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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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娘，嫂嫂有事请你帮忙。”
元娘忙摆手：“嫂嫂直接吩咐元娘就是，这一个‘请’字元娘实在担不住……”
周嘉鱼握着她的手，嗔笑道：“这孩子——”
她又沉吟一会儿，才慢慢道：“嫂嫂不是同你客套，这件事……”
周嘉鱼拧眉思虑着合适的词儿，可看着她天真烂漫、笑容明亮、无比信赖她的模样，一根心肠早软了下去，索性直截了当地言明：“想来你也知道，宫里最近要办一场赏花宴，可你也晓得，嫂嫂如今这样子，精力不比从前......”
她住了嘴，抿抿唇，还是不由自主地开始寻找理由，不先问她是否同意，只道自个儿难处，同要挟又有什么分别？
她甚至连后面劝说她的话都想好了，若不是刚才险险停口，这时怕是已经出口了。
她从不觉得那些用来劝别人为她好的话语是真的为她好。若是真的为别人好，那些话就不必出口，让她自个儿考虑。若说了那些话，才是真真正正的恶人，只会增加另一个人的负担，就算答应了也不知道是满心欢喜的还是抹不开面子答应的。
显然，周嘉鱼并不想强迫荣阳答应。
她不愿做那个恶人。
周嘉鱼垂首不言，这一息沉默让元娘很是不解，她心里盘算一阵，只见她那圆圆的眼珠子转了两圈，明眸善睐，说不出的可爱俏皮，歪着头问周嘉鱼：“嫂嫂是想让我那日招待那些小娘子么？好啊，嫂嫂吞吞吐吐的，是害怕我不同意么？我同意的啊。”
不等周嘉鱼说话，那头自然而然的接下去：“我回宫前母妃也曾交待我结交几个小娘子，我想着母妃是嫌我话太多惹着嫂嫂休息，才把我往出打发，嫂嫂这样安排倒恰好合了母妃心意。”
一番话逗得周嘉鱼啼笑皆非，忍着笑抬手点她额：“傻妮子。”
“说的这般可怜，我这儿何时嫌弃过你，嗯？”周嘉鱼收敛了唇边笑意，慢慢给元娘分说：“你猜的，是也不是。”
周嘉鱼眼移过去看元娘，是极认真的模样：“元娘，嫂嫂贪心，想彻头彻尾的躲一回懒，所以——”四目相对，她一字一句说的直白清晰：“想请你帮忙的，不止宴上招待各家小娘子，还想让你全权操办这场宴会。”余的周嘉鱼就不再说了，端看荣阳如何反应。
荣阳实打实吃了一惊，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不敢置信道：“嫂嫂，您……您是说，这场宴会交予我来办，从开始到最后？”
周嘉鱼伸手去碰她叠放在膝头的手，“是，从开始准备布置到最后清点，都交给你。”
荣阳见她没有说笑的意思，才开始正视这件事。她知道这些天前朝后宫都在议论选秀，甚至连张太后都曾掺手，再加之这场赏花宴是太后起意的，当然的，她就想到了赏花宴是否就是一个借口，不定就是一个小型选秀？嫂嫂讲这件事交予她，是本就不愿意，还是避嫌亦或是真的不舒服？
她看着周嘉鱼隆起的腹部，说服着自己大抵真的是不舒服吧。又自嘲道：不管如何，周嘉鱼都是皇后，名正言顺的天下之母，避什么嫌，未免忒小家子气了。
那她到底要不要接手呢？
全权办一场赏花宴会对荣阳来说，是极具诱惑力的。身为公主，虽然锦衣玉食，吃喝不愁，但后宫权柄，她们实在摸不到。对荣阳这样母妃是一宫主位的还好，若是生母位份底下的，那真真是一点庶务都不通。而如何安排一场宴会，这些公主们更是一窍不通。
荣阳知道原先有一位姑姑，因生母位分低，又无同母的兄弟，与先帝也只是面子上的情分，因不通庶务，让公主府的家奴耍的团团转，后来驸马与公主府的家奴联合起来，将公主府的家当搬出去不少。还是自小跟着的丫鬟忠心，守着公主的嫁妆没让抬，这才保住了公主的体面。
那位公主却因不堪驸马的折辱早早香消玉损了。虽然这件事爆出来，先帝狠狠整治教育了一番，避免了奴大欺主的奴才出现，也让刘太妃脑子里紧了跟弦儿，早早教荣阳庶务，跟着打理景阳宫上下，可如何操办宴会，一直是荣阳的短板，因为没有机会。
荣阳颇有些意动，抬眼看周嘉鱼沉默注视她的样子，在心底掂量了一会儿，开口说道：“可我从来没有学过这些，万一……做不好，怎么办？”
“你只要敢应承下来，嫂嫂就信你一定能办好。”
荣阳不自觉挺直了脊背，点点头应了，低头琢磨了会儿，突然抱着周嘉鱼胳膊撒娇：“好么，我就说嫂嫂今日见了我怎么这般开心，原来找到一个做苦力的。”
周嘉鱼歪头同她的头碰了碰，含笑不语，就听身边人低声道：“嫂嫂可不敢彻头彻尾的不管了，元娘，还不会呢。”颇有些底气不足的意味。
“谁还不是从不会到会的，凡事都有第一回，你后面还有嫂嫂，怕什么？”
平常难碰这样的机会，周嘉鱼细细与荣阳分说：“.…..不论是在宫里还是在各府中，凡是这样的宴会都有旧例可寻。在各家府中，你会发现主家对宾客的喜好琢磨的很清楚，这一位夫人不能吃的绝对不会摆在她面前，这是一个府上的教养。当然，宫里逢大宴顾及不了这么许多，但取材也是费了一番功夫，兼顾南北菜系。至于各人是不是有心思品尝这些就不得而知了。”说着，还俏皮的眨眨眼睛。
周嘉鱼喝一口奶茶，润润喉，又接着道：“元娘，嫂嫂说的这些也是日后你开府后办宴会要注意的，这回，就权当练手了。一会儿我让半夏取先朝这类宴会的账册，你先了解旧例，这两日，便让半夏跟着你，若有不懂得让她解释给你听。六司，也听你差遣，若有拿捏不准的，再来坤宁询我也不迟。”
荣阳笑吟吟道：“哪需如此麻烦，只借嫂嫂后殿用几日，离嫂嫂近些也省的元娘跑着麻烦，嫂嫂就当体谅我，应了吧。”
周嘉鱼怎能不晓得她心里弯绕，好笑道：“行行行，应了应了。赶明让半夏给你做双鞋谢你。”
荣阳不想在景阳宫见六尚，或是说不欲与六尚私下相处，过多沾染后宫权柄，闹得周嘉鱼不知是说她小心好还是夸她聪明懂事好，摇摇头，继续说：“咱们大祁的公主，可以不精庶务但不能不通，对待宫侍可以宽和但不能绵软，让她们爬到主子头上作威作福。知道了？”
荣阳点头，周嘉鱼替她扶了扶鬓边的银钗，不知是第几次感叹了：“咱们元娘长大了，也不知便宜了哪家的小郎君。”
荣阳羞愤，起身道：“嫂嫂又拿我取笑。”跺跺脚快步掀帘出去了。后面跟着的丫头也连忙福身，捧着锦盒追出去了。
周嘉鱼乐不可支，大概明白了新婚时祁钧乐此不疲逗她的兴趣所在了，她吩咐半夏：“一会儿将账册送至景阳宫。”她想着荣阳的行为举止，只能感叹刘太妃是个妙人儿。她教元娘交几个手帕交，是给元娘出宫建府铺路呢。
是了，能在郑贵妃逝后迅速上位博得先帝宠爱的人怎能不玲珑呢？
周嘉鱼望向窗前的绒针柏，突然有些兴致缺缺。这么一懈怠，就犯了困，秀气地打了个哈欠，冬青近前替她摘了耳坠与簪子手镯等物，撤了小几，拿了薄被盖上，周嘉鱼就在弥勒榻上歪着眯会儿。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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