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求别闹》寒烟如翠

39、第 39 章

　　早晨祁钧起床上朝时，周嘉鱼也扬声唤了冬青进来伺候穿衣梳洗，罕见的，祁钧竟也没拦着让她多睡一会儿。

　　夫妻俩各占据一处穿衣洗漱，谁也没叨扰谁。

　　周嘉鱼从屏风后转出来就看到祁钧坐在梳妆台前，由宋坚通着头发。

　　她见状走过去另在妆台上取了把桃木梳，替换了宋坚的位置：“本宫来吧。”

　　宋坚便躬身领一班人退下了。

　　宋坚已然将祁钧的头发梳开了，祁钧素来简单整洁为上，不爱浮夸，因此周嘉鱼只需挽成髻束好，再加上乌纱翼善冠便好了。

　　十分简单，也没有技术难度，但周嘉鱼还是慎之又慎，表情十分庄重。

　　祁钧在镜中看的好笑，不由得想逗她一回：“嘉妹啊，我看着好像偏了些？”

　　“偏了？”周嘉鱼要束发的动作一顿，问祁钧？

　　“嗯，偏了！”祁钧十分笃定。

　　周嘉鱼在镜中端详一会儿，还是未看出来是偏在哪处，语气中带着犹疑：“是往哪边偏的？左边还是右边？”

　　祁钧从镜中寻她的眼睛，老神在在道：“偏左了！”

　　于是周嘉鱼向右边移了移：“这样好了吗？”

　　祁钧就叹气，“嘉妹，反了。”

　　“你再往回挪挪。”

　　“往回挪挪？”周嘉鱼看向面前发髻，又再镜中看到祁钧的神情，虽是再正经不过的样子，但她就知道先前一准是捉弄她玩的，若不是不好误了早朝的时辰，周嘉鱼都有心直接散了头发不干的。

　　她板着脸，做模做样的依言往回挪了挪，祁钧看在眼里，在心里且偷着乐呢。

　　待束好了髻，用梳篦篦发时，周嘉鱼左看右看才皱眉道：“钧哥哥，嘉嘉束发时手好像送了些，后面瞧着有些不齐整，不若拆了重梳吧？”说着便要动手拆。

　　祁钧尚顾不得分辨真伪，连忙阻止，看眼天光，道：“不便再耽搁下去了。”

　　周嘉鱼一脸为难，道：“可是，这般......有损皇上龙颜，怎好就这么示人呢？”

　　“都怪嘉嘉，手笨眼拙的，先是偏了，又是......”周嘉鱼眼里起了雾，似是话再重一点便要掉下金豆子了。

　　祁钧听到这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忙哄道：“不碍事不碍事，嘉妹最是心灵手巧——”硬是不承认自己的故意，只咬牙道：“梳成髻子不易，嘉嘉不必自责。这般带上冠子就完全遮住了，再说，除了嘉嘉与姨母，还有谁敢直视龙颜？”

　　不过随口玩闹，周嘉鱼便松眉展颜，然后帮着祁钧带好乌纱翼善冠。

　　她本来还想取桌上的靶镜，却没料到祁钧伸手握住了她的，就听他低声道：“不必了，嘉妹亲自动手梳的，我一向放心。”

　　“这几日，辛苦嘉妹了。”

　　周嘉鱼便笑：“钧哥哥不必如此说，妾也不想一直躲在您身后让您帮着规避风雨，更何况，这本就是妾身的职责所在。”

　　祁钧手指磨挲着细腻莹白，低眉没有再说话。

　　周嘉鱼目送着祁钧出了翊坤宫，打起精神来唤冬青来上妆梳头，又用过早膳，便传辇往慈宁宫去，夫妻俩各自奔赴各自的战场，一早上的时间过得十分紧凑。

　　周嘉鱼与元娘联袂步入慈宁宫，张嬷嬷已然在庭前等候，见她们行来便迎来行礼：“给皇后娘娘、荣阳公主请安。”

　　周嘉鱼未等她屈膝蹲下去便先一步抬起胳膊扶她起来，“昨日多亏嬷嬷往六局坐镇，还未多谢您。”

　　张嬷嬷替了忍冬的位置，与元娘一左一右虚扶着周嘉鱼，行进间笑说：“不敢当娘娘这句谢，这原也是奴婢的本份，周嬷嬷不在，奴婢更应该替您与太后娘娘警醒些。更何况昨日的流言实在荒唐，便是太后娘娘听说后也动了怒火，还夸您处置得宜呢。”

　　周嘉鱼便说：“那等周嬷嬷回来，便令她好好请嬷嬷聚一聚，权当嬷嬷担责辛苦。”，她软着声儿：“嬷嬷，这便不要推辞了吧。”

　　张嬷嬷受了这番好意，只好道：“那便请周嬷嬷破费了。”

　　等进殿后给张太后请过安，周嘉鱼方与元娘坐定，便听张太后道：“却是巧了，竟让你们二人碰在一块儿了。”

　　“正是呢，刚过了长街便看到元娘的轿辇，要比儿媳早走不少，她是最勤勉不过的，幸好赶得上，不然直显得儿媳懒怠。”

　　“元娘腿脚轻便，又没有那么许多琐碎事情，怎好与嫂嫂相比？”元娘娇笑着不依。

　　张太后听她们这一来一往更是可乐，“好好好！你们的孝心哀家都知道，都是好孩子。”

　　如此招呼两句，众人默契的没有提及昨日事情，周嘉鱼便转了话头，让忍冬将准备的帖子呈給张太后，是赏花宴的预备适宜。

　　“这是这次赏花宴的单子，请母后过目。若有什么不妥之处，还请母后赐教。”

　　里头详尽的写了拟请人员及其身份，设宴地点、宴会流程、膳食单子、拟赐赏赐等等，六局经办的事项则在后面附着。

　　“不错！不错！哀家瞧着没有什么需要改的。能细致到顾忌各位夫人品级、口味与姻亲关系，不错！这个座次单子是谁拟的？”张太后细细瞧过，最后肯定道。

　　周嘉鱼搭靠着椅柄：“咱们元娘是天下第一聪慧人儿，头回拟瞅宴会变得了母后夸奖，您心明眼亮，正是元娘拟定的。”

　　元娘被夸得红了脸庞，羞涩道：“元娘也没做什么，都是嫂嫂之前的提点，当不得母后与嫂嫂如此夸赞。”

　　周嘉鱼便很不赞同的说：“我提一句你就能做到如此地步，怎么经不得夸！这么好的妹妹，不知最后便宜了哪一个门户？”她向张太后请示道：“母后可要好生替咱们元娘相看相看。”

　　张太后就点头应了，转头给元娘说：“咱们家的女儿再怎么夸也不为过。”

　　众人正说笑着，却见宋坚快步而来，是祁钧让他来禀告隋将军所奏，唯恐他说不清楚，还特特拿了奏章来。

　　周嘉鱼忙让忍冬接过奏章，打开细瞧，得知诚亲王祁铭祭拜过后留亲王仪杖在陵地未动，自己与威北侯世子、贴身侍从并几个府兵先行离开一步，查探陵地周边民情，是说好明日与仪杖部从回合，故此没有人回禀诚亲王先行离开示意。

　　按隋将军所说，他会在周围村庄皆寻访一回，并使仪杖沿回京路上寻找。

　　周嘉鱼看完后，起身亲自将奏章递给了张太后。

　　言辞苍白，其中隐情未有线索，使得实情也不能告诉，实在辛苦张太后她老人家了。

　　周嘉鱼直至回到坤宁宫也忘不了离开时张太后看她的眼神，坚定又慈和，让她想起与祁钧初初成婚时。

　　本不过寻常请安，偏偏被委派了掌管六宫的任，突然的让人发懵，教她不知道该不该拒绝。当时还是皇后的张太后是怎么说的呢，仿佛看出了她的不安，也是那样坚定的眼神，覆着她的手拍了拍，柔和道：“早晚都要交予你的，不如这时便开始吧，省的日后忙乱。”没有丝毫恋权。

　　听宋坚说了皇上处置，张太后道：“三堂共审，也能给周边百姓一个交代。这么大一个人，不论......总能找到的。”

　　张太后还和从前一样信任祁钧与周嘉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