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黑市传之花羊篇》兑泽为水

12、争执

　　千香楼地处洛道，离瞿塘峡并不远，只是这一路走的很安稳，都没有来生事的，兰亭觉得稀奇，“神医你是不是过气了？”
　　鹤天青倒是没有过气，只是放出了消息，凡是想找他治病的，一命换一命，先给他把一个仇家解决了。
　　鹤天青仇人虽多，想让他治病的也不少，虽现在没病没灾的，行走江湖哪里会没个意外，以后兑现也是好的。
　　兰亭有点不理解鹤天青为什么现在才这么做，早点放出消息也不至于被人仇杀这么久。鹤天青戳了戳兰亭的头，“还不是因为要照看着你”
　　千香楼里菜品花样百出，其中销量最高的莫不过豆腐宴，虽是豆腐，一桌子的菜连烹饪方法也不带重样的，有凝如白玉的豆腐块挖空中心，盛以鲜汤丸子，有切的半指长宽的青粉方块佐以白菜樱桃，有用燕窝煨的极细的豆腐丝面，就连甜品也是一碗半凝不凝的乳白豆花淋上一层蜂蜜熬成的糖浆。
　　兰亭自小在家中珍馐佳肴见了不少，如此清奇的宴席却不多见，拿起筷子，正想开动，却见有人来到桌前，对鹤天青作揖道:“还望神医救命”
　　兰亭见来人背着轻重剑，便知是藏剑山庄的人，看那人长相俊郎，却一脸疲惫之色，似是很久没睡过一个安稳觉一样。
　　鹤天青只看了一眼来人就移开了目光，听闻几日前有个藏剑弟子挑了整个清风寨，三大寨主死了两个，还有一个不知所踪，恰好清风寨和鹤天青宿仇颇深。
　　思索片刻，鹤天青大概猜到了来人身份，“洛道到天策甚远，现在过去已是来不及”
　　叶君偕（藏剑雪河校服）赶紧道:“不在天策，此刻人就在洛道”鹤天青还是没动，“从天策到洛道车马颠簸，活不成”
　　叶君偕上前拉住鹤天青的手往外走，“我家马车大，颠簸甚小，神医你出门看看便知”
　　鹤天青跟着叶君偕出去了，兰亭看着一桌子菜，还是狠心跟着两人出去了。
　　到了门口，兰亭啧啧称奇，这哪是马车，分明是一间房子，叶君偕看着鹤天青，“如何？可还能救”
　　鹤天青点点头，正想上马车，叶君偕拉住他，“我家在此有别院，人在别院里”
　　来到了别院，叶君偕所说的区区一间小小的别院几乎有大半个成衣府这么大，有钱真的可以很任性了。
　　叶君偕一边给两人带路一边道:“儒江（天策儒风校服）这次出征战败的消息传来我就知不好，怎么也打听不到他的消息，信鸽也没再来，我好不容易辗转寻到了他，他身受重伤昏迷不醒，军中物资短缺也没条件给他好好医治”
　　兰亭听到这，心下不由得有几分怜悯，他自小没受过什么苦，对于打仗这个词更为陌生，听叶君偕说到战争残酷处，脸色不由得变得不好，鹤天青余光看见兰亭脸色不好，他不欲让兰亭知道这些事。
　　当下和叶君偕小声嘀咕了几句，叶君偕点点头，“没问题”兰亭正想问两人说什么，叶君偕道:“或恐这位公子无聊，在下这便去布置”
　　兰亭想说自己不无聊，叶君偕拍拍手，一群丫鬟便迎了上来，这个说带兰亭去游园，那个说让兰亭用茶，还有说带兰亭去房间的，兰亭一向对女孩子没脾气，拒绝的话也开不了口，只好半推半就，这当会儿，叶君偕和鹤天青已走远了。
　　鹤天青听的身后一阵热闹，对叶君偕道:“我治病这几日，不要让刚才那人觉得无聊就好”叶君偕也是世家公子，从小什么没玩过，打发时间的有趣事多的多了，“神医放心，天天不重样”
　　如此，鹤天青和兰亭便在叶君偕的别院里耽了几日，儒江的病实在太过严重，鹤天青一天到晚忙着治病见兰亭也少了。
　　兰亭见鹤天青这几日总是行色匆匆，且神情疲倦，也没有太打扰鹤天青，另一方面他一天能玩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这日，儒江终于睁开了眼，虽伤仍严重，意识却清醒了，鹤天青默默地退出来，留叶君偕和他叙旧。
　　兰亭此刻正一个人坐在亭子里发呆，他这几日虽过得很好，和在家里也没什么分别，开始还好，现下已是觉得没几分意思。
　　“干嘛呢？”听见熟悉的声音，兰亭转过身去看着鹤天青，“神医你今日不忙了？”
　　鹤天青走到兰亭身旁坐下，见桌上用杯子压着一张信纸，“家书”
　　兰亭拿起那信，顺手递给鹤天青，“要不要看”鹤天青对这个没兴趣。
　　兰亭撑了个懒腰，“我也觉得没劲，逝水姐姐闲着没事就给我写信，左不过都是家里发生了些什么什么，新进门的妹妹最近她提起的到很多”
　　鹤天青对陌相思很感兴趣，“提些什么？”兰亭也没多想，一五一十的道:“沉歌妹妹不这么喜欢相思，老是去找人家麻烦，前几日还诬陷她和人私通来着”
　　按理说这些家事，除了当时在场的人就不该传出去了，逝水在信上也只是提了一笔，简言之让兰亭少接近沉歌，兰亭也不知道这事不该说出去，就这么告诉了鹤天青，也亏逝水写的含糊，不然兰亭就该知道沧沉歌诬陷的对象是鹤天青。
　　“诬陷她和谁私通”兰亭有点疑惑鹤天青为什么对这事这么感兴趣，只是他还是道:“这就不知道了，只知道事情开端是因为一把伞”
　　鹤天青知道那是什么伞了，兰亭见他突然就沉默了，脸色也不十分好，关切道:“你没事吧？”
　　鹤天青过了半晌才勉强道:“还好”兰亭只当他是最近太累了，“要不然我送你回去休息一下”
　　鹤天青摇摇头，“不用，你觉得相思怎么样？她在你家，过得还好吗？”兰亭觉得有几分奇怪，“怎么你也认识相思”何止认识，目光变得暗淡，鹤天青轻轻道了嗯。
　　“相思她挺好看的，待人大方，她和妹妹成亲我来不及出席，过后去赔罪也只是笑说无妨，府中向来是看身价，相思妹妹那种身价，只还行吧！”
　　鹤天青默然，早知它成衣家如此，只看身价的事，要是当初陌相思选自己会怎样？兰亭见鹤天青又不说话了，伸手想去碰一下鹤天青，却被鹤天青躲开，兰亭看着自己悬在空中的手，略有几分尴尬。
　　“你们成衣家便从来只看身价吗？”兰亭一脸理所当然，“不是一贯如此”鹤天青一声冷笑，“那我也不是什么高贵的限时，你又干嘛跟着我”
　　兰亭对鹤天青的反应有点莫名其妙，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生气了，“身价固然重要，感情就不重要了吗？我把你当朋友”
　　鹤天青一愣，以前也有人对他说过这种话，不过那个时候，陌相思是说，“黑市之中，真心值得几分”
　　想着这，鹤天青不屑道:“身价面前，感情算的什么？”兰亭也生气了，“你莫名其妙，不想和我做朋友只说便是”也是兰亭迟钝，换做别人早该想到鹤天青这等反应是和陌相思有关。
　　“随你便”说完鹤天青起身离去，这下兰亭是真的恼了，“简直无理取闹”当下就回房收拾东西，不想当朋友便不当，他走便是。
　　晚间鹤天青再去儒江房中时，已调整好了自己情绪，面上还是一贯的冷清，叶君偕在旁踌躇半晌，似有话说，刚刚兰亭自己一个人走了，他怕鹤天青说他没看好人。
　　犹豫再三，叶君偕还是道:“刚才，哪位公子自己先走了”鹤天青手上的动作没停，似乎并不在意这件事，“随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