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柯基【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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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件事后，林安的态度和缓了不少。或许在有些人看来，秦杉这种做法相当于囚禁，剥夺了自由，绝对不可饶恕。但林安生来心大，他奉行的是享乐主义，既然秦杉并没有让他感到原则上的不爽，他心里其实不大排斥。
反正在家里想吃就吃，想睡就睡，空闲时间就拿来打游戏，虽然日子过得颓废了些，但林安心里并不见得难受。
秦杉没有在上床的事情上逼迫林安，只不过要求非要睡在一起。
一天，林安早起在衣柜里翻找衣服，突然看见塞在角落里的一件白色衬衫，他拿出来，皱眉往地上一扔，头也没回就道：“怎么还不扔？之前不是都扔进垃圾桶了吗？真是的，这种东西非要留着。”
他还在翻衣服，床上的秦杉却猛地跳了起来，他迅速将地上的衬衫拿在手里。
林安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不嫌气味难闻啊？”
秦杉攥着衣服的手却在发抖，“你，你记起来了？”
“什么？”
“这件衣服……你记起来了……”
“衣服？我不是让你扔掉——”林安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猛地怔住，视线停留在秦杉手里的衬衫上，眉头一点点地皱起。
奇怪？这件衣服……他明明记得好像是对它做了什么事情一样？不对，他没有见过这件衣服啊……
是什么事情？他什么时候让秦杉扔掉的？
秦杉抓住林安的手腕，滚烫的热度让林安一愣，“这是你第一次尿在衣服上，你还记得吗？就在客厅里，我要洗你还不乐意，非咬着我的裤腿要把衣服扔掉……”
当时林安变成狗还不适应，排泄的时候一时没控制住，闹出这么大个笑话，羞耻得简直想要去撞墙。
破碎的记忆从林安脑海中划过，然而却始终抓不住一丝半缕。
他张了张嘴，“我，我不大记得了。”
秦杉急切道：“那你第一次喝牛奶的时候，还记得吗？你不小心呛到了，我吓得要死，大半夜开车带着你去宠物医院，最后医生被我吵起来，却发现不过是虚惊一场，还有！还有我带你出去玩，你偷吃了小女孩给你的冰淇淋，结果回家就拉肚子，我骂你你还委屈得直哭，萌萌！萌萌你都不记得了吗？”
林安将手搭在他肩膀上，对秦杉过度的激动有些不知所措，“我现在……还想不起来，对不起。”
明明之前秦杉没有这么急切的啊。
林安突然想到刚刚烫得惊人的温度，将手摸上秦杉的额头，顿时吓了一跳，“好烫！你发烧了？”
秦杉不管，他断断续续说了好些话，拉着林安的手不放。林安只好像哄小孩一样将人牵着到客厅，找出药倒水让人服下，秦杉乖乖照做，最后似乎是发现林安真的不会回应他时，才委委屈屈地大臂一伸，将人搂在怀里不松手。
林安一边打哈欠一边胡乱揉他的头，“乖，乖，你病了，好好休息。”
“不要，我要你陪我，”秦杉垂着眼，小声道。
“好好好，陪你，不陪你我还能陪谁。”
没想到生病的秦杉像个小孩子一样，林安哄着将人塞到床上，走到大门外，果然见到站得笔直的保镖，他冷哼一声，“你们老板生病了，不用通知公司吗？”
“林先生放心，公司会有人照应的。”保镖一脸严肃。
切！不就是怕他跑了嘛。
林安懒得再理他们，刚走进房间里就被秦杉给缠住，对林安短暂的离开他感到十分不安，林安被他神神叨叨的话整地心烦，便俯身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秦杉立刻安静了，等林安上了个厕所又回来时，发现他竟然还在发呆，一个人摸着唇瓣傻笑。
“真该录下来让你好好看看，以后耍威风的时候就放给你看，看你要不要脸。”林安嘀咕。
哄着人睡了觉，林安才开始玩游戏，声音开到最小玩了大概几个小时，床上传来窸窸窣窣的翻身声音。他对着床上看了眼，低声问道：“吵醒你了？”
没有声音传来。
林安心里奇怪，但手里的游戏又正在关键时刻，便放宽了心集中注意力在游戏上。
但很快从床的方向传来压抑的闷哼，隐隐约约还带着抽泣，林安顿时就站起身来，疑惑地望过去。
想了想，他还是关了游戏，爬到床上去看秦杉到底是怎么回事。因为秦杉是侧过身子的，半边脸都埋在了枕头里，林安将人翻过来，就看见对方额头冒着冷汗，脸色苍白，眉头紧皱。
林安小声喊他，“秦杉？秦杉？”
“火……火……”模糊的声音让林安只能听出火这个字出来，他一头雾水，只能抱着人轻声道：“没有火，没有火，我在这里，别怕啊。”
秦杉紧紧抓着他的衣服，头埋在他怀里，第一次表现出脆弱来。
林安低头看着他苍白脸上的汗水，撩开他的发丝，手指在他脸颊上轻轻抚过，最后叹了口气。
“还真是难办呢。”他嘟囔着，俯下身像是生气般狠狠咬了下秦杉的脸，起身盯着那块泛青的牙印笑了一声，半晌又靠在床上，一下一下摸着秦杉的后颈，让对方慢慢平静下来。
等到秦杉恢复睡眠后，林安才打算重新回去打游戏，可是因为被拽着衣服他根本出不去，明明已经入睡，秦杉的手却就是掰不开。
林安只好仰头躺在床上，对着天花板思考了半晌，转过头来看秦杉，他戳了戳秦杉的脸，突然冒出一句话来。
“其实……做你男朋友也不错，如果你不是这么黏人的话。”
秦杉病的快，好的也快，尤其是好了之后对林安更加黏糊了，如果不是每天还要上班，他恨不得将林安拴在裤腰带上时时刻刻都带着。
至于那些梦话，林安问的时候还担心这算不算是秦杉的禁区，可没想到秦杉无所谓地将所有都说了出来。在他眼里，这些不过是小时候的阴影，秦杉的父母是商业联姻，但是他母亲真的喜欢他父亲，可惜他父亲却流连花丛，常不归家，后来他母亲就越来越疯，有天就自己放火想将整个房子都烧了，当时秦杉就三岁。后来这件事情就给他留下了阴影，以至于精神上出了些问题，小时候看不出来，大了之后，越加暴躁的脾气和说不服就打的习惯让人更加怀疑秦杉是不是真的有精神障碍。
林安听完后还一脸别扭地安慰他，结果秦杉张口就是一句，要是想要安慰我，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干，你干不干？
林安顿时气恼，但气恼过后又很快忘了，沉浸在游戏里懒得再管他。
而后有天，林安在网上看见C市有一场游戏玩家见面会，他正是对这个游戏着迷的时候，特别想要去参加，在秦杉面前软磨硬泡了许久，承诺自己不会离开后，秦杉才答应送他去参加。
当日，车开出院子大门后，林安发现自己忘记带见面会上穿的角色COSPLAY的服装了，他正要下车去拿，秦杉拦住他。
“我去拿，你别出来。”
于是林安就待在车里玩着手游，没过多久，车门被拉开，他没抬头，直接道：“拿到了？那走吧？”
耳边传来一声轻笑。
这不是秦杉的声音，林安警惕抬头，又放松下来，“顾翎？你怎么来了？”
他朝着车门外一看，只看见几个倒在地上的保镖，顿时有些急，“你怎么突然来了？等秦杉知道了不会放过你的。”
“放心，小安，”顾翎温柔道，“我有办法，他再也不会强迫你做不喜欢的事了。”
其实……秦杉也没那么坏，林安在心里道，不过嘴上他知趣地没说出来，只皱着眉道：“你来干什么？”
“我来救你的，你别怕，这次我已经做好充足准备了，不会让你再被抓走。”顾翎一边说着，一边上了驾驶座，车子发动朝着大路开去。
林安有些茫然，“你这是去哪里？”
“去我家。”
“我不要，我要去参加游戏见面会的。”
“小安乖，那里肯定有秦杉的人。”
“那以后又怎么办？难不成我就不出去了吗？天天躲着他？”
“这样不好吗？反正我家里也什么都有啊，小安你不会觉得无聊的，”顾翎笑着道，等瞧见林安诧异的眼神时才转口道,“好了，我开玩笑的，等过了今天，秦杉就不敢再追过来了。”
你那认真的眼神，可真不像是玩笑……
但顾翎的话让林安心里很忐忑，“你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秦杉不会追过来？”
“我送了他一份大礼，估计他会很开心，或许会像之前一样太过开心到被关进精神病院也说不定。”
“什么？”
“小安，”顾翎终于皱了眉，“你为什么还在关心他？他囚禁你这么长时间，你不恨他吗？”
林安沉默。
“你落水也是他害的，你应该恨他的。”
“我还不知道我到底是为什么会出现在海上，跟你有关系吗？”
顾翎的眼神闪了闪，“我会告诉你的。”
“你现在就告诉我。”
“小安，别闹。”
“那好，那你告诉我，你到底对秦杉做了什么？”
顾翎的笑容缓缓收敛，他烦躁地一拍方向盘，“没什么，只是放了一把火。”
放了把火？若是在知晓秦杉的隐秘之前，林安会觉得真的没什么，但是现在……
“给我回去！”
“小安！”
“回去，顾翎，要不然你放我下车，要不然你将我送回去，否则我现在就跳车，”林安冷冷道。
顾翎猛地踩下刹车，盯了林安好久才阴沉着脸转了个方向，车子掉头往回驶去。
熟悉的别墅冒着浓浓黑烟，林安发愣地盯着冒出些微火光的房子，抓住一个灭火的保镖大声问：“秦杉呢？”
“林先生？！”保镖浑身一抖，相当震惊，“林先生你不在房子里？”
“什么？我为什么在房子里？”
“老板说你在房子里，他现在还在里面找你呢！”说着，保镖回头一看，突然指着顾翎大叫，“就是你！你又骗我们老板！”
艹
林安简直不想说话，他回头看了眼与保镖对峙的顾翎，抬手举起保镖身边的一桶水，往自己身上浇去，一阵冰凉。随后他就义无反顾地冲进了屋子里，身后顾翎的大喊被他抛在一边。
浓烟刺激着林安的肺部，他用衣袖捂着口鼻，眯着眼睛在屋子里寻找，一边大喊着秦杉的名字。
找了半天都没有结果，最后林安鬼使神差地对着二楼看去，他一脚踹开挂着宠物头像牌子的房门，对着屋内扫了一圈，乱糟糟的食盆和小窝，而秦杉就窝在墙角，抱着一个似乎被狗啃的满是洞的抱枕发呆。
林安气得要命，扯起秦杉的衣领，“你是不是傻啊！他说我在屋子里你就信！他说我死了你是不是也信啊？有没有脑子啊？”
秦杉被他晃荡着，眼神却依旧空洞。
林安算是意识到了，这人怕是被火刺激发病了，他心下恼火，却不好在此刻发作，只好猛地一拽对方的手，任秦杉踉踉跄跄地跟在身后，朝着楼下奔去。
就在这时，一根着火的房梁啪得一声掉下来，林安眼疾手快地躲开了，等回过头却见秦杉惊慌地要挣扎开他的手，林安一看，之前被他抱着的抱枕掉落在另一边的地板上。
逃命的时候还挂念着那破东西！林安死死压制住秦杉，一边怒骂，“你是不是想死？”
秦杉一边挣扎，一边又潜意识地不想弄伤林安，浑身发抖，眼神茫然而痛苦，“萌萌……萌萌……”
林安又气又急，捧着秦杉的脸就吻了上去，一边撕咬般地吻一边气恼道：“你个傻子，看清楚没有，我是萌萌！我就站在你面前！活人不要非要个死物，你是不是傻啊？”
秦杉的眼神慢慢平静下来，手指揪着林安的衣服，在他头顶蹭了蹭，呢喃，“萌萌。”
刚刚踮起脚亲人就已经够累了，林安没好气地扯着人往外拖，好不容易才拖到门口，却看见顾翎恐慌的表情，他在大叫，但是屋子里噼里啪啦的声响太大，林安并不能听见他在说什么。
他将秦杉推出去，一边走着一边下意识回头看，却猛然睁大眼睛。
摇摇欲坠的房梁带着耀眼的火光往他的方向连落带滚地砸过来。
始终站在他身前无知无觉地仿佛人偶的秦杉也似有所觉地回过头，他僵硬的脸色突然崩裂，眼里划过一丝恐惧，林安呆愣的表情在他眼里像拉长版的剪辑，一寸一寸从眼底撕裂开，火光缓慢吞噬着他的理智，他却猛然间察觉到真实如同人类的巨大痛楚。
他不可以死……
林安最后看见一双纯黑无亮光的眼眸，像是恐惧到了极点，随后一阵闷痛席卷而来，黑暗像潮水般将他淹没。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柯基【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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