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尝口，她真甜》心人尔

2、第 2 章

　　有警察在场的饭局，多半吃不好。
　　魏蔚和闻妍在酒吧约供货商谈价格，闻妍能喝，她能说，想着俩人配合着忽悠，把人喝高兴了給她们店点儿优惠政策。
　　然而有周龑这尊大佛震场子，没人敢举杯。
　　魏蔚在边上小口吸着果汁，礼貌又尴尬地微笑，周龑喝的是矿泉水。供货商刘总几度张罗喝酒，被周龑用眼神无情扼杀。
　　闻妍拽了拽她的袖口，低声问：“怎么个意思，他这是跟你寻仇存心搅局还是担心你被灌酒护着啊？”
　　两种截然相反的目的，得到同个结果。瞅刘总那意思，这酒喝得不尽兴不开心，优惠的事儿十有八九要泡汤。
　　魏蔚欲哭无泪：“后者。”
　　俩人结伴去卫生间方便，闻妍对着镜子补妆，“不是说找时间办离婚手续吗？难不成你喝醉酒除了拽人去扯证，还顺手干了点儿别的事儿，那警察让你对他负责？”
　　“据他说是没有，领完证我回家睡觉他上班。”魏蔚弄了点儿凉水拍脸降温，桌上周龑紧挨着她坐，频频抬头对上他线条清晰的侧脸，是个审美正常的女人都会害羞，“趁人之危的事，我向来不屑。他是个警察，自然更不屑。”
　　闻妍把口红扔进包里，抖了抖齐腰长卷发，“你不屑个屁啊，单论外表，真有事也是你占便宜了好吗？”
　　这是亲闺蜜……张嘴就是大实话。
　　闻妍从镜子里看魏蔚，“我觉着周龑这人挺正人君子，不像有乱七八糟事儿的，你再观察观察，万一真是个靠得住的好男人，你算捡一漏。要不然离了按正常谈恋爱结婚程序再找个，未必有周龑这水平。”
　　“这事是我犯糊涂把人拖下水，我说了不算数。”魏蔚说，“走一步看一步吧。”
　　俩人回到座位，刘总已经提前走了，说是家里来电话有事。周龑把大衣和魏蔚的包全拿在手里，站那等。
　　得，今儿这局是妥妥撺掇不起来。
　　周龑在她身后半步处，手臂虚扶在腰间，有意无意地护着。几个举着酒杯的女人往他们这边瞅，魏蔚感觉到周围人的目光，略略往闻妍身边靠。
　　她这一动不要紧，腰侧正好撞上周龑的手掌，掌心明显高于她体温的热度透过薄薄的雪纺。魏蔚痒痒肉多，多集中在小肚子腰附近。突如其来的异性接触扰得痒痒肉连带心脏皆是一紧。
　　愣神的功夫已经停下脚步，半个人都在周龑的臂弯里。
　　魏蔚瞬间被多道目光击杀，在外人看来，她这动作更像是投怀送抱。
　　她吞了口唾沫，低头用头发把脸遮住，赶忙迈开步子逃离，心里默念快走快走。
　　周龑从后追上，这次实打实揽过她的腰：“看路。”
　　魏蔚想躲，拉扯间更像打情骂俏欲拒还迎，只好默默当鸵鸟，佯装没注意到旁人目光和闻妍捂嘴偷笑的表情。
　　这个人处处替她着想，事事护着她，真把她当做妻子般照顾。
　　挺好个人，怎么就被她坑到手了。
　　而她揪着对方领完证又把人凉边儿上，法律上盖章了夫妻关系，生活中否认夫妻职责，假装没这事继续维持自己的单身生活。
　　说起来魏蔚的做法不地道，要么放人自由结束关系，要么端正态度好好过日子，干拖着的处理方式实在太不成熟了。魏蔚没再躲，缩在周龑怀里出了酒吧，决定挑个时间俩人平心静气好好谈谈。
　　在此之前，她尽量配合。
　　闻妍没喝酒，自己开车走了。周龑送魏蔚。车开出几条街后魏蔚发现不对，不是往店里去的方向。
　　魏蔚连讲解带比划地給他指路，收到对方一个看白痴般的眼神。
　　“你的店跟公安局隔三条街，我会不认识？”周龑说，“店里遭过贼不能住，去我家。”紧接着普法教育，年关岁尾不法分子也冲业绩，像她这种独居的年轻女性是盗窃抢劫的首要目标。
　　特别的义正严辞，反倒弄得像魏蔚意图不轨，往歪了想。
　　魏蔚咬咬牙：“我没带睡衣……”
　　周龑调转车头，二话不说载她回店里……收拾睡衣牙刷毛巾等的必需品……再调头奔自己家。
　　魏蔚去的路上給自己做心理工作，鼓足了勇气随周龑上了楼，到了门口，瞬间泄气磨磨蹭蹭不敢进。
　　周龑开着门等，魏蔚闭了闭眼睛，不就是个男人的家吗，又不是龙潭虎穴有什么好怕的。
　　听说警察工作中常接触违法犯罪社会阴暗面，人比较压抑，从生活中寻找补偿，喜欢热热闹闹适合情绪宣泄的环境。
　　显然这套理论对眼前的男人并不适用。
　　房子是规规矩矩的两室一厅，整体灰白两色主调，家具装饰不多，显得客厅有些空。说好听点儿是当下流行的极简风，说难听点儿叫没活人气。
　　茶几沙发上连个来不及收拾的水杯靠垫之类的东西都没有，感觉屋主人随时打包准备搬家。
　　魏蔚吸了吸鼻子，闻到股淡淡的烟味。找了一圈儿，才发现是从自己身上发出来的。在公安局呆了半个多小时，又在酒吧坐了半天，烟味酒味熏着好闻不了。
　　周龑看破她的拘谨，接过行李指了指里面的房间，“先去洗澡吧，我給你铺床。”
　　魏蔚就地开了箱子想用后背挡，发现自己那点儿小身板杯水车薪，“那个，你能不能先把头转过去。”见对方不明所以，豁出去了，“我拿内衣。”
　　周龑乖乖转身。
　　魏蔚零零碎碎带了大堆东西抱在怀里，飞快溜进浴室关门落锁。
　　周龑挺讲究，用的是浴缸。
　　热水没过身子，魏蔚舒服得闭了眼睛。能躲一会儿是一会儿，管不了那么多，权当自己家。
　　敲门声如平地惊雷，魏蔚猛然坐起身子，“我，马上洗完了。”
　　周龑闷声说：“我只是想告诉你，浴缸左边的是沐浴露，右边的是洗发乳。”
　　魏蔚大囧，为什么不早说，刚用沐浴露洗完头发。
　　磨砂玻璃门透过个模模糊糊的影子，站了会儿又走了。
　　魏蔚在浴室里呆了半个多小时，来时特意挑件最厚的珊瑚绒睡衣，对着镜子打量，觉着不妥，还是在里面添了件裹胸。
　　毕竟不是真自己家，凸点很尴尬。
　　魏蔚最后检查遍确保万无一失，忐忑地开门，跟周龑打了个照面。
　　周龑解了衬衫扣子松松垮垮挂着，胸前半遮半掩。
　　魏蔚瞪大眼睛，绷直后背，从门的另一边小心挪了出去。
　　周龑的视线从她身上滑过，对着浴室里面愣了下，并未说话。
　　关门的瞬间，魏蔚才反应过来对方惊讶的原因，自己换下来的衣服随手丢在衣架上，尤其是那件乳白色蕾丝边的文胸……
　　魏蔚第一反应推门拿衣服，对方居然也没锁门。
　　周龑刚脱掉衬衫，胸膛明显的肌肉线条，腹部偏上的位置有条长长的疤痕，斜穿至肋骨。
　　“你，没锁门。”魏蔚结结巴巴地解释，赶忙转移视线寻找衣服。周龑的衬衫和她的衣服叠在一块儿塞在洗衣机旁的竹篮里，她没好意思伸手。
　　周龑皱着眉头，“自己家用不着锁门。”
　　说得好有道理无法反驳……
　　“顺便帮我拿件睡衣，衣柜下面第二个抽屉。”
　　周龑见魏蔚脸红扑扑的，眼睛睁得老大满是惊讶和紧张，僵硬着脖子点点头，默默退了出去，像个听话乖巧的小媳妇。
　　卧室里魏蔚深吸两口气掐大腿根，确定刚刚自己不是幻听。
　　他倒是不见外！
　　衣柜里面的睡衣灰白两色，统一是冷色调。叠放得整整齐齐有棱有角，特别符合军训是教官要求的豆腐块儿标准。
　　“内裤在第一个抽屉。”浴室里的人又喊了声。
　　魏蔚依言拉开抽屉，个个卷成圆筒状的灰白四角裤，看得她脸颊发烫。事情发展的走位太风骚，魏蔚措手不及，胡乱抓了条同睡衣一起顺着门缝送进浴室。
　　周龑洗完澡，瞧见魏蔚坐在沙发上对着手机屏幕狂点，口中念念有词。
　　“在玩什么？”周龑挨着她坐下，沙发向中间凹陷，俩人自然而然更近了些。
　　魏蔚玩得正欢，“打排位，换个诸葛孔明我们早赢了。”
　　周龑没再多言，自顾自用毛巾擦头发，露出他整个凌厉清晰的侧脸轮廓，有水珠从额头处顺着鼻梁滑下，骨节分明的手指将其擦掉，动作间身上散发出若有若无的牛奶味儿。
　　魏蔚晃神，技能放错人，几秒钟内被对方团灭。手忙脚乱敲下“失误，困了。”，赶在被队友骂之前退出游戏。
　　她下意识别过头不看他，忒心虚。
　　周龑开口：“前几天我们局里有个武警玩这个游戏被人骗了6千多。”
　　“警察都能骗？现在手段这么高明吗？”对方主动挑起个话题实属不易。
　　周龑摇摇头，“他自己疏忽給陌生账号打款，被局里的人嘲笑了两个星期。”
　　看吧，跟警察聊天这点最不好，分分钟变普法教育，还是鄙视智商的版本。
　　俩人沉默片刻，气氛渐冷，好在被通电话及时拯救。
　　周龑摁了接通，里面传来个年轻姑娘的声音喊他哥。
　　魏蔚听他讲过家里有个亲生的妹妹上高中。
　　“我要跟嫂子说话。”对方开口便点了魏蔚。
　　这妹妹跟周龑性格真不一样，听声音就知道是个活泼话多的小姑娘。不像周龑，沉默寡言，光拿眼神吓唬人。
　　魏蔚紧张得舌头打结，颤颤微微凑到边上，拿出自己认为最温柔和蔼的声音：“喂，我是……魏蔚。”嫂子俩字实在说不出口。
　　“呀呀呀真是嫂子，你跟哥一块儿在哪那？”魏蔚大囧，用眼神求助：这事我是实话实说还是编个故事？
　　周龑把手机移到另一边，沉声道：“说完了，赶紧睡觉。”
　　“你怎么这样？給我发张照片，看看我嫂子长啥样？你语气得温柔点儿，现在市面上不流行冷漠款，小姑娘都喜欢温柔体贴的小哥哥，小心嫂子扭头把你甩了。”
　　周龑看了魏蔚一眼，魏蔚眼观鼻鼻观心，低头扣手指头。扭头甩周龑？甜品店是他管辖范围，这事儿真不敢……
　　周龑皱眉：“你是不是作业太少？”
　　“切，是嫂子害羞了吧，要么就是你害羞了。”
　　周龑嘴角下撇：“你嫂子要睡觉了。”
　　“懂了懂了，不打扰你们洞房花烛夜哈哈。”
　　周龑一言不发，魏蔚不敢反驳。
　　见她不玩游戏，周龑把俩人的手机都放在茶几上，推得远远的。
　　“她说话向来没分寸，别介意。”
　　魏蔚不介意，语言的尺度对她来说没什么杀伤力。她和朋友微信群里聊的话题比这劲爆露骨得多。
　　“你会怕吗？”
　　见他的手放在肚子上，魏蔚反应过来他问的不是刚才那通电话，是他腹部那条疤痕。
　　“为民除害挺身而出多伟大。”魏蔚吞了口唾沫，“况且，挺性……不对，挺男人的……”
　　周龑把她肩膀扳正对着自己，“如果你觉着我人可以，办离婚的事儿先放放，給我些时间，感情我们慢慢培养。”
　　何止是可以，是相当可以。
　　“你人不错。”魏蔚实话实说。
　　周龑总算露出点儿笑模样，摸了摸她的头发，“去把行李放好，柜子給你腾出来了。”
　　魏蔚起身去书房，发现里面没有床铺，转头见行李箱杵在卧室门口，床上多了个枕头。
　　他所谓的铺床，是把自己卧室里的床单被罩换了套新的。
　　周龑倚着门，“我的是双人床，够你睡。”
　　培养感情归培养感情，上来就同眠共枕大尺度，魏蔚心慌，比犯法都慌。
　　周龑继续咧嘴笑：“我们领过证，合理合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