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秋》南村群童亲我老萝莉

1、第 1 章

　　1
　　和往常一样，董秋起床后先打开窗看看天气，昏暗狭小的屋子在微风涌进时稍微生动起来，窗台边毫无生机的植物颤动着单薄的枝条。
　　天气很阴沉，白茫茫的天空漫不经心飘散着灰紫色的云，和灰黑陈旧的建筑物相得益彰，裸露着的树枝与电线杆相交叉，杂乱得不成样子。
　　天气预报说有雨雪，董秋关上窗户。
　　洗漱过后董秋从嗡嗡作响的冰箱里拿出包子，转过身，她从角落的纸箱子里拿出牛奶，她握着牛奶，一股凉意钻进手心。
　　这是奶奶生病的时候亲戚送的牛奶，奶奶住在医院里已经不能进食了，每天依然会有牛奶补品水果送过去，直到有一天，董秋握着奶奶冰冷的手时，二姑指了指病房角落里剩下的唯一一箱牛奶对董秋说“你带回去吧。”董秋点点头。
　　那天实在太冷了，前一天下的大雪在消融，地面上到处是冰渣，裸露在外的眼睛被冻得涩疼，董秋没有戴手套，拎着这箱牛奶从医院走到家，回到家那只手已经青紫发肿，大概是因为冷所以渐渐的也就没有了知觉。
　　董秋热了牛奶分出一半倒在小碗里放在奶奶的照片前，照片里的奶奶大概50多岁，笑得慈眉善目，笑得董秋的心里空落落得疼，就在董秋觉得快要疼到喘不过气来时，电话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是二姑。
　　“秋秋，起床了吗？”董秋刚按了接听，二姑的声音就从听筒里传来。
　　“恩。”
　　“今天还上班吗？”
　　“恩，上。”
　　短暂的沉默，董秋听见二姑叹了口气。董秋走到奶奶睡得那张小床前，小床并没有任何的改变。老式的带着补丁的床单，上面是开满了艳丽的牡丹花，被罩与床单不是一套的，也带着补丁，只不过花不是牡丹，像是月季。她曾经帮奶奶买过床单和被罩，但是奶奶就是舍不得扔掉旧的。
　　“秋秋你也知道，弟弟大学快毕业了，他还想着出国深造。”
　　董秋坐在小床边，床很硬，一点儿也不软。旧的床单倒是很软，很亲肤。新的床单留着过年吧，奶奶总是这样说，新的床单过了正月十五就被收起来，留着下一年再用。
　　“我和你姑父也没什么钱，所以，我们想把那套房子给卖了。”
　　董秋摸了摸枕头，很高，两个枕头叠在一起，奶奶必须要枕着很高的枕头才能睡着。
　　“你知道的，你奶奶那套房子是我们的，秋秋？秋秋你在听吗？”
　　“恩”董秋应了一声，她躺在那张小床上。
　　“我们不是急着用钱也不会想卖的，秋秋你体谅下二姑。”二姑的声音带着哽咽。
　　“再给我半个月吧，我找到房子就搬走。”
　　“秋秋你能这么懂事……”二姑还想说什么，董秋直接挂断了电话。
　　等董秋从床上起身再到客厅的时候，牛奶已经完全没有热气，董秋从奶奶的遗像前收回牛奶，重新倒进杯子里，再一口灌进肚子，五脏六腑都被这股凉意惊醒了。

　　2
　　董秋来到店里的时候已经7点多了，整条街还没有苏醒过来，街上一个人也没有，只有风划着门窗的声音。这条街在一个老小区的边缘，不是繁华的商业街，街道的尽头是护城河，整条街上有一家古董店，一家乐器店，一家面包店，一家老字号糕点店以及几家服装店，董秋在“麦香”面包房工作。
　　董秋开了门，把电闸拉开，昏暗的店里立刻亮堂起来。董秋将客人坐的椅子从桌子上拿下来，又将吧台水池的几个杯子洗了。
　　董秋走到后厨，制作牛轧糖的桶歪七倒八躺在那里，董秋套上围裙，提起垃圾桶的垃圾袋往外走。
　　麦香的斜对面，待开业的是一家叫“无尽”的书舍，董秋每次经过总是忍不住看几眼，它此时大门敞开，门口放着两张新的黑色椅子，应该是老板拿出来通通气的，书店里正在放一首小野丽莎的歌。
　　旋律吸引着董秋，董秋停在了那家书舍前，店里没有人，董秋又走近了两步，书店的装修很清淡，但是却不失素雅，墙的四周都摆满了书，靠近门的地方有一排桌椅，收银台的旁边也是一个咖啡吧台。
　　“明天开业”董秋听到有个声音在自己的身后。
　　董秋连忙转过来，一个戴着黑色线帽的男人站在她的面前。她匆匆看了一眼他，立即点了个头往面包房的方向走去。
　　“明天来玩。”那个声音还在身后。
　　董秋没有转头也丝毫没有停下脚步。
　　等到老板赵觐来的时候，员工差不多都已经来齐了，董秋也已经将各种工具清洁干净。赵觐运了原材料过来，大家都出去帮忙往里搬，他截住正要出门的董秋，
　　“小烨请了产假，这几天你就在吧台煮咖啡。”
　　董秋点点头。
　　赵觐抑郁得看着董秋的背影，所有的员工里最难沟通的是董秋，干活最卖力的也是董秋。
　　董秋的咖啡煮的最好，但是她那副万年冰山脸让他接到客户不少的投诉，董秋最擅长的是点头和摇头，能不说话尽量不说话，他曾经狠狠骂过她，她垂着眼一言不发，这让赵觐非常冒火，最后赵觐骂不动了，点了根烟，董秋抬起头来，直视着他，他被她看得愣了神，她神色平静，目光深沉。
　　“对不起”她朝着他鞠躬，真诚而愧疚。
　　赵觐猛吸一口烟，意识到自己对这个可怜的女孩残忍了。
　　3
　　“五杯美式。”周岳双手撑着柜台，对着水池前洗杯子的女孩说。
　　周岳不是第一次来，从他决定在这条街上开店开始，他就经常光顾这家店，这家店的装修一点也不“洋气”，东西平价，面包大多卖相中庸，分量很足，总而言之与市中心那些华丽而精致的面包房完全走的不是一个路线。
　　味道还不错，性价比可以。周岳打量着墙上贴的价格表。
　　咖啡机的声音再次响起，周岳再次将目光投到面前忙碌的女孩，之前来的时候，不是她，而是一个笑容甜美怀着孕的女人。
　　“100是吗？”周岳掏出手机支付宝扫码付钱。
　　董秋将咖啡装进袋子里放在柜台上。她动作很轻，不急不慢。
　　“书店今天开业。”
　　董秋这才抬起头来，面前的男子带着黑色的线帽，五官俊朗，嘴角边有青色的胡渣，穿着大地色的羽绒服，衣服明显是大了，像是……热狗面包？
　　董秋这么一想，默默笑了。
　　“你笑什么”周岳看她笑了，也笑了。
　　董秋连忙摇摇头，假装收拾东西。
　　“下了班可以过来”周岳再次发出了邀请，直到他确定董秋不会抬头了，才提起咖啡，出了门。
　　门口的风铃叮叮当当，董秋抬起头来，玻璃外，他正向着书店走去，他走路的时候背挺得很直，上半身几乎不动。
　　今天书店开业，门口没有摆花篮，也没有放鞭炮，整条街还是和以前一样。由于天气的寒冷，街道尽头下棋的大爷很少出门了，护城河旁边跳广场舞的阿姨只剩下一半，其他的店减少了营业时间，古董店的大爷更是天一黑就关门大吉。
　　面包店提前一个小时下班，一直以来都上早班的董秋5点就可以下班了，赵觐本来是排了一个早晚班表，董秋总是被换班，渐渐的，她只上早班，对于董秋来说这并没有什么不好，她根本不睡懒觉。
　　董秋戴上手套，将羽绒服的帽子盖在头上，刚走出店，天空中下起雨，夹杂着雪，地上浮现的一个个小圆点迅速连成一片。
　　虽然每天的雨只下不到一个小时，但是就好像例行公事一样，每天都要下一次。
　　董秋站在店门口打量着这雨，手上只有一把折伞，昨天她将雨衣落在车篓里，再出来时已经不见了，只能自认倒霉。如果打着伞骑电动车回去……寒风吹过，玻璃窗颤了颤，发出一阵响。
　　斜对面的书店发出暖黄色的光，钢琴曲悠悠传过来，董秋听过，这是一首叫做“always with me”的曲子。她打开伞，朝着书店走去。
　　周岳正坐在窗户前的椅子上看书喝茶，书店的角落有一个小孩子坐在阶梯上看书，一对情侣站在书架旁边小声低语。
　　董秋轻轻将伞放在门口的伞桶里，她看着台子上的书名，又踱步到书架旁，书店不大，所以书架之间的距离很窄，只能容下一个人。
　　“你来啦。”董秋转头，看见熟悉的毛线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