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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 36 章 ...

  •   接连洗了好几日衣裳,松烟、春月二人都累得够呛。

      倒不是是说这活有多重,只是常常弯腰就是一晌,瞧着堆起来的小孩儿袄衣,又没有个准话之后是个什么样的位置,心思重的心里自然就颇为煎熬。

      周嘉鱼体帖,教松烟与春月只专司这一活计,不必再理会其他,之前的职位也俱都卸下,还吩咐下去轻易不许其他人打搅她们,若是有人不长眼违逆了,便不必在坤宁宫供职了。

      这样的一则吩咐下去,周嘉鱼的一番大动静倒是闹得众人皆知。

      大家联想到之前威北侯世子夫人进宫,皇后娘娘还赐了玉如意给世子家的大娘子安枕,又听说他们家的小娘子感染风寒现在还未痊愈,现在再观周嘉鱼这番动作都觉得那小娘子并非是感染风寒,怕是在衣物上着了别人的道儿,说着脸上还露着惋惜,很有些高深莫测的味道。

      更有甚者还添油加醋的说,世子夫人当日进宫时哭得眼睛都是红肿的,扑了厚厚一层粉根本遮都遮不住,小娘子怕是遭了大罪呦......这一类的话传的似模似样,更加增添了其语言的可信度。

      ——肯定是世子夫人给皇后娘娘说了什么,不然怎么坤宁宫突然大动干戈拆洗起婴儿衣袄了,还不放心浣衣局里的,非要在自家里动手。

      众人只当摸到了真相,又因松烟、春月二人只洗一晌午,剩下的日头由着她们消遣,不必时时刻刻悬着心听候主子们的差遣,都觉得她二人是鲤鱼跳到了龙门——入了皇后娘娘的眼,被当成心腹大宫女栽培呢,因此多有艳羡妒忌。

      这几日碰见她二人必要拉着叙话,无非是日后飞黄腾达了莫忘了一起进宫的姐妹云云。话里话外的醋都够腌一缸子泡菜了!

      松烟性子直爽,藏不住话,听到这样的话就没有给好脸色,非得正愣愣的顶了回去,说什么:“姐姐莫不是还没有睡醒,这是哪里传来的疯话?!日前娘娘教我进去可没有许这样的美差,姐姐进宫这么久,能不知道有多少人折在了这张嘴上吗,怎么姐姐还敢这么人云亦云的乱掺和?”直把人噎得无话可说。

      春月却不一样,她虽然摆着手否认,口里说着什么:“不是不是......”

      “是和姐姐一样的人儿。”

      “我哪里有姐姐能干呀。”

      “不管分派到哪里都是皇后娘娘的恩典。”

      “没影儿的事儿哪里好拿来说嘴。”、“瞧姐姐说的,都是一同进宫的且当时我人小不懂事儿,还多亏了姐姐照顾,若我真有哪那一日,忘了谁肯定都不会忘了姐姐”......尽是这样的搪塞,却很享受这种众人的追捧,总觉得自己隐隐的高人一等,说着说着神情上就不经意间展现出了几分倨傲,分明是志得意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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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日里春月醒来时房间里已经没有人了,因不必按着平日值班表供职,只晌午去洗衣裳,早上自然不必早早起床。

      起初她尚还有几分惶恐不安,这几日被人捧惯了,便十分心安理得。

      哼,娘娘身边的几位姐姐在房里懒了整整一日的也有,还有底下的小宫女殷勤伺候呢。

      这算得了什么,还浅着呢。

      春月抖开被子,却心烦意乱,最后随意折了几下,打算过会儿找个小宫女帮帮她。她重新编了发,端了壶预备去小厨房要些热水洗漱用,不曾想方打开门便见松烟正坐在栏下绣帕子,台阶下还晒了一盆水,不知道做什么用的。

      春月想了想,过去挨着松烟坐下,热乎道:“松烟姐姐绣什么呢?怎么不趁机好好歇歇呀?”

      松烟受不住这番粘腻,身子往旁边转了转,僵硬道:“主子体贴,咱们做奴婢的不能不知事,我呀,趁空多做些口水巾。”

      “姐姐手巧,这样的直接拿给娘娘不知道要多高兴。”春月细细品评一番,夸赞道。她将眼神放在松烟手上:“姐姐保养真好,不像我,就这么几日,手就糙了。”

      继而转眸看向台阶下,转头道:“不知道姐姐晒水做什么用的,若是不着急,可否先借我先用好洗漱。”伸手去握松烟手臂,轻轻摇晃:“好姐姐,你便应了我吧”

      松烟绣完最后一针,闻话不为所动,打完结咬断针线,将针好生别在荷包里,起身挣脱开,“娘娘不知见过多少好东西,怎么会因区区巾子就展颜。再说了,还要给冬青姐姐过目才行。至于那盘水,我却不能让你。”

      “屋内壶里的水已经用完了,姐姐已经洗漱过了,让我一回也不缺什么......”

      “你睡到这时已经很过分了,怎么好意思嫌旁人把水用完?我才不惯你这个毛病。”松烟将铜盆端起来,转身就要回去。

      “这怎么是毛病,谁还没有不方便的时候啊?”

      却不知哪根弦儿触到了松烟神经,她直直降水泼去台阶上,“主子恩典是主子宽和,咱们做奴做婢的,却不能不醒事!”字句极为清晰。

      “你!”春月尚算幸运,没有被波及到。她气得牙痒,何曾被这么对待过。

      松烟给她留了个背影,“对了,之前冬青姐姐过来说今日歇一日。”

      给个通天梯都不会用,真真一个缺心眼子。春月教松烟气得跺一跺脚,低声恨道:“呸!烂泥扶不上墙的泥腿子,从根上就是服侍主子的命,也只配做一做粗活!”

      “春月姐姐,您和谁说话呢?”

      春月一惊,转身却看到是平常要好的小宫女刚转过回廊走过来,也没当回事,眼珠子轻转,脸上愤愤神色未改,开口说话时口气略呛:“不知道是哪个没良心的丫头!瞧着我得了主子的看重,多少有些口服心不服!在这里等着我呢,亏着我机敏,不然一脚踩上去非得跌个大跟头不可!”

      闻此话小宫女头一缩,被戳中了心事多少有些心虚,讪笑道:“怎么会呢......许是不小心——”说着探头一看,呃......这水好巧不巧就泼在房门口正当中,很难说不是故意,只好将后面劝说的话悉数咽下,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春月见此情景就摇头道,自说自话:“算了,知道你日子难过,我也不难为你。知道的是她犯红眼病,我不计较是念着皇后娘娘有孕听不得喧嚣,上面几个姐姐镇日里忙着支应,总不好拿这些小事劳烦她们,若有下次,我可就不管这些了,只能一股脑请忍冬姐姐替我做主了!”

      说罢她缓了缓脸色,笑着问道:“下值了不好好歇着跑我这里做什么,我房里可没留好果子教你吃。”

      这一番话那小宫女听得直点头,赔笑道:“是,春月姐姐一向和善,又能以大局为重,娘娘与忍冬姐姐看重也是应该的。”

      春月听着越发得意,又皱着眉撇撇嘴,翘着指头侧头勾过耳边碎发。又听那小宫女道:“哦,瞧我,今日轮到我看守正殿门口,方才刘尚功请见,只是娘娘并不曾在殿内,故此尚功大人跟着忍冬姐姐去后院了,估摸着这会儿还未离开,想着春月姐姐肯定念着尚功大人,我一换值便来告诉姐姐一声。”

      春月眼前一亮,忙拉着她的手说:“好妹妹,多谢你特地跑着一趟告诉我。”

      春月略仰身看看屋里,带了几分歉疚的说:“屋子里我还未顾得洒扫,这会儿正乱着,我便不留你了,这就在宫门口等着干娘,一会儿送一送她。”

      再说慈宁宫里,周嘉鱼心慌得很,却不得不耐心等候,亦无心用茶点,还劝说张嬷嬷自去忙,不必相陪。

      足足等了一刻钟才见张太后从小佛堂出来。

      冬青托着周嘉鱼手臂好使她容易借力起身。

      还未等周嘉鱼行礼便听张太后道:“嘉鱼来啦,染了一身檀香,且等哀家换身衣裳。”

      周嘉鱼只好留步再次等候。

      软帘轻晃,殿外枝芽摇摆,方才在坤宁宫时她还嫌忍冬多事,这会儿周嘉鱼却不得不说她周到啊。

      又是一阵儿静默。

      张太后换了身藏蓝色缂丝祥云纹织锦缎圆袍,周嘉鱼听见脚步声迎上去扶着张太后坐至主位上,她上下打量过:“母后这几日歇得好,瞧着都精神了不少。”

      张太后推拖不过她,也乐得享受这份孝心,不过惦记着周嘉鱼肚中的孩子,刚坐下就催她自去坐着,闻话便笑话周嘉鱼:“今日早膳是不是喝了蜂蜜呀?怎么这般嘴甜。”

      她拍一拍周嘉鱼的手,乐呵呵的:“子孝媳贤,又没有什么可操心的,哀家自然不会短了精神,去吧!”

      看着周嘉鱼稳稳坐下,才有这样一番感叹:“人活到哀家这个年头,又是这样的身份,还有什么不能满足的。子辈和睦亲善,家里也没有旁的争端琐事为难老婆子......”

      张太后和目望向周嘉鱼:“说到底啊,是哀家得了个好媳妇。”

      “掰着指头算一算,哀家余下的事情,不过是看着老三娶妻,等着你们诞下麟儿,好享天伦之乐罢了......”

      语气中不乏期盼。

      周嘉鱼十分脸红,既是感动,也更惭愧,来慈宁宫的路上准备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嘴唇张合几下,也只余一声:“母后......”

      “你这孩子,今日说话怎么吞吞吐吐的?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张太后嗔道。

      几乎条件反射的:“没有。”周嘉鱼回过神,忙补了句:“儿媳是说,今儿个天也好,母后可想出去走走?”

      张太后就笑:“罢了罢了,你不愿意说便罢了......”对张嬷嬷道:“孩子大了就有自己的想法了,不单单皇上,老三也是个犟驴子,等他谒陵回来,可不能再让他逃脱了,赶紧给他把媳妇定下。”

      周嘉鱼踌躇一会儿,道:“母后,算着日子三弟不日便回来了。只是......”

      “只是什么?”

      周嘉鱼硬着头皮道:“只是方才宋坚得到消息,说是早朝京兆府尹上奏......”

      周嘉鱼隐去被害人中有两名内侍,将宋坚禀报的话简明的跟张太后说了一遍,便担心的看着张太后。

      “外朝有事,皇上脱不开身,才使儿媳过来细细禀告与您。”

      却见张太后十分稳得住,脸色几无变化:“且不论是否是老三遇匪,楮山就在城郊,堂堂天子脚下,竟有匪徒敢猖狂至此,哀家闻所未闻。皇后啊,告诉皇帝,必须严惩不贷!”

      张太后眼神变厉,话锋一转:“外面的事情哀家不想管也管不了,若是有人胆敢使计教皇家兄弟反目——甭说皇帝、哀家不容他,天下也不容他!”

      这是一国国母的气度,也是祁钧在前朝行事的支撑!

      周嘉鱼起身肃容应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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