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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1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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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清越越发紧张,不断在心中给自己以提醒与暗示,告诉自己要表现得自然一些。
但她发现这个办法根本就没有什么用,她的脑子还是不受她控制地要去回想刚才的事情。
于是她的视线最终落在了面前的这份盒饭上。
吃饭吧吃饭吧,把注意力转移到其他地方就好了。她这样告诉自己,同时也这么去做了,一口饭一口菜地往自己嘴里塞。
这种办法还是有点效果的。
等到她吃完了这顿晚饭,她紧张又纠结的心情似乎平静下来许多。
起身之前她下意识往叶景瑶所在的方向瞥去,却发现叶景瑶已经不在那里了,只余廖晓烟一人还坐在旁边玩着手机。
长吁一口气,盛清越心中的这份负担,算是彻底放下了。
这是她最后一次暗示自己,待会儿再碰到叶景瑶,一定要做出一副淡定模样,不能被对方轻易察觉到心中情绪。
她是很喜欢叶景瑶,但她也是真的不想让叶景瑶知道,自己对她除了欣赏外,更多的还是喜欢。
其实叶景瑶并未走远,她此刻就站在曹成身旁,和他讨论着这场戏。
这是场文戏,一般来说刚吃过饭的第一场戏,都不会安排演员演武戏,即便在吃完饭与拍戏之前也有一段不算短的休息时间。
这场戏,除了叶景瑶之外,还有一位男演员,也就是演洛无涯的谢骏。
这个谢骏盛清越不认识,也从未在影视剧中见到过他的身影。可能他是新人,也可能他曾出演过什么剧,但盛清越并未注意到过。
不过,在看到谢骏其人,并听他与曹成聊过几句后,盛清越觉得他是符合自己笔下的洛无涯一人的。只是到底最终会呈现出来什么效果,这还得看谢骏的演技了。
下午的拍摄里有他,盛清越在看过一阵后也还算较为满意这位演员。
待会儿要演的这场文戏中,叶景瑶更多的是与谢骏坐在白天那张石桌前喝酒聊天。为避免真的喝醉,道具组当然不可能真的用酒来作为道具,他们只在酒壶中倒了纯净水。
这场戏拍完后谢骏也就可以下班了,他晚上还有个行程安排,所以也就没有留下来和大家一起吃夜宵。
谢骏走后,剩下叶景瑶独自拍摄。
她根本没喝酒,却要表现出浓浓醉意来。酒后红晕可以依靠化妆技术,但神态动作的体现完全得靠盛清越自己。
此刻,喝得烂醉如泥的洛无涯早已被下人扶着带回房间,剩下叶景瑶饰演的云端一人待于庭院,独自饮酒。
学会喝酒的那一年她才十二岁,被周围的人欺负辱骂了却无力还手,只能自己躲起来偷偷买醉。
从那日起,她的家中便只剩下了她一人,她不得不逼着自己快速成长。
十二岁,正是如花一般的年纪,云端却只能独酌,将苦涩的泪水全数咽入肚中。
这或许就是她的命吧。
这段戏在剧中也会得到体现,只是十二岁的云端当然不可能由叶景瑶来饰演,这个人选现在已经定下了,会有被大众称之为“小戏骨”的木朵来饰演。
按照拍摄安排,叶景瑶与木朵看来似乎不会有什么交集。
“好了,开拍!”
曹成对着喇叭喊了一声,各部门迅速进入状态。
叶景瑶早已坐在那里,人因醉酒而有些歪歪扭扭的,坐在石凳上后背没有支撑,只能以手臂扶桌来支撑自己的身躯。
若是没有这个支撑,她此刻极有可能已经趴伏在了冰凉的石桌上,而不像现在这样依旧还能坐着。
她还在坐着,还在为自己倒着酒,还在望着月色发呆。
她暂且还有意识,只是坐不直罢了。
在曹成还未喊“开始”之前,叶景瑶便已进入到那个状态中,只等曹成一句话。
这一场戏,盛清越又在旁边围观,视线始终停留在叶景瑶身上并未离开过。
那是因为她看得太入迷了。
她所站在的那个位置正好可以清楚看到叶景瑶的正脸,便将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全都看在了眼中。
其实盛清越并不懂演戏这件事情,她只知道叶景瑶在这场中演绎的醉酒状态以及醉酒后“举杯邀月”的状态正是她在构思时所设想到的。
这本书本就因为叶景瑶而写,她在写每个场景时都会代入叶景瑶演戏时的状态。
包括昨天的戏还有今日白天的戏,任何叶景瑶参与的戏她都曾经幻想过叶景瑶演起来会是什么模样。
确实和她想象中的会有很多出入,但其实她们叶景瑶将云端这个角色演得很好,正是她心中的那个云端。
包括现在当然也是。
洛府的庭院她在书中有过描写,于是这布景便让她颇为惊讶——只因这与她在书中所描绘到的场景几乎一模一样。
惊讶只是那几秒的事情,她心中更多的其实是对曹成导演,以及对剧组工作人员的感激还有欣慰。
盛清越喝不了酒,一喝就会过敏,所以她从不曾有过喝醉的时候。
为了描述好醉酒时的状态,她查了资料,也看过不少他人醉酒时的视频,因此才能将这段醉酒戏描述得如此好。
而之所以会有这么一幕云端独饮的场景,是因为她在白日里见到了自己失踪多年的奶奶云台。
其实她并不想坐下来好好与云台交谈,听她讲述那些过去的事情,因她觉得没什么好说的,若真的有情,何必等到今日才来与自己想见?
但望着满眼沧桑的云台,云端最终还是坐在了她的对面,安静听着她的故事,自始至终一言不发,只以眼神传达她想表达的情绪。
这不容易,但叶景瑶完成得很好。
而之后云端为何会在夜晚与洛无涯共饮,那是她被洛无涯拉过去的。
但云端这样的人,她心中若是没有那个想法,又怎么可能会被别人拉着去饮酒。
云台的出现让她筑起的自以为坚固的心墙轰然崩塌,因此她才会答应下来洛无涯的请求。说是只与洛无涯小酌几杯,实则最想一醉方休的那个人是她自己。
装有酒液的瓷杯被叶景瑶举起,朝向明月。
她一句话都没有说,只举杯望着明月。没有喝下,只是单单望着,眼中是浓烈哀愁。
今天过后,她依旧还是那个强大的云端,从不曾改变。
“嘭”一声,是酒杯摔在地上碎裂的声音。
同一时间,叶景瑶也缓缓倒在了桌上。
她趴伏着,视线有些飘忽不定。
但很快她便阖上双眼,逐渐睡了过去。
镜头逐渐拉远,周边是随风轻晃的花草树叶,月光洒下浅淡光芒,庭院里只余熟睡的叶景瑶一人。
“咔!”
在曹成一声略显震耳的“咔”声后,这场醉酒戏到这里也就算结束了。
“好,一次过,完美。”曹成笑着,朝叶景瑶竖了个大拇指。
此时的叶景瑶早已从起身往曹成这边走来,看见他对自己竖起的这个大拇指,她亦回以一抹灿烂笑容。
让曹成觉得有意思的是,自己与叶景瑶分明才只是第一次合作,却像早已合作过数次一般,出奇的和谐。
他笑笑,回想起自己这些年来,与大大小小的演员都有过合作,叶景瑶这样智慧又有灵气的演员其实并不少见。
有些人爱惜自己的羽毛,即便走的路不算辉煌,却也踏踏实实,一步一个脚印。而另有一些人,其实也不用多说。
那么叶景瑶会是哪一种呢,他拭目以待。
“盛夜。”
工作人员已经散开了,盛清越却还留在了原本那个位置。
她还未从叶景瑶刚才的表现中缓过劲儿来,便听那个熟悉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
“景瑶。”抬头时她看到叶景瑶正在朝自己走来,距离自己仅剩几步之遥,便应了一声。
“刚才我演得怎么样,符合你心中的云端吗?”
未曾想过叶景瑶上来就问这种问题,盛清越微愣,随即轻笑道:“实在不能更符合了,你刚才演绎的就是我理想中的模样,甚至比我创作所想的要更细致一些。”
她说的是实打实的实话,至于叶景瑶会如何去想,这一点她真的无法猜想到。
“夸得我都不好意思了。”叶景瑶只是笑笑,并未多说什么,这便让盛清越更加猜不透她的心思了。
但盛清越还是认真地说着,“景瑶,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嗯,我明白,我……”
“景瑶,到我这里来一趟。”
叶景瑶话还未说完,便听曹成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她微顿后立刻回应一声。
转身正欲离去之际,她却又忽然回身,朝盛清越笑了笑。
盛清越还未反应过来,叶景瑶却已离去。
等到她回过神来之后,视线便停留在叶景瑶逐渐远去的背影上再难离开。
不知是否错觉,她总觉叶景瑶方才那抹笑容别有深意。
至于这其中到底藏着什么深意,她实在不是很明白。
景瑶……
望着正与曹成谈论些什么的叶景瑶的身影上,盛清越在心中默念出这两个字,心情久久未能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