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段3》竹溪有风

3、第 3 章

　　上午十点半，徐欣正在做最后一道菜，门口有人敲门：“老板，你家店卖什么的，怎么这么香？”说着，吸溜一下鼻子，站在门口向内张望。
　　徐欣将菜炒好了之后，一边关火，一边扭过头去回答：“做盒饭的。还没开张呢，请您见谅。”
　　一边说着，徐欣一边迅速地开始将炒好的菜分进各个饭盒里。摆碗打包忙了个不亦乐乎。
　　等到忙完抬头一看，刚才问话的人依旧站在门口勾着脖子往这边瞧。
　　“老板，你家菜怎么这么香？别是放了什么不该放的东西吧？”那人虽然这样说着，目光却留恋不去地在徐欣已经装好的饭盒上打转。
　　徐欣擦擦手，一边将饭盒摆进保温箱里，一边说：“您说笑了，我店里的东西都摆在这，我放了什么，不是一清二楚？”
　　那人说一声也是，站在那里看着徐欣摆完饭盒，又摸出一块不大的黑板来，刷刷地在上面开始写字。好奇地探头过去，那人就看见上面写着。
　　今日A餐：肉末茄子，西红柿炒蛋，酸辣土豆丝，清炒生菜
　　今日B餐：土豆烧肉，豆角烧茄子，清炒冬瓜片，蒜蓉红薯尖
　　今日主食：米饭
　　今日例汤：冬瓜骨头汤
　　然后底下是每份十五元的价格。
　　那人一边嗅着店里残留的香气，一边对徐欣说：“老板，你这店里，可有点贵。虽说这里是商业区，可也不是谁都舍得花这个钱的。”
　　徐欣将黑板摆在柜台上，拍了拍手。听到那人这样说，不由得笑：“没事，每样也就一百份，不算多。”
　　“这位帅哥是准备来一份吗？”她问那人，对方讪讪地笑了笑，缩回了脖子。徐欣看着对方直接拐进了对面的一家店里，顿时了然，不由轻笑。
　　看看时间已经快到十一点，午休早的应该已经琢磨着开始出来吃什么了，徐欣也连忙检查了一遍零钱，又确认了一下自己的准备工作，自己取了一份早就备下的午饭一边吃一边等待客人上门。
　　背靠商业区的好处就是无论如何都有足够的人流量。徐欣没有等多久，就有人一脸不知道怎么抉择的表情走了过来，抬头看一眼“尝鲜”的招牌，对着店里正在吃饭的徐欣问：“老板，你家开张了吗？”
　　徐欣连忙放下碗，将口里的东西都咽下去之后，说：“开了开了。您要A餐还是B餐？”
　　来人在徐欣的指引下对着黑板看了半天，又摸出手机打电话问了什么，才下了决定：“老板，来三套A餐，一套B餐。”
　　看着对方提着饭盒离开的背影，徐欣心理面莫名地就有些愉悦。
　　人渐渐地就多了起来。
　　徐欣的生意不见得特别好，但是也没差到哪里去，总数两百份的盒饭正在慢慢地减少。她自己的午饭早就吃完，徐欣抽了个空过去将饭碗丢到了水池里准备等会儿洗，就听外面有人叫了起来。
　　“老板老板，人呢？”徐欣出去一看，就看到昨天问话的那个恨天高女人，今天依旧是规规矩矩的衬衣套裙，衬衣里若隐若现的胸衣今天换成了桃红色，依旧抢夺着第一眼的注意力。
　　徐欣笑眯眯地过去：“美女，又见了。昨天说的，今天给你打八折。”
　　女人顿时就笑了起来，一阵脂粉的香味袭来，徐欣屏住了呼吸片刻。“老板你这话听着真高兴，不过算了，你也是小本生意。”她的视线从当作样品的两个饭盒上扫过，目光落在上面，一时之间居然有点发愣。
　　青菜翠绿，茄子泛紫，西红柿与鸡蛋红黄分明，看着就让人赏心悦目。
　　“哟，老板你这菜，看上去还真好看。”她说着，往店内看了一眼：“你这还能堂吃啊？来给我一份B餐，我在这里吃。吃得好，我给她们带回去。”
　　徐欣笑着送了一份到她坐下的桌子上，然后才绕回柜台后。
　　盖子被掀开，久违的香味扑面而来，顺着风飘出了店外。
　　女人拿着筷子吃了一口，睁大了眼，手上的动作立刻就快了起来。不等十分钟，她就连最后一口汤都喝完，满足地捂着肚子靠在椅背上，侧头对徐欣说：“老板，你家的菜啊，真好吃。也不是那种调料味，都是菜的原味。你技术真好！”
　　还不等徐欣说什么，门口就有人说：“真有这么好啊？我闻着是香，可你不是托吧？”
　　女人顿时就怒了，狠狠地瞪了那人一眼，扭过头去：“多大点生意还托！你脑袋里就是只剩托了吧！”说完，她对徐欣一笑：“老板，来五分B餐我带走。这次可算是找到好吃的店了，看她们还拿什么说我。”
　　看着对方踩着恨天高一步步地离开，刚才质疑的人转过脸来：“看起来还真不是托，就这么个小饭店，还真不会有人穿罗杰·维维亚的鞋来当托。”
　　徐欣沉默微笑，看着那人笑嘻嘻地说声抱歉，过来取了三份A餐离开。看着那人走远，徐欣在心底哂笑一下。
　　十二点刚过，徐欣早前准备的就卖了个干干净净。
　　发现自己似乎准备少了，徐欣一边盘算着明天应该准备多少，一边漫不经心地将黑板上的字擦掉，写上已售完，然后开始收拾店。
　　乔逸的助理急急地赶过来的时候，正好装上徐欣关门的那一刹那。那一刻，他脸上的表情格外失落：“老板，你这店，这就关门了？”
　　徐欣回头看见一个不认识的人站在身后，礼貌地微笑着回答：“是，已经卖完了，所以早点关门。您要是想吃，明儿赶早。”
　　锁上门，她骑上自行车离开，后面那人无奈目送她的背影离开，想要说出口的话都被吞了回去。
　　就算有千种办法，人都跑了，也就无从说起了。
　　乔逸见助理空手而回，困惑道：“我的午饭？”后者干脆地认错：“对不起，boss。我去迟了，对方已经卖完关门了。”
　　心中略有些后悔，乔逸舌尖似乎还能感受到早上那一碗面的鲜活，闻言摇了摇头：“算了，明天早点去好了。”助理苏毅心中嘀咕，难道那家店就真有那么好吃，好吃到让老板念念不忘？一时之间，不由得心中也有些期待起来。
　　徐欣骑着车进了小区门，和保安点头微笑为礼。进了小区，不少散步的人笑着与徐欣打招呼，徐欣也一一地回过去。进了门，徐母抬头看过来，接过她手中提着的东西，问：“怎么样？”
　　徐欣含笑：“都卖出去了，还差了些。不过今天开张第一天，生意好点也正常。”徐母点点头，正要问有没有赚有没有亏，徐父在屋内一声冷哼：“起早贪黑的赚那么点钱，还不如去找份工作。”
　　徐欣当作没听到，对徐母说：“今天的流水也有几千块，我去趟银行存一下。”徐母看着她刚进门就要离开，有些担忧地叮嘱着她注意安全，送她离开之后，回头就进去扭徐父的胳膊。
　　“姑娘好容易有了点起色，你在这边说什么风凉话。女孩子家家的，做点小生意比和那些什么机械打交道好多了。你要是下回再这样，这家你就自个当去，我去跟姑娘一起过。”
　　徐父一边嘶嘶地吸着凉气，一边皱眉说：“小生意有什么好做的，朝不保夕的。要是找份正经工作，随随便便拿个几千块钱，日子不比现在舒坦？起早贪黑的，人都折腾瘦了。”
　　徐母听着徐父这样说，也愣了片刻，随后就回过神来：“就算是这样，也没你这样当着姑娘的面来说她不对的。家里人都不支持，她哪还有什么心气去做事。以后可不准这样说了，知道不？”
　　徐父飞快地点头，总算是让徐母的手指头从自己的胳膊上离开了。
　　徐欣出了门，站在门口呆了片刻，就推着车去了银行，存一部分，换一部分零钱。
　　家里人的不支持到现在她已经习惯了，只是每次听到，依旧会觉得心里面闷闷地难受。叹了口气，看看时间不早，她翻身上车回家去，开始自己的兼职写小说大业。
　　下午五点的时候从房间里钻出来，徐母已经在厨房忙活了好一会儿了。徐欣过去帮着忙，与徐母说着闲话，等到做饭的时候，她强硬起来将徐母赶出了厨房，笑着说：“妈，您都忙活这么多年了。现在也该享享我的福了。”
　　徐母被她从厨房推出来，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看着女儿在厨房内的身影，唇边的笑意刚刚泛起，就落了下去。
　　一直到晚上躺在床上关上了门，徐欣才闭上眼，将心神沉入了空间。
　　已经二十三级的空间依旧看上去已经很大了，一眼看过去似乎都看不到边际。比起最开始的时候前后十米的空间，如今的空间，已经是天壤之别。
　　不知道到底算不算太阳的发光体挂在半空中，远处的青山若隐若现地浮现在薄薄的云雾背后，山上果木成林，果实累累地挂在枝头。从高山上流下来的水流蜿蜒地从土地中穿行而过，仿佛落在黑土地上的玉带。
　　鸟鸣声中，微风吹过，水稻小麦都弯下腰，果树的叶子发出簌簌的声音。不时有花木的清香飘过来，这是徐欣最开始种下的各种鲜花正在不合时宜地盛开。
　　徐欣站在这片仿佛世外桃源一般的土地上，深深地吸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