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扇仙与牛魔王》都铎

2、我不是妖怪

　　三百年后。
　　这是过了第几个年头了？牛魔恍惚地看着停在鼻尖上的蝴蝶，打了个喷嚏，蝴蝶吓跑了。牛魔摸了摸鼻子，然后掰着手指头开始数日子：“一，二，三，五……一百二十三，一百二十五，一百二十六，一百三十，过了一百三十年了啊。”牛魔苦恼地挠了挠头，身边的小妖怪都变成大人的样子了，可她还是半人半妖的样子，小玉已经很久不跟她玩了。
　　“可是我也长高了啊。”牛魔不明白，为什么个头长了，脸还是这个样子，不过又仔细想想，这样的妖怪有很多，能完全变成小玉那个样子的很少，大概这就是天赋吧。这件事只困扰了她一会儿，她很快就为另一件事开始苦恼。
　　“最近的草越来越涩了，怎么会变得这么难吃呢？”牛魔虽然抱怨，可还是乖乖地在收割，这么多难吃的里面总会有好吃的，她要用那个来做草饼。
　　“牛魔，不要采这里的草了。”犀牛从远处跑来。
　　“啊，表哥。”犀牛并不是牛魔的亲表哥，只是两人的原形很像，犀牛又对她好，她就认犀牛作了表哥。
　　犀牛鼻子上的角总是容易遮蔽他的视线，因为他的眼睛总是不自觉地去看鼻子上的角。犀牛其他地方都化成了人形，只有鼻子上的角还没变。牛魔每次看到他的时候，都会想到底是牛家人啊，大家都一样藏不住角。
　　犀牛像往常一样摔了一跤，然后像往常一样不在意地爬了起来：“牛魔呀，你别采这里的草了，这里的草都不好吃了。”
　　“为什么呀？”
　　“因为我得到消息，说是人间出了一个大魔头，因为这个大魔头的出现，污染了三界之气，所以什么东西都变得不好了。”
　　“这个叫大魔头的家伙怎么这么坏，他这样，我还怎么吃草饼。表哥，这个大魔头在哪？我要去教训他，要他不要污染三界之气。”
　　诶？犀牛真是觉得这孩子傻得可爱，人家大魔头可不是你能教训得了的：“牛魔呀，你打不过他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要是我打不过他，那我就跟他讲道理，大家都要吃东西的，他不能这样污染大家的东西。”
　　“牛魔啊，这个大魔头可不是你跟他讲道理就行的。”
　　“可是这样的话，我不就吃不到好吃的草饼了吗？”
　　这确实是个问题，犀牛突然有了办法：“牛魔，要不我们去人间吧？我听说人间有很多好吃的东西，比你的草饼可好吃多了。”
　　“真的？”牛魔心动了，可是她有个大问题，“人间的人不是都张成小玉那个样吗？我们这个样一看就知道不是人间的。”
　　“嘿嘿，”犀牛神秘兮兮地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我以前就跟你说过，我有亲戚在天上做事，这是我托他从天上拿来的好东西。吃了这个药丸，我们就能变成人形了。”犀牛打开盒子，里面是两颗金色的药丸。
　　牛魔拿过一颗问：“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啊？”
　　犀牛其实心里也拿不准：“应该不会吧，这可是天上的东西。”
　　牛魔一想也对：“那我数一二三，我们一起吃。”犀牛点头，两人一起吃完后，很快就有了作用。犀牛鼻子上的角消失了，犀牛兴奋地摸了摸脸：“我变成人了，我变成人了！”
　　牛魔摸了摸头上的角，什么都没有了，鼻子，耳朵，什么都变成人了。牛魔不放心地挠了挠屁股，果然，尾巴还在。
　　“怎么样，我就说天上的东西怎么会有问题嘛。”
　　牛魔只好点点头，不敢把尾巴的事情告诉他。两个人就这样朝着人间出发了。
　　初到人间，牛魔对什么都很好奇，问东问西的，犀牛被她烦得不行，就说：“从现在起，你不能告诉别人你是妖怪，也不能叫牛魔，要叫小牛。表哥我有事，你自己一个人玩，等我事情办完了，我就会来找你，你明白了吗？”
　　牛魔点点头：“我明白了，可是你要去哪？要是我想找你的话，要怎么找你？”
　　犀牛对这个便宜表妹还是很有感情的，虽说嫌她烦，可毕竟一起生活这么多年了，这个表妹在他被欺负的时候没有少帮他：“我们现在待的地方好像叫什么国，反正我也不记得了，你只要记得不要离这个城镇太远，实在想找我时候就去问这里哪里女人最多就好了。”
　　“好的。”牛魔点点头，因为这听起来实在太简单了。犀牛交代完后立刻就跑了，花花世界在等着他呢，他可没有时间来照顾小屁孩。
　　牛魔本来是在大路上，不知道怎么走的就走到偏僻的树林里去了。“好多青草啊。”牛魔抓了一把尝了尝，认真地点了点头，这味道还可以。牛魔盘膝坐了下来，左右手各一把青草，慢慢吃了起来。
　　有一个东西从远处以极快的速度向牛魔飞了过来，咚地一声撞到了牛魔的背上，把牛魔嘴里的青草全撞吐了出来。“谁呀！”牛魔生气地转过身，诶？这不是小玉吗？
　　小玉摸着胸口，嘴角有鲜血流出，看着眼前这个被她撞到后完好无损的野女人，觉得这个人不简单。仔细看，这个野女人还是长得很清秀的，只是那邋遢的衣服和头发实在太野了。不管如何，现在保命要紧，小玉似乎发现了一个可以救她的人。
　　“妖孽，哪里跑！”一个中年留须的男子从天空飞下。
　　“师姐，救命！”小玉立刻躲到了牛魔身后。
　　牛魔疑惑地看了看小玉，她在叫我吗？还没等牛魔发问，小玉就把她往前面一推，然后立刻跑了。
　　“你是她师姐，想必也会是个妖孽！”男子想也没想，拔剑相向。
　　“什么？什么？”牛魔搞不懂现在的情况，不过别人拿武器对付她的时候，她不会手下留情的！牛魔的左脚在地上刨了刨，一头撞进了男子怀里。
　　男子被撞出一口鲜血，这是怎么个情况？哪有人这么打斗的？男子倒在地上，定睛一看，这是个人？身上全无妖气，他怎么会看走了眼！
　　牛魔没有继续动手，她从来不欺负已经输了的人，也不管他，去追小玉了。终于又见到小玉了，现在小玉肯定愿意跟自己玩了，她也完全变成人的样子了。
　　小玉一直往大路上跑，眼看着就要进城了，心里大喜，只要进了城，她身上的妖气就会混在人里面，那个牛鼻子老道没那么容易找到她。小玉刚一进城，就看到了一个人，就是刚才那个野女人。
　　牛魔看到了小玉，立刻招手：“我刚才……”话还没说完，小玉立刻就拉她到了角落问：“那个牛鼻子老道呢？”
　　牛鼻子？牛魔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不是牛鼻子啊。”
　　“哈？”这该不会是个傻子吧？小玉刚有了嫌弃的想法，立刻又想到这个女人能从那个道士手里跑掉，肯定不简单，或许可以利用一下。“多谢姑娘救命之恩，我叫小玉，刚才我是情非得已才叫你师姐，你也看到刚才那个道士多凶了，我看你好像很厉害，所以才相想了这个笨办法，你不要怪我。”
　　“哦，我不怪你。”牛魔回答。
　　这么好说话？真的是个傻子？小玉暗喜：“你叫什么名字？我们交个朋友吧。”
　　“我叫，”牛魔想起了犀牛的嘱咐，“小牛，我不是妖怪。”
　　“哈哈，我当然知道你不是妖怪，你身上一点妖气都没有。”果然是个傻子，小玉开心地想，真是捡到宝了。
　　牛魔的肚子叫了起来，她刚才吃的全吐了出来，她现在好饿。小玉听见了，捂着嘴巴笑：“我请你吃东西啊。”她还要多了解一下这个傻子。
　　牛魔立刻点头，可小玉带她到了饭馆里，她又不知道要干什么。小玉替她叫了大鱼大肉，牛魔只是闻了闻，就不感兴趣了。牛魔看了看隔壁桌的青色的菜，那个跟青草好像，她想吃那个，牛魔指了指隔壁说：“我想吃那个。”
　　“青菜？你喜欢吃素？”没办法，小玉立刻又追加了各种蔬菜。
　　牛魔这次终于吃了，吃得津津有味，人间的东西还真挺好吃的。小玉撑着头看着这个怪人，怎么感觉这个样子跟某个人有点像呢？可小玉一时又想不出，她可从来没见过这种野蛮人。
　　牛魔把点的所有蔬菜都吃了，饱得打嗝。
　　真粗鲁。小玉想，不过要她保护自己，就暂时忍一下吧。“对了，小牛，你要去哪呀？”小玉问。
　　“表哥说让我自己玩，等他办完事就来接我。”
　　这大概是被抛弃了，小玉想，这样正好。“那你跟着我好不好？我带你玩。”小玉问。
　　“好啊，我喜欢跟小玉玩。”牛魔笑着说。
　　这笑阳光得让小玉一时有了罪恶感，不过她可是玉面狐狸，怎么会有罪恶感？所以这突然冒出来的小小的奇怪感觉很快被她扔了。
　　“我跟你说哦，听说这里有一个叫如玉的公子，不仅长得好看，而且——咳咳。”小玉没有说下去，后面可不能告诉她，“你想不想跟着我去看看？”
　　牛魔其实并不想，因为她连公子是什么都不知道，不过她想跟小玉一起玩，所以就点了点头。
　　“太好了，那我们立刻出发！”
　　牛魔跟在小玉身后踩着她的影子走，小玉转过身，看她傻头傻脑的，虽然很好对付，不过她这个野蛮人的打扮也太难看了点，她玉面狐狸这么好看，身边的随从可不能这么不像样。于是，小玉立刻带着牛魔去买了身衣服换上。
　　小玉没有费心，牛魔也很随意，只不过是换了件干净衣服，梳了个辫子而已。随从这个样子就可以了，小玉已经很满意。不过，小玉仔细看了看她的样子，这傻子长得还不错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