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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突如其来的邀请 ...

  •   刚满18岁的陈缇和大多数在学校埋头备战高考的同龄人相比是幸运的。她刚刚在纪念南江一中百年校庆演出中因一支出色的傣族独舞表演被作为著名校友不远千里从首都赶来的国宝级导演李书健的赞许,并力邀她出演即将开拍的新电影《孔雀仙子》。

      怎么形容陈缇此刻的心情呢?受宠若惊?还不够!是大喜过望!心里像揣着一只雀儿,脚步轻快的踏着人潮熙攘的人行道,前方没有障碍物她一定能飞起来,赶紧飞到家告诉爸妈这个天大的好消息。

      陈缇家境不算富裕,父亲在南江一所大专任教,母亲是全职主妇,照顾全家生活起居。母亲年轻时曾在国内著名的舞蹈团首席领舞,极其重视对陈缇的舞蹈教育,陈缇在舞蹈上的殊荣,有一大半得益于母亲的严厉教育。3岁习舞,9岁便获得全国少儿舞蹈比赛亚军,16岁时又获取了国内顶级舞蹈大赛“杏花杯”全国青少年舞蹈大赛少年乙组比赛冠军。所以,李导对陈缇的认可,并不是空穴来风。

      “砰砰砰”一阵急促的窍门声响起,一开门,陈缇一阵风似的撞进陈致江怀里,陈致江没有任何防备,重心不稳,差点摔倒,踉跄着后退一步,好不容易稳了身形。

      宁玉容看到这副情形,哭笑不得,无奈的叹了口气,问道:”这丫头,都成年了,还这么冒冒失失的。什么事儿把你高兴成这样?“

      “妈!李书健你知道吗?就是那个《山河恋》的导演,他邀请我做他新电影《孔雀仙子》的女主角!”陈缇得意的扬起下巴,笑的颇为得意。

      “这丫头,别是被人骗了,人家那么大导演,怎么会邀请你这个小毛头演电影呢?何况还是女主角!”宁玉容的神色有些凝重,把头扭向别处。

      “是真的,他是南江一中的著名校友,今天在校庆演出上看了我的舞蹈,他给我留了手机号码,让我决定之后联系他。”陈缇用急切的语气解释,妈妈一定是担心自己受骗,但她相信自己的舞蹈,也相信老学长李导的人品,只有得到爸妈的许可才能顺利参与拍摄。

      宁玉容的脸色更难看了。

      “囡囡,马上就要高考了,这个时候分心,会影响成绩的。“一直没有说话的陈致江摘下厚厚的金丝框眼镜,用右手大拇指和食指用力捏了捏皱起的眉头,说:”我们并不是反对你去拍电影,你现阶段最重要的任务应该是学习。“说完,陈致江揽住宁玉容的肩膀,轻轻的拍了拍。

      陈缇挽着宁玉容的胳膊轻轻的左右摇晃,用撒娇的口吻说:爸爸妈妈,你们放心吧,我一定不会耽误功课的,听李导说,这部电影今年11月开机,预计5个月就拍完了,明年上半年,我还有两个月的复习时间。你们知道的,我一直想考首都电影学院表演系,这个专业对文化课的要求不高,我对自己充满了信心。“

      宁玉容忧心忡忡,欲言又止,只是无奈的叹了口气,说“算了,你既然喜欢,我们想拦也拦不住,你小时候便喜爱舞蹈,我总以为你能继承我的衣钵,替我完成我年轻时未完成的梦想。但我是我,你是你,我不能把我的想法强加于你,你有你的人生。我只希望你不要荒废了你的舞蹈,不要让你十几年的苦练付之一炬。“

      陈缇紧紧的抱住母亲,热泪盈眶:“谢谢你们包容我的任性,妈妈你放心,我一定不会停止跳舞,它已经成为我身体的一部分,那是你赋予我的生命的意义。”

      陈致生宠溺的揉了揉陈缇的头,说:“傻丫头,怎么说着说着还要哭鼻子了。以后不在我们身边,受了委屈可不能动不动就掉眼泪了,姑娘长大了,要学会坚强。”

      陈缇仰起脸,飞快的朝陈致生吐了吐舌头,笑嘻嘻的眯着眼睛,嘴角掩藏不住的得意,从母亲怀里爬起,站直身子,别别扭扭敬了个礼,一本正经的回答:“遵命!”

      陈致生当然明白宁玉容的顾虑。趁着陈缇回房做功课的功夫,压低嗓音,左手轻抚宁玉容的肩膀,右手抓住宁玉容略显粗糙的手说:“时间过得真快,咱们女儿都长这么大了。第一次见到她时,粉粉的一团,小小的还不及我手臂长。这些情景回想起来仍是那么清晰,仿佛是昨天刚发生过得。“

      一听这话,宁玉容立马就红了眼,偏头斜依着陈致生的肩膀,压抑着内心复杂的情绪,柔声道:“致生,谢谢你,我知道这一句话微不足道,抵不住我们对你的亏欠,但我不得不说,遇见你,一定是我几世才修得来的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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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初自己真是被猪油蒙了心,放着身边这么好的男人不要,嫁给了那么一个花花公子。年轻时不懂事,被他英俊的外表迷惑,婚后逐渐原形毕露,整日在外花天酒地不顾妻儿。当时怀孕五个多月宁玉容心如死灰,在口头提出离婚多次无果后一纸诉状将其告上法庭,等到法院宣判,小缇已经出生了。判决结果让宁玉容有些不能接受,她正式摆脱了人渣,却失去了儿子。虽然心如刀割,但那个人毕竟是孩子的亲生父亲,能给他优渥的生活,想想也能有些许的安慰。

      当时儿子只有5岁,还在上幼儿园,并不知道父母闹离婚。他经常用小手亲抚着母亲的肚皮和里面未出世的小宝宝说话,他希望里面住着妹妹。后来,母亲果然生了个奇丑无比满身都是褶子的小姑娘,右肋侧有一块淡红的铜钱形胎记。

      宁玉容最后一次送儿子上幼儿园时,儿子站在幼儿园门口紧紧抱着自己不愿意撒手,小小的圆脸上泪珠与鼻涕齐飞,使劲的蹭着自己的大衣,呜咽着说“妈妈,你在这儿等我放学。”

      宁玉容别过头,强压下眼眶里满溢的眼泪,温柔的拍了拍儿子毛茸茸的小脑袋,说:“妈妈不走,快去上课,别迟到了!”

      小小的男孩这才撒了手,背过身子朝教室一步一步的挪着步子,每走几步就扭着身子看着母亲的影子,以平抚自己内心的不安。宁玉容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儿子进了教室,早已看不见,宁玉容看着儿子消失的方向,舍不得离开。

      前一日,她刚和公婆见过面,公婆都出身豪门世家,这段婚姻一开始就没被接纳,在婆婆眼里,她只能算是一个跳舞的戏子,嫁给他们家,是高攀了。现在这个结局,在旁人看来,不那么光彩。公婆嘴上不说,面上的表情是瞒不过的。临末了,婆婆终于说出了几次欲言又止的话:“既已离婚,就各自好好生活吧,以后少些见面,以免遭旁人口舌。”

      宁玉容是个倔的,这一点遗传在陈缇身上有过之而无不及,这是后话了。宁玉容自然明白眼高于顶的婆婆急于和自己这个出身低微的戏子撇清关系,便没再多说一句,转身离开。

      造成今天这个局面,并不全然是旁人的错,若不是自己清,贪图享乐,怎会至此。抬腕看了看表,4:27,在放学铃声响起的三分钟前,宁玉容狠了狠心,转身离开。

      宁玉容曾经是国家级舞蹈团的台柱子,曾经梦想自己能成为著名舞蹈家张玉梅那样开创个人风格色彩极强的舞蹈风格,站在世界顶尖级的巴黎皇家歌剧院舞台上翩翩起舞。但结婚后几年,她再也没有跳过舞。生完孩子,骨盆变形,不可能重拾旧业了。除了跳舞,她什么都不会。

      性格倔强的宁玉梅不愿意收前夫家的一分钱,她带着女儿,相当于净身出户。害怕父母担心,并未告知自己离婚的讯息,突然抱着小女儿回老家,定会让老人生疑。一开始,她抱着女儿租住在首都南六环一个废旧大楼的地下室里,白天用毛毯把女儿拴在背上到处找工作。

      带着个孩子自然是去哪儿都没人愿意收的,最后只勉强在一家火锅店找了个刷碗的活,一天100,刷完为止。一天100,一个月就3000了,这足够让女儿摆脱潮湿阴暗的地下室,住到好一点的地方。

      衣食无忧,在家过富太太生活的宁玉容从未体味过人间疾苦。这家牛油火锅店的锅碗瓢盆上,沾满了厚厚的牛油,用洗洁精根本刷不掉。必须把餐具都泡在滚烫的开水中,牛油遇热融化,脱离餐具,上浮到水面。正值酷暑,滚烫的开水腾腾的升起热气,迅速的裹挟着辣椒,牛油等残存的混杂的食物气味占领了整个后厨,钻入宁玉容的鼻腔,毛孔,她手上只带了一层薄薄的橡胶手套,手刚一插入热水,灼热的触觉迅速在毛孔扩张,豆大的汗滴扑扑簌簌的往下滴,整个人都快被蒸熟了,何况背上还有个小婴儿。第一次工作经历以惨败告终。

      宝宝那么小,自己的奶水少,只能喂奶粉。找不到工作,只能卖掉自己的首饰,包包,名牌衣服换奶粉。那个时候没有现在这么发达的互联网,人们对于名牌的认知度不高,没人愿意花钱买别人用过的包包和衣服。好不容易有懂行的还要趁机压价。宁玉容实在快要身无分文了,基本上给点钱就卖掉。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突如其来的邀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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