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女》君衔

4、第四章

　　贤辉十年，沈家新妇吕氏竹娴，被诬陷不贞，族里施以沉湖之刑。其丈夫沈袂辛冷眼旁观，吕氏不甘。
　　其冤难解，怨恨难消，在沥青湖中积怨成灵，十年后修成怨体，为防止她离开沥青湖危害家族，沈家族长使用秘术将当年族长新媳献祭，以新娘的鲜血封住怨灵。
　　宣德四十年，沈家新妇徐氏姐妹一同嫁给长子沈阑越，姐姐徐蔚菱被献祭，妹妹徐蔚音被扶为正妻。
　　“夫君的生母，不是大夫人？”
　　绿女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昭惜身后，趴在她的背后。
　　“不然，为何母子二人，关系这般冷淡？”
　　“那么，你又是谁？百年前被沉湖的吕竹娴？”
　　绿女冷笑，“是有如何不是又如何，沈家男都是负心人，想想你丈夫！为了保住家族，不惜娶你这么一个孤女当献祭品，你还以为他深爱着你，才娶你为妻，真是可笑。”
　　昭惜站立不稳，倒在地上，“我不信，秋翊是爱我的，不然他怎么会娶我...”又将锦盒里的凤钗递到她眼前，“看，这是你丈夫送给你的，你们当年的事，是不是误会？你丈夫也是爱你的啊！”
　　绿女一把将凤钗抢过，扔在地上，“爱？爱算什么！在利益面前什么都不是！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把我沉湖么？”
　　“为...什么”
　　绿女惨笑，“为了聚财啊！
　　他们需要一个镇宅之物，沈家后山的沥青湖底有一个天然的聚财阵，开启的条件便是满含怨恨致死的新妇。
　　当年的沈家族长不知从哪得到这个阵法秘诀，那天晚上，沈袂辛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我被拉到沥青湖，当着所有族人的面，诬陷我与人通奸，可笑的是连奸夫都没找好，就这么定了我得罪，沈袂辛一句话也没说，就站在我面前看着我沉入沥青湖，你知道人掉进沥青多痛苦么，连挣扎都不能挣扎，感受着自己慢慢的死亡，我不甘心啊！不甘心啊！”
　　昭惜浑身发抖，抱着身体躲在角落里，绿女的身体开始融化，满地的沥青，却不见她有缺少的不愤怒。
　　“后来呢...”
　　“后来？哼，他们为了让我乖乖呆在沥青湖里，每二十年给我送上一个新娘子与我作伴，安抚我，加上秘法，将我封印在湖底，不过上次，你那个蠢货婆婆干了件好事。”
　　绿女走了几步，凭空抓了一把，将大夫人从虚空中领了出来，昭惜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一切。
　　“那年有两个新娘，她姐姐是嫡出，她是庶出，族里要献祭她，可她偏偏使了个坏。”
　　“她做了什么？”
　　“徐蔚菱进门不久就怀孕了，在献祭开始前，她的亲妹妹，也就是现在的大夫人，亲手将徐蔚菱推进沥青湖，可怜徐蔚菱还怀着孩子，我瞧这祭品不符合条件就顺手将那孩子保了下来。然后在徐蔚音当上大夫人生第二个孩子的时候，弄死了她的孩子，将徐蔚菱的孩子换了过去...对了，大老爷在娶她们两姐妹之前是有两个庶子的。”
　　昭惜默默地算了一下时间，不由地僵住了，这么算来，秋翊是徐蔚菱的孩子...
　　“你猜到了？”
　　绿女笑的张狂，“徐蔚音这蠢货，将怀孕的徐蔚菱献祭给我直接破坏了仪式，那个阵，二十年前就不能困住我了，这女人怕被发现，这些年，一直在供养我哈哈哈哈哈。”
　　密道的另一端，一身白衣悠悠地走过来，看到浑身流淌沥青，恐怖异常的绿女，不由地皱紧眉头。
　　“吕竹娴，你怎么在这。”
　　大夫人这时突然醒来，一见到沈秋翊哭着鼻涕眼泪直流，“儿子，翊儿！快救我！”
　　昭惜面如死灰，慢悠悠地道了一句，“你到现在还以为他是你儿子么？”
　　沈秋翊不语，静静地看着她，目光里包含着满满的无奈。
　　绿女掐住大夫人的脖子，干脆利落地捏断。
　　“现在，该轮到整个沈家了。”
　　沈秋翊眉头紧锁，“要复仇不去外面，你跑到这里做什么？沈家的生意，这段时间我已经全部接手，那些人的命，随你处置。”
　　绿女走到昭惜面前，蹲下摸着她的脸，又看了看自己绿油油的皮肤，脸色狰狞，“真像啊...给我好不好？”
　　昭惜害怕地缩了缩，“你说过不伤害我的...”
　　“我是不杀你，我只要你的身体，你的脸。”
　　说着就要伸向昭惜的心口，沈秋翊立在原地的身影忽然消失，下一刻出现在绿女身边，将她打了出去。
　　“我说过，不准动她！”
　　绿女抹了把嘴角溢出的沥青，“呵呵，真是痴情。”
　　身下的沥青越流越多，渐渐的漫道昭惜脚边，昭惜赶忙站了起来，躲了躲。
　　绿女咧着嘴，“很快，这里会成为一个巨大的沥青湖！谁也逃不掉！”
　　沈秋翊深深地看了眼昭惜，素来冷淡地他，微微一笑，如沐春风。
　　“阿惜，我说过会护你周全。”
　　昭惜呆立在那，到了现在沈秋翊也要护她？难不成，他说他爱她是真的...
　　眼前又一次模糊了，昭惜倒在地上，静雯不知从哪出来，抱住了她。
　　迷迷糊糊间，昭惜似乎听见沈秋翊在对自己说什么。
　　“那天的阳光很好，马车很慢，你坐上车上，笑容里满是生机勃勃，那时我就知道，以后的梦里，我记得你所有的模样......昭惜啊，我心欢喜你......”

　　再次醒来，昭惜看见四周迷雾环绕，她和静雯坐在一艘小船上，静雯遥望着远方，那里是一片沥青湖。
　　也许绿女再也不会出现，禹城也再没有沈家。
　　正想坐起来，昭惜摸到怀里有张纸，上面写着吾妻亲启。
　　昭惜迎着太阳念道：“旧城里看不到阳光，你的笑容就是我心中的的暖阳...”
　　昭惜看向被沥青淹没的沈宅，眼泪溢满了眼眶。
　　这世上，再无沈秋翊。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