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扇仙与牛魔王》都铎

18、牛魔舍不得杀我

　　敖广收到密信的时候，完全不敢相信信上所述之事，要不是信上有他的签印，敖广会以为是什么胆子大的妖怪在作怪。与其去想这封信的真伪，倒不如去看眼前人的真伪，太白金星，一个巧舌如簧的男人。
　　“此事当真？”敖广问。
　　“我何必要骗你。”太白金星生得俊俏，这似笑非笑的模样让他说的话难辨真伪。
　　可这话不可能作假，敖广知道。敖广扣着椅子扶手说：“我四海龙宫本不属天庭掌管，可既然父王当年和玉帝结盟时甘愿称臣，父王虽已不在，可我们做儿子的自然不会违背他的意思，四海龙宫早就分属天庭。这既是玉帝的旨意，我也没有不做之理，更何况他开出如此优厚的条件。”
　　“事成之后，天庭水域皆归四海，凡有水处，皆为龙域。”太白金星重复着信上的意思。
　　“就为了一个妖怪？这个牛魔王到底是什么来头，值得他如此上心？”
　　“这其中玄密不是我等该探索的，你只要照他的意思去做就好。”
　　敖广思索着，莫名想起五百年前父王离世时那句话：天地变，妖魔现，我非赴死，而是避难。莫非这其中有什么关联？这个牛魔王是否能解开父王离世之谜？
　　“太白，你我相识已有百年，此事关乎我龙族命脉，你可得跟我说实话。”
　　太白金星呵呵一笑：“你真是过虑了，哪里需要关乎龙族命脉，不过是件小差事而已。”
　　“小差事？”敖广哼了一声，“小差事他要下密信？小差事他要你亲自来？小差事你何必在此跟我费这般口舌？这个牛魔王到底是什么来头，跟我父王离世有没有关系？”
　　太白金星捋过鬓边长发，慢条斯理道：“我不过是个信使而已，玉帝也不曾对我多说过什么，我是真不知牛魔王什么来头。至于你父王离世一事，你若真想知道，大可去问玉帝，此事他最清楚不过。”
　　“你可曾听说封魔？”敖广不安地问，手指不停动来动去。
　　“只知封神，封魔倒是从未听说过。”太白金星见敖广神色，知此事不简单。
　　“此事是我年幼时偶尔听父王提过的，上古预言，人世封魔，天地终结。”
　　太白金星听后发笑：“谁会去封魔？这预言也是可笑，天地又何曾会有终结，我们这些天神都没个头绪。”
　　敖广表情凝重：“天地封魔，时不我待。天封地魔，时不他待。天地为魔，时不可待。天地无魔，时不再来。”
　　“你从何处听来这种危言耸听之语？”
　　敖广沉默片刻后，打算如实相告：“女娲。”
　　“你不要开玩笑，女娲娘娘早就在创世之后便不在了。”
　　“可她的尸骨还在，”敖广看向太白金星，郑重地说，“天地界碑便是由她尸骨所化。我父王有幸见证了女娲娘娘的逝世，她的尸骨化作天地界碑，也留下了这三十二字的预言。”
　　“此事玉帝可知道？”太白金星问。
　　“大概是知道吧，我也不是很清楚。”
　　“此事太过离奇，若真迎来天地终结，也不是我等小仙可以力挽狂澜的。”
　　“嗯。”敖广仍旧心事重重，决定先去会一会这个牛魔王。
　　牛魔最近觉得头晕晕的，一闭眼就是半天过去了，她觉得很奇怪，可又找不出个所以然来。“小玉，”牛魔躺在睡榻上喊，“你过来一下。”
　　“怎么了？”小玉坐到牛魔身侧问。
　　“帮我揉一下脑袋，我头晕。”
　　“好好的，怎么会头晕？”小玉给牛魔按着头颅两侧问。
　　“不知道，不过你揉了之后，我感觉好多了。”牛魔闭着眼睛，舒服得快要睡着了。
　　“我们要不要找个机会出去玩一下，可能是你在积雷山待久了，所以太闷了。”
　　“也好，好久没跟你出去玩了。”牛魔总觉得忘了点东西，可一时又想不起来。“我是不是，”牛魔犹豫着问，“有什么事情要做？”
　　“大晚上的，有什么事情要做？你不是头晕嘛，赶紧睡觉吧。”小玉把牛魔的头抬起放到自己双腿上，她头顶的牛角顶到了小玉的肚子，小玉一点也不介意，只是笑着说：“你的角跟你一个样。”
　　“我什么样？”牛魔好奇地问。
　　“就会占我的便宜，我的便宜都被你占光了，你可要负责。”
　　“你都是牛夫人了，我还要怎么负责？”牛魔问。
　　“真难听，不许这么叫我。”小玉说完，又立刻添了一句，“更加不允许这么叫别人。”
　　“那你到底要我怎么负责？我牛魔王敢作敢当，只要你开口，我什么都答应。”牛魔笑着说。
　　“这可是你说的，我要你以后都不许到山顶上去。”以前小玉就提过，哪怕□□都没成功，可这一次小玉有信心，牛魔会答应，因为她手上的姻缘线会帮她。
　　“不去就不去罢，反正也没什么好去的。”牛魔搞不懂那个地方有什么好，怎么以前喜欢往那去，既然小玉不喜欢，那就算了。
　　小玉笑得弯下腰亲了牛魔一口，然后直接扑进牛魔怀里。牛魔有些糊涂了，值得这么高兴吗？
　　“还有啊，”小玉撒娇说，“我不喜欢山上有漂亮女人，你让犀牛把她们全赶走。”
　　“什么女人能比你漂亮，你在担心什么呀？”牛魔觉得好笑，好端端地，怎么担心起这个了？
　　“我不管，我就是不喜欢，你答不答应？”小玉浑身摇晃，撒娇说。
　　“我答应，我都答应，你说什么我都答应。”牛魔依着她说，“我明天，现在就让犀牛去赶人。”
　　小玉翻身坐到牛魔身上说：“等一下再去，我现在想骑牛了。”
　　牛魔托着小玉的腰说：“还说我占你便宜，明明是你占我便宜，连牛魔王都敢骑，你可是第一个。”
　　“那你让不让？”小玉问。
　　“我让。”
　　铁扇在山顶等着牛魔，那日之后，牛魔还是照常上山来，可牛魔的态度一天一个变化。头两天还抱着她亲吻，过两天就连碰都不愿意碰她，见面的时间也越来越短，而今天更是快天亮了都没出现。
　　肯定是那只狐狸精做了什么手脚，铁扇知道。今晚虽然没有等到牛魔，却等到了犀牛，他带着大批妖怪出现在了铁扇面前。
　　“牛魔王下命令了，山上不许出现任何女妖怪，你是自己走，还是我们请你走？”犀牛问。
　　“我是铁扇仙子，不属于你说的妖怪，所以我选择留下来。”
　　“呵，铁扇仙子，你不要跟我耍嘴皮子，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哦？我倒是真不明白你是什么意思。”铁扇从容地说。
　　“牛魔王下令驱逐山上所有女人，铁扇仙子可别说你不是女人。”
　　“那我用法术变成男人，你是不是就不赶我走了？”铁扇故作轻松，心里却知道大事不好。
　　犀牛不打算再跟铁扇啰嗦，上次没有杀了她，已经让小玉很生气，这次要是再出什么差错，他洞里藏着的那些女人就真的一个都留不住了。
　　小妖怪虽然不是铁扇的对手，可积雷山的大妖怪不少，七八百年以上的妖怪少说有百十来个，虽然各个都是牛魔王手下败将，觉得丢脸跑了不少，可也留下不少。周围的几座山头都是他们占的，但都听命于牛魔王。封牛魔王一个万妖之王其实并不为过，铁扇在人间就已经知道牛魔王的厉害了。
　　豺狼虎豹四妖，虽然各自占山为王，可也是牛魔王手下四大护法，皆有千年的道行。胜者为王，当初败在牛魔王手下的时候，他们输得心服口服，俯首毫无怨言。这就是妖怪的世界，谁赢了谁就是老大，不服就继续打，打到死，打到赢为止。
　　小妖虽然数量多，可铁扇尚可应付，只是面对豺狼虎豹这几个妖怪，铁扇明显力不从心。
　　“上次也是你们几个，怎么就不肯放过我呢？”铁扇疲于应对，上次就吃了他们的苦，这次再不敢大意。
　　“牛魔王的命令，我们哥几个可不敢不从，她狠起来你是没见过。”虎妖是第一个跟随牛魔王的妖怪，时间最长，所以见过的也最多。
　　“这不会是牛魔的命令，肯定是那个狐狸精教唆的。”铁扇说。
　　虎妖却是笑了：“牛魔王的命令十之八九都是玉面公主的意思，大家都知道，可谁敢说不？连牛魔王都不曾对玉面公主说过不字，谁忤逆了玉面公主，那对牛魔王来说可是天大的罪。杀人不过头点地，可杀妖呢？几百年的道行毁于一旦，她连眼睛都不曾眨过。”
　　“她没有慈悲，没有善恶，她眼里只有玉面公主。”狼妖自认凶残，可在牛魔王面前却发现，凶残不过是儿戏。她杀戮从没有折磨，可只要玉面公主开口，她能让对方后悔，后悔曾经降生于这个世间。她没有感情，又充满感情，她为了玉面公主可以充满感情地讨她欢心，甚至于可以不带感情地杀人如麻，对她来说那些根本不是生命。
　　“只是逗她开心的小玩意儿。”豹妖似乎听到了狼妖的心声，“我们所有人都不过是牛魔王用来逗玉面公主开心的小玩意儿。祁狼山七百二十八头狼妖，就因为其中一个说了一句调戏玉面公主的话，被牛魔王一夜之间杀光，全部撕了个粉碎。”
　　“你以为你在人间听到的传言就够恐怖了吗？”豺妖说，“那些不切实际的流言，那些可笑的杀人放火，不过是无聊的消遣。你在妖界走一圈就明白了，牛魔王到底是谁，她又做过些什么。如果是牛魔王的命令，那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这个命令是玉面公主的授意。”
　　所有人见牛魔王的第一面，都只会觉得她是个威风的女子，时而面无表情却威风凛凛，时而嘴角含笑就魅力无穷，所有人都会被她这副外表欺骗，觉得她尚可接近。可有谁真正接近过牛魔王？只有玉面公主。因为玉面公主不允许别人接近牛魔王，所以牛魔王有一个杀一个，所有胆敢接近她的人都死了。
　　“比你漂亮的姑娘来过，可牛魔王没有看过一眼就把她杀了。”犀牛心痛地说，明明可以留给他的，小玉就是不想看到比她好看的，就让牛魔王把人杀了。“你斗不过她的，她比你有手段多了。”犀牛劝铁扇，“你还是离开吧，趁她没让牛魔王动手。”
　　“牛魔舍不得杀我的。”铁扇淡淡地说，虽然他们的话让牛魔听起来真的像个大魔头，可更让铁扇难过的是听到牛魔对小玉种种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