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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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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拖着件破旧的麻布衫,脸色隐隐藏着病态的苍白,五官不算秀美,却还标致,满身的书生气。他冲我微一躬身,恭恭敬敬道,“公子,我这茶,可是新鲜的很,是今早刚摘下的茶叶。”
我挑眉,手一拍将一锭金子拍在茶桌上,夕阳余晖将它照的闪闪发亮,“你瞧我,像是出不起钱的人么?”顺带着翘起了二郎腿。
是的,我今日就是刻意来找茬的。
“……这钱,在下不能收,更何况,我茶庄,并未有任何对不起公子的地方,茶都是实打实的好茶。”穿破麻布衫的那位犹犹豫豫的道,双眼却始终没离开那桌子上刺眼的金色光辉。
我弯唇,“小兄弟,你的眼珠子都要掉在金子上了,再不拿起来,倒是显得我咄咄逼人了,不过是新鲜的茶叶罢了,你们这么大一个茶庄——”我转转眼珠子,“难不成连茶叶都不种?”
见他被我噎着了,一时有口难言,我又道,“怎么,你是说我不识货?”
“小人不敢。”
我瞪他一眼,一拍桌子,猛地站起身,“我看你倒是敢得很!”
那人虽是言语唯唯诺诺,可眼神中带出来的些许不耐,若是我不眼瞎轻易便能瞧得出来。
“不是在下不想去,只是我家茶庄的茶叶,只在清晨长出……”
“哦?还有这等奇事?”我重新坐下,摸着茶杯光滑的边缘,眼中显出一丝好奇。
那男子瞧我出了兴趣,忙不迭道,“是是是,这茶——”
“小兄弟,你可知我来这里是做什么的?”
“饮茶?”
“那便不要废话!我是来喝茶的,自然没有时间听你说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上茶!”我摸着手中杯子的圆滑边缘,盯着那小厮一字一句道。
虽言语中颇有威严,心里倒是怕的要命。若不是我此时正坐着凳子,一只手紧紧攥住衣袖,怕是都要颤抖起来。我今日里做得这一档子事事关整个武林,责任大,压力自然就大。而今我的目的,就是逼这茶庄的主人,也就是魔教少主——易卿出山,借此挟持易卿,并威胁教主交出魔教信物,消除魔教党羽,使江湖远离腥风血雨。
我已在此和这无关紧要的小厮磨破了嘴皮子,谁知招惹了这么多围观的人却都看不到易卿出来管管。
我轻咳了一咳,大声喊到,“叫你们茶庄的主人出来管管!你们这些杂碎,根本处理不好小爷的事情!”
那小厮开始憨憨的笑,“这个……我们主子今日不在这里……”
“何必与那厮过多纠缠?不愿品这里的茶便去别处好了。”一温润男声穿过人群的嘈杂议论声,一清二楚的传到我的耳朵里,言语中捎带了些讽刺的意味。
我回头,嘴角咧开友善的笑,我站起身,冲着那男子道,“敢问阁下是……?敢来插手我的事,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
“非也。只不过,这茶庄是在下开的,茶客的去与留……”男子展开折扇,风流一笑,分外有些潇洒倜傥的意味,“在下自然管的着。”
我瞠目结舌。这、这、这竟然是易卿!传说中的魔教少主不是五大三粗,膀大腰圆可以一当十的青壮男子么?怎么偏偏变成了这么一个瞧起来弱不经风的瘦弱男子了?
我咳了咳,故作镇定,站起身一拱手,道,“阁下瞧着便是个聪明人,定能瞧出来小爷我今日来的意图罢?”
易卿笑了,神采奕奕,“公子里屋请。”
易卿引我到茶楼内一个不大的屋子里,请我到圆桌子旁的青石凳上坐下,我不客气的抬手倒了一杯茶,正要饮下,杯子就被站着的易卿夺走。
他居高临下瞅着我,笑着说,“这茶与公子方才喝的都是同一时刻摘下的茶叶。”
“你既然引我到这里坐着,定是已经猜出了我来此的目的,就不必多说什么了吧?”我看着眼前的这位魔教少主,夺回杯子。
他还是笑,我不知他在笑什么。
我饮了口茶润润嗓子,“现下你只有两条路可选,第一条,主动让你爹交出魔教信物——”
“你们的人已经包围了整个茶楼,我插翅难飞?”易卿道,声音不急不缓,“怎么每个人来到这儿都是这样一副说辞?”
他转身坐在我对面的凳子上,展开折扇,打了个哈欠,“听都听烦了。不如你换付新的说辞,我便主动交出魔教信物如何?”
不费一兵一卒的买卖,自然是好买卖。可这易卿,我说不准该不该信。我不过稍稍在心底略微想了想便知晓了答案——自是不该信的。
先武林盟主白韶泠当年领着个顶个厉害的三百武林人士直攻入魔教的老巢,谁知魔教那些人玩儿了招“李代桃僵”,将几百人耍的团团转。因此魔教才将白韶泠等人打的落花流水,免于灭教。所以说——魔教之人皆是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总是一副高高在上不染凡事的样子,可谁知在背后做出了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情。
“我不信你。”我盯着面前的易卿,毫不犹豫的说。
易卿瞧瞧我,“是么?”
“正派中人,还真是有够死板啊。”
我懒得与他争辩,伸出手来,道,“来吧,把魔教信物交出来吧。我不想与你多废话。”
易卿起身,从腰间摸出一块玉佩来。我双眼紧盯着那块儿玉佩,几乎要流出口水来。那玉佩通体洁白,周围刻上镂空的花纹,不用细看,便知价格不菲。
他靠近了些,将玉佩凑得更近了些,我清清楚楚的看清那玉佩上刻的一个字——“琅”。
我眼睛都直了。琅……琅……那不就是白琅的意思吗!白琅教,不就是所谓的魔教吗!
“如何?那件事要不要帮我做了?只要你帮我做了,这玉佩就是你的了。”易卿看着我,嘴角漾开狡黠的笑意。
我心下一狠,点了点头。不就是帮他做个事儿吗,左右我又不亏。就算他是骗我的,好说歹说他也要买上个人情给我。若是他没有骗我,我岂不是就赚大发了?如此一来,我凭借这玉佩,不怕进不去江湖第一正派——寒阕派了!
易卿脸上的笑意越发灿烂,“这件事嘛——”
我心不在焉的听着易卿的话,心中窃喜。其实今日来的,本就只我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