸子藏在黑白灰相间的发丝后面，眼部的轮廓不甚清楚，只能看出两颗反射亮光的玻璃球。
　　然而脸上沟壑纵横，纵然山上环境恶劣让人显老，也不至于老成这副模样。
　　这应该是个老人，年纪就算不是老大，也不算小了。
　　老人嘬着木烟斗，烟雾一捧一捧的从嘴边溢出，他面无表情的看着智能一号，没有任何动作。

　　智能一号意欲上前询问，然而被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看着，他的脚步不受控制的停下了，就连他身旁的雪莱，也将尾巴缩起，乖巧地蹲坐在他身旁。

　　风无声的过了几巡，老人的嘴皮子动也不动，沉闷粗糙不带温度的声音响起:“山里来的。”

　　不是个问句，智能一号也就随着点了点头。

　　“山里已经没有人了。”

　　智能一号直视着他回到:“才醒。”

　　老人发出了一声闷哼，眼睛微眯，很是了然。他把嘴里叼着的烟斗拿出来在岩石上磕了磕，抖出了烟丝，然后指向了山下，“跟着红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