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花入长安》沫浅忆

19、护妻狂魔（二）

　　在钟毓和张渝北吵架的第二日。

　　“那个，这事啊，是我误会你了。你……就别，别气了，若是喜欢那玉腰带，我同你一起去买了。”张渝北独自在书房对着墙一遍一遍说着类似的话。

　　“这事是我不是……”

　　“大……大人……”张栩叫了张渝北好几声，张渝北才反应过来。

　　而后，张渝北负手直了直身子，轻咳了几声，缓解尴尬。“那个，你怎么进来也不吱一声。”

　　“奴才叫了……”张栩咽了咽口水，似是有些委屈。

　　“刚才……”张渝北的目光佯装凌厉，这倒看着有些可爱了。

　　“奴才什么也没瞧见，什么也没瞧见。”张栩跟了张渝北五年有余，还没见过张渝北对哪个女子这般。

　　“罢了，有什么事吗？”张渝北蠕动了喉咙，看张栩这‘老东西’的样儿，定是什么都听到了。

　　“毓夫人求见。”张栩拱手往后退了一步。

　　“快……”张渝北的袖子才抬了起来，立马放下了手臂，一脸严肃地说：“她怎么来了？”

　　张栩摇摇头，表示不知。当张栩下去的时候，钟毓才进来了。二人面对着面，沉默不言。张渝北内心在想，这女人一脸阴沉，肯定要跟他理论的，如今这事确实是他急了些，而不分青红皂白，可也是有原因的，他不想再重蹈覆辙了。

　　“喏，这个拿好，是时夏出去帮我买的，昨日是你的生辰，才死缠着换上熙春的衣服。只是那些菜都落在精品阁门口了，就没能亲自给你做些家常菜。”正好时夏今日要出府买些丝线，钟毓思来想去还是让时夏帮忙去买了。

　　“是我不对。”张渝北将钟毓搂在了怀里。

　　二人这便是和好了，毕竟夫妻没有隔夜仇嘛。

　　只是某日，钟毓听说离张府不远的孔府里，孔府剁了独子的手指。“这做爹的也太狠了吧。”钟毓啧啧嘴并摇摇头。

　　熙春和时夏都在旁边，不敢说半句话。但她们都明白，还不是因为她们大人是个‘护妻狂’。

　　张渝北老远就看见钟毓鼓着腮帮子摇头的样子，只是没听清钟毓说什么。“怎么了，一副嫌弃的表情？”

　　“听说城中一个爹爹把他独子的手指给剁了，你说，这当爹的是不是太狠了点？”钟毓眨巴着眼睛。

　　张渝北将目光投降了熙春和时夏，她们二人感觉到背脊一凉，连忙咬紧牙关，拼命摇头。张渝北转而笑着对钟毓说：“定是他做了让他爹爹生气的事。”

　　“可这也太狠心了些。”钟毓叹了口气，反问张渝北，“若是你有了儿子，犯了错，你不会也这样吧。”

　　张渝北嘴角抽搐，“怎么不……怎么会呢。”张渝北拍了拍钟毓的肩膀，以示安慰。

　　而后，再没人敢乱嚼舌根子了。当然，之前他们也不敢说成张渝北逼迫孔潜昀这么做的，但是之后连些小道事态都不敢传出一点风声。

　　早秋，临渊王宫里。柏飞花没少因为行礼动作与柏飞瑶不一样而受到柏飞瑶私下嘲笑。只是柏飞花默不作声看着柏飞瑶，她知道，就算习的礼节不同，可千秋江山，万代文墨是一样的。每每柏桉考她们二人时，柏飞花总能及时答对。

　　柏飞瑶这边她不敢明着欺负柏飞花，那是因为秦妃几次三番嘱咐了柏飞瑶，总说过几年，就是她们母女的‘天下’了。

　　只可惜，万妃肚子里的孩子命硬，让新竹送过装有麝香的香包，也依然无济于事。到后来，秦妃只能听天由命，只盼万妃别诞下长公子。

　　事与愿违，万妃早产了。毫无准备便见了红，这可急坏了柏桉。

　　“大王，别急，产婆马上就来了。”柳妃听着万妃的惨叫声，心里很不是滋味。她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肚子，时隔两年，心有余悸，但不管怎么说柏飞花平安生下来了。而钟毓为人忠厚老实，在齐都待了两年，想必等到柏飞花去齐都的时候，也有了照应。

　　产婆来了，万妃因是第一次生产，又是早产，所以有些艰难。

　　柏桉在殿外徘徊了许久，直到听见那哇的一声大哭，才放下心来。“恭喜大王，贺喜大王，万妃生了个小公子。”

　　“来，抱于本王瞧瞧。”柏桉三两步走到屏风后，从产婆那儿接过孩子，笑得合不拢嘴，“这孩子，长得甚好。”

　　秦妃将脖子伸长了瞥见了柏桉抱着的孩子，确实白白净净的。这个万妃还真是好命，竟生下了长公子，秦妃想起着，嘴巴不由得瘪了瘪。

　　这年秋，临渊喜得小公子。柏桉为此大赦临渊，在宫里欢庆了三日。因为是柏桉的长子，所以柏桉甚是疼爱，并给他取名为柏颖正，意为聪颖正直之意。万妃也因此得了不少赏赐，宫使和侍女无不感叹这临渊后宫变化万千，本以为秦妃倒了，柳妃顺势上来了，没想到万妃生了个公子。

　　秦妃从万妃那里回来了，心神不宁，柏飞瑶偏不知趣地凑了过去，拉着秦妃的袖角，“母妃，万娘娘生了小弟弟，父王是不是不爱瑶儿了。”

　　见秦妃不说话，柏飞瑶又问了一便，“母……”

　　话未说完，秦妃便拉长了脸，“问个没完没了，你以为你母妃不烦吗？你得不到你父王的宠爱，还不是因为你蠢！”秦妃简直要被柏飞瑶气死了。

　　柏飞瑶低着头小声嘤嘤了几句，不敢说话。最后，还是新竹过来，将她抱了出去。

　　“娘娘，别气坏了身子。”新竹安慰她。

　　秦妃叹了口气，“怎么不气呢？本以为本宫得了大王宠爱便可万事大吉，没想到，大王是保了本宫的孩子，可哪知保的竟是个废材！书也没柏飞花会念，人也没她机灵。唉，只怕万妃生了公子，就算柏飞花送走了，我们母女也难有出头日。”

　　“飞瑶公主还小，娘娘放心，公主会明白的。”新竹给秦妃按揉了肩膀。

　　另一边，柳妃回到殿里，看见柏飞花还在低头练笔。柏飞花见柳妃坐到锦墩上，笑着放下了笔墨，“母妃，不开心？”

　　柳妃见柏飞花越是笑了，越是心里不好受。她瞥过脸去，吸了吸鼻子，“母妃没有不开心。飞花今日可温习了？”

　　“嗯，今日胡少傅教飞花的文章，飞花会背了，还抄写了一遍。”柏飞花说着便把桌上抄写的递给了柳妃看。

　　柳妃满意地点点头，抚摸着柏飞花额前的碎发，“飞花真乖。”

　　“母妃放心，等飞花长大了，就能保护母妃了，不会让别人欺负母妃了，谁也不行，父王也不行。”柏飞花抱住了柳妃的腿，将头侧靠在柳妃的腿上。

　　“你这孩子……”童言虽无忌，可这么小便能让人暖心，柳妃欢喜得不得了。

　　良久，柏飞花靠着柳妃腿上，抬头看着柳妃，“母妃，听说万娘娘生了小弟弟，飞花前些日子种的花苞开花了，想送去给他，希望他能像花苞一样，快快长大。”

　　“好，这几日你万娘娘刚生产，累。过几日，我带你一起去。”柳妃将柏飞花抱了起来。母女二人紧紧地抱着，柳妃默默地留下了眼泪，只有她知道，再过几年，柏飞花就要离开她了。

　　就这样，待到柏颖正出生的第十天，柳妃带着抱着小花盆的柏飞花一同去了万妃那里。

　　“秦妃姐姐也在啊。”柳妃带着柏飞花给秦妃行了一礼。

　　秦妃看看礼节周全的柏飞花，再看看那贪玩的柏飞瑶，难以言说。

　　尽管柏飞花知道柏飞瑶不爱搭理她，其实她又有多喜欢这秦妃母女呢。只是得柳妃的教导，她规规矩矩地唤了柏飞瑶一声‘妹妹’。

　　柏飞瑶不理会柏飞花，继续玩着柏颖正的拨浪鼓。秦妃见她如此不争气，气打一处来，“柏飞瑶，你姐姐叫你，你是不是改给她回一礼。”

　　柏飞瑶瞥过脸去，嘟囔了句，“她不是我姐姐。”

　　“你！”秦妃气得脸通红。

　　柳妃过来打圆场，“都是小孩子，无妨无妨。本来是来看万妹妹和小公子的，再计较，倒绕了他们清净，该罪过了。”

　　万妃也喜欢柳妃的性子，听她一说，便笑了。万妃对着柏飞花招了招手，“飞花，你这手里抱着的是什么呀？”

　　柏飞花对着万妃行了一礼，而后起身将小花盆递给万妃，“万娘娘，这是飞花前些日子种的花苞，如今开花了。想送给弟弟，想着弟弟也能和花苞一样快点长大了。”

　　“你这孩子，嘴真空甜。”万妃摸了摸柏飞花的脑袋，欣喜地收下了那小花盆。

　　“哇……”柏颖正突然哇哇大哭，一下子惊吓到她们了。

　　秦妃定眼看去，柏飞瑶居然踮起脚尖，趴在竹摇篮上，捏柏颖正的脸。

　　“快下来！”秦妃一把将柏飞瑶抱了下来。

　　万妃一脸尴尬，还是柳妃将柏颖正抱到了万妃的怀里，万妃哄了许久，才停止了哭声。

　　秦妃佯装要打柏飞瑶，柏飞瑶被吓哭了，万妃在一旁劝解，“别吓着孩子，都是小事，闹着玩的。”秦妃这才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