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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第五十八章 遗忘的过去 ...

  •   不,不只是水晶迷宫,远处,高耸入云的尖塔、被玫瑰藤覆盖的拱门、金红色的熔岩池和纯白的焱石铺就的道路一点点出现在视野......这幅景象,和小安记忆中的族地几乎一模一样,是他度过了自己整个童年时光的地方。

      迷宫的入口处,是否还有当初留下的刻痕呢?小安不由自主地向前走了一步,想要看清水晶墙壁上的痕迹。

      而此刻的御柱塔内,沉寂了许久的德累斯顿石盘突然光芒大作,宛如心跳声的脉动,一下接一下地袭来,小安的脚下,隐隐有青色的光芒浮现。

      本悠闲地坐在安娜肩膀上静静旁观的梅林,在看到这个光芒的出现和小安仍未变回清醒的双眼时,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自家master的计划里,可没有自己成王这个选项啊。

      “这可真是没有想到,”梅林轻声叹气,“master也会出现这样的失误吗?”

      “梅林?”安娜转头看自己肩上的袖珍魔术师。

      “是,不用担心,就交给在下吧。”魔术师这样说着,飞离了安娜的肩膀,他的手中出现了一把乌木权杖,在半空中化作了正常人类的大小。

      “只是一点点的话,应该不会有事吧,”他这样自言自语着,抬手将权杖的顶端在小安的眉心轻点,有淡金色的光芒从接触之处一闪而逝,“the Garden of Avalon——Release——”

      石盘构成的世界中,小安已经走到了水晶迷宫的入口处,他轻轻伸出手,想要触碰墙壁上那道熟悉的划痕,眉眼间有着不易察觉的怀念和痛色。

      “master,这可不像您的作风啊。”梅林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小安伸出的手被另一只长满了剑茧的大手握住,眼睛也被宽大的宫廷礼服的袖口遮住。小小的少年被白发魔术师拥在怀里,阻止了他与这个世界的接触,就像当年一样。

      “......老师...”熟悉的称呼几乎脱口而出,而在小安说出这个字眼的瞬间,两个人却同时陷入了沉默。

      梅林松开了双手,退回到了安全的距离,他轻轻笑了笑,“master,在下能把这一段写到旅行日志里吗?”

      小安垂下眼眸,看不清眼中的情绪,“随你。”

      梅林眨了眨眼,“那,在下的禁网期......”

      “增加一个月!”

      “诶?!”妄图得寸进尺的魔术师惨叫起来,“master您好狠的心!在下这次明明帮了您!”

      “再发出声音的话追加三个月。”熟悉的冷淡嗓音淡淡响起,好似刚刚泄露的那丝柔软只是一个错觉。

      与刚刚不同,再次看向这片世界的小安眼神中再没有了动摇。不仅是因为这个场景对他的冲击已经被化解,更加重要的是,梅林为了建立两人之间的联系解开了部分本源力量的封印,属于灵魂的本源之力,阻止了石盘与这具身体之间的共鸣。

      心智不再受到石板的影响之后,再来看这个世界,便只是一个低劣的仿制品罢了。小安身后浮现金色的光翼,带着他悬浮在世界的上空,他不带任何感情地看着脚下的这片世界,任由金色的火焰落下,吞没了一切。

      现实中,石盘散发的光芒戛然熄灭,与此同时,小安的双眼,重新恢复了清明。

      “安,没事吗?”安娜担心地看着小安。

      “恩,没事。”小安牵着安娜重新像前走去。他的肩膀处,重新封闭了阿瓦隆后,再次恢复了袖珍体型的梅林则是无精打采地坐在那,眼神无光地不知再喃喃自语些什么。

      国常路大觉静静地看着向自己走来的少年和女孩,他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看来,是你说对了。”

      身为石盘管理者的他,比其他任何一个王都更加了解石板的活动。石板积极地选中了自己的王权者,不惜花费大量力量来诱导其成王,可被选中的那个人,却坚定的拒绝了。或者说,不愧是被石板如此青睐的人,竟然拥有可以拒绝石板的资质。

      “这样,就没意见了吧。”周防尊低声道,红发的王者似乎已经胸有成竹。

      “的确。”国常路大觉点头,这位老人除去在某些事情上分外死板之外,在绝大多数情况下,还是非常宽和的。也正因为这样广阔的心胸,才让他能够有足够的眼界俯瞰整个世界,然后在正确的时间做出正确的抉择。

      “但是,在你拐走他们之前,老夫想和那个孩子单独聊一聊,”这份眼界,在今天又帮助他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就当满足一下老人家的好奇心吧,老夫着实有些好奇,那份不属于赤族的火焰的力量。”

      周防尊的目光在国常路大觉的脸上停留了片刻,黄金之王的眼神依旧平静而包容:“你也感受到了吧,极度冷静的却又极度危险的灼热味道,火焰的味道。”

      “嗯。”周防尊低声答应,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他对着面前的长者轻轻颔首,“告辞。”

      他双手插在裤兜中,向着小安和安娜走来的方向缓缓走去,双方在石板的正上方相遇。周防尊低头,小安抬头,湖绿色的双眼撞进那双金色的双眸中,两个破碎的世界在视线相交的瞬间重叠在了一起。

      “小鬼,要不要来吠舞罗。” 周防尊难得地郑重发出了邀请,若被草薙看到自家一向吊儿郎当的王也会认真发展氏族成员的话,说不定会感动地哭出来呢。

      一旁的安娜则紧紧地握着小安的手,红色的双眸中满是期待。

      大约是觉得这份期待不容辜负,金发的少年一言不发地点了点头。

      周防尊轻轻勾了勾唇角,他仗着身高拍了拍少年的脑袋,“老头子有话要单独和你说。”

      小安没有阻止对方在自己的脑袋上胡作非为,他微微躬身看着眼含担忧的安娜,轻声道 :“不用担心,我会去找你们的。”

      “恩!”安娜用力点了点头,松开了握着小安手指的手,站到了周防尊的身边,“一定要来!”

      “好。”

      ————————————————————————————

      “竹野内安吗......”

      “是。”

      “说起来,老夫很少遇到精通围棋的少年人了,现在的孩子们,好像都喜欢抱着终端玩电子游戏。”

      “您过奖了,只是在隔离B层的时候用来打发时间罢了。”

      石制的棋子与棋盘碰撞发出清脆的鸣响,随着少年手中黑子的落下,又一个白子的空隙被填补了起来。

      “少年人不要太过自谦,”即使棋路被一个年轻人咄咄相逼,老人依旧保持着不骄不馁的从容风度,“这样的棋路,老夫可从未曾见过。”

      他轻轻端起右手边的茶水抿了一口,“老夫记得,你被捕的原因是......”

      “杀人。”小安主动回答,“12岁的时候,用超能力杀掉了我的养父。”

      “养父?啊,是竹野内古元吗?”国常路大觉愣了一下,“原来你就是那个孩子啊。”

      “是。”

      老人沉默了片刻,放下了手中的茶盏:“你今年,16岁了吧。”

      “嗯,再过一个月,就要满16岁了。”

      “距离那时候,已经快要4年了吗?”国常路大觉手中的白子又落在了瑕疵的位置,比起这位王者在其他领域的成就,他在围棋上的水平,实在是太过平庸了。

      又或许,这场棋,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老夫听说,你与御槌高志的那群改造人手下战斗时,没有伤到他们的性命?”

      小安再次吃掉了国常路大觉的一片白子,黑子的胜势已经显露无疑,“我想要杀的人,只有一个而已。”他将被吃掉的白子提出棋盘,眼睛微微弯起,“而且,有了想要离开那里的理由。如果再次杀了人的话,就不能离开了吧。”

      “最初对你的处罚,就是有失公平的,”国常路大觉放下了手中的棋子:“这一局是你赢了,提前出狱就当是赢了老夫的奖励吧。有了要离开的理由的话,就要好好珍惜这个理由啊。”

      小安将棋盘上的棋子捡回棋盒里,微微歪头看着头发已经雪白的长者,“我还以为,您会因为我拒绝成为青王的事而生气呢。”

      “哈哈哈,”国常路大觉笑出声,“老夫怎么说也是活了一个多世纪的人了,还不至于因为这种事而对着一个小辈发脾气。况且,赤王说的没错,无论是选择成为王还是选择不成为王,都是个人的选择。”

      老人微微抬头,透过高大的玻璃看向远方的天空,“可惜,无论是老夫,还是...都对这个道理懂得太晚了,竟还比不过一个年轻小辈。”

      小安没有追问他含糊不清带过的那个存在,也没有评价这句略带着自嘲的感慨,作为一个真正活过了无数岁月的存在,他或许比任何人都要更加明白后悔的滋味。

      比起苍白无力的安慰,忘记才是最好的良药,就像这些年来梅林对待他的态度一般,只要,与过去截然不同就好,只要,转移开话题就好,“所以,您想与我单独谈的话,是什么呢?”

      像是没有料到这个看似冷静而寡言的少年竟如此地开门见山,国常路大觉略带意外地看了小安一眼。他捋了捋长长的胡子,眼神幽深,“老夫想要知道,你真正的能力,究竟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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