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光画不成》西柚泡芙

7、七

　　第二日大早，牧灵芙便拉上了君青逸奔向得月楼，得月楼是金陵城有名的酒家，早茶也是十分出名，君青逸虽是不喜那嘈杂的环境，但看着牧灵芙满心欢喜便也就由了她去。
　　二人在三楼上了座，要了些早茶，不多时便看到这里已是座无虚席。街上也是一派喜气洋洋。牧灵芙一边吃着红豆糕一边有些好奇的张望，便向邻座的书生问道：“公子，怎么今日得月楼这么多人？”“姑娘不是本地人？”
　　书生道，“今日可是温员外家嫁女儿的好日子。温家两个小姐一个要嫁去刺史府上做姨娘，一个要巳时在这得月楼抛绣球选夫。现在来得月楼的都是想等下有个好位置的。”
　　“两个？”牧灵芙忽然一愣，君青逸看她怔住，问道：“怎么了？”牧灵芙连忙追问那书生：“温家可说，是哪位小姐出嫁，又是哪位小姐选夫？”书生摇摇头：“这便不知了。”
　　牧灵芙心下一沉，朝君青逸叹道：“若是温小姐早已与罗大夫约好，便只能希望是我多心了。”君青逸看她脸色不好，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别乱想。”牧灵芙被他突然亲昵的举动吓到，愣了一下，而后点点头。
　　快到巳时了，得月楼里的食客们早早便到楼外等候了，温家早已在二楼阁楼处布置妥当，温家的仆人们也已是等候多时了，想必温家小姐也应到了。
　　看看时辰快到了，牧灵芙和君青逸便下了楼，人群中一眼便看到了站在风筝摊前的罗明笙，温怀钰选的位置极好，站在二楼往下望去一眼便可看到这里。
　　打了招呼，牧灵芙看着有些紧张的罗明笙，开口安慰。“放轻松，这里位置好，绣球扔过来很容易。”罗明笙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攥着手，应了声。君青逸不着痕迹的站到两人中间，防止二人一直讲话，让本来就有些烦躁的他更加上火。
　　“当—当—”铜锣被敲响，温员外客套的开了场，得月楼外挤满了人，温家小姐也在千呼万唤中露了面，只是面上仍覆了层面纱，只露一双眉眼在外，看不真切。
　　“她不是怀钰！”忽的，牧灵芙听到罗明笙一声惊呼，秀气的眉瞬间蹙了起来。“虽然她眉眼和怀钰有些相像，但她绝不是怀钰！”
　　“如果抛绣球的不是温怀钰，而是她妹妹，那……遭了！今日出嫁的才是真正的温怀钰！”牧灵芙看向罗明笙，不出意外的看到了罗明笙震惊的表情。
　　“可她昨日还说今日在这里要抛绣球的是她……”“温员外一直都没有对外指明二人究竟是谁要出嫁谁要选夫，恐怕连怀钰小姐也被蒙骗在内了！”
　　突然，在众人的惊呼中，红色的绣球不偏不倚的朝牧灵芙飞来，只是她侧头在与罗明笙对话，不曾注意。那绣球眼看就要砸到牧灵芙身上，君青逸连忙抬手接下。牧灵芙余光瞥到君青逸的动作，回过头，却已是看到那球在君青逸手中了。
　　“既然接到了小女的绣球，那这位公子便是我温某的乘龙快婿了。今日当着大家的面，无论这位公子是何身份出身，我温家都认定了。”那边楼上传来温员外的声音，牧灵芙看着君青逸，张了张口，却是什么也没能说出来。
　　罗明笙看着这突然的变故，也是怔在当场。君青逸却是当着众人的面，将那绣球随手扔到牧灵芙怀中，转身走人。
　　“公子！”牧灵芙还未说话，楼上的温二小姐却是先一步开了口，“公子既然接到了怀珏的绣球，便上楼罢。”温怀珏语气中夹杂了几分祈求，牧灵芙抬头看了看温怀珏，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怀中的绣球，叹了口气：“便是拒绝也进去再说罢。”君青逸却是没有回头：“没必要。”
　　“公子！”那边温怀珏又是唤到，任谁也能听出哭腔，自己的绣球当众被人丢下，无论是哪家的小姐也会羞愤至极的。
　　牧灵芙伸手扯住君青逸的袖子，不让他走，又侧着头对罗明笙道：“罗大夫，你现在赶去城南或许还来得及截下温小姐，既然是纳的姨娘应是不会有太多人守着。”“牧姑娘……明笙也愿牧兄可以顺利解决身外事。”点了点头，罗明笙连忙冲开人群，往城南奔去。
　　“上去吧。”牧灵芙拉了君青逸，往得月楼走去，君青逸被她扯着袖子，脸色不善。温员外和温怀珏已是下了楼了，温怀珏眼睛红红的，应是哭过了。
　　“贤侄，你为何不愿娶小女，难道是嫌温某只是一介商贾，还是不愿入赘我温家？”温员外说的恳切，君青逸却是不为所动：“刚刚那绣球险些砸到她，我替她挡下而已。”“可今日当着大家的面公子已经接下了怀珏的绣球，公子若是不愿娶我，可叫怀珏以后有何脸面做人……”温怀珏哭的梨花带雨，君青逸却是没有瞥她一眼，牧灵芙虽觉温员外有些可恨，但温怀珏终究只是个大家闺秀，如此给她不堪真真是让她在外人面前抬不起头来，便只好开口：“这婚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家兄有些抗拒也是因为此事未经高堂点头。”“那不如这样，二位先住到舍下，待贤侄修书一封告知令尊，再谈后事？”温员外虽是对君青逸很是不满，但在楼上时温怀珏早就指出非他不嫁，再加上他又在众目睽睽之下接下绣球，便是为了温怀珏的颜面，他也只好先行缓兵之计了。
　　牧灵芙看了看脸色不佳的君青逸，欠了欠身：“我们就住在这里不远，便不去叨扰了。”“已是中午了，来我家用饭可好？”温怀珏央求，牧灵芙心下不忍，点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