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的满腔爱意》Caduto

4、章4

　　路上花昳几乎都在睡觉。

　　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的醒过来一次，坐在那里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人贩子就忍不住猜测她是不是想父母了。

　　但他不敢提到这个话题。

　　因为他可是要和她在一起一辈子的。

　　车子轰隆隆地行驶在公路上。

　　人贩子握着方向盘的手忽地紧了紧，询问道：

　　“饿了么？”

　　“不饿。”

　　女孩子摇摇头。

　　他目视前方好似很是专注路况，却仍把一只手伸到后座拿了一大包零食递给她：

　　“吃吧。”

　　女孩子跟着看着前面的路看了好一会儿，才低下头打开袋子：“诶，是这个。”

　　“怎么了？”

　　“这个很好吃。”

　　“……好吃么。”

　　正好是一个急转口。人贩子放慢了速度，缓缓转动着方向盘拐了过去，“那我还可以给你再买。”

　　“谢谢叔叔，”她貌似非常高兴地说。东西拿出来咬了一口后就一直搁在腿上，没再动过了。

　　有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

　　“叔叔，”她突然开口，抬起小脸仰着头看他，“你是要送我回家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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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孩的家在四面八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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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是在晚上到的这座不夜城。

　　人贩子没有着急着进去，反而把车停在近乎城市边缘的荒凉地带。

　　“我们先在这里待一晚上。”

　　他说，伸手遮住她的眼睛：“睡吧。”

　　女孩子很乖，一会儿就睡着了。

　　人贩子望着她熟睡的容颜望了好久，视线转到半摇下的车窗外，然后轻手轻脚地打开车门下了去，半掩着靠在门上，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根皱巴巴的烟衔在嘴里，裤兜里掏出个打火机，眯着眼微扬起下巴拢手点燃了烟。

　　尼古丁的劲很冲。

　　冲得他一瞬间的惊异，忽然被呛住，拿下烟撕心裂肺地咳了起来。随即又想起什么，用手遮着嘴试图让噪音变小。

　　渐渐地，他不咳了。

　　指间夹着的烟火星一跳一跳，似乎随时都会转瞬即逝。

　　他狠狠吸了口烟，闷热的暑气里脑子本来一直混混沌沌的，被低凉夜风中的冰冷吹散了思绪，一时清醒了不少。

　　夏夜的天空像刚刚洗刷过的蓝色缎子，蓝幽幽的，又高又远。一点星辰将它点缀，还有月光。

　　人贩子抬起头看着天空，看着看着就把烟取下来，头一次没吸完就给扔了一边。

　　贴着大腿的口袋内里的手机蓦然震动了两下，他拿出来一看，是条来自未知号码的信息。还没等他点进去查看，一个电话就直插入屏幕，上面显示：“未知号码”。

　　手指一滑，接通。

　　“十二，你收到信息没？”

　　“刚收到。”

　　“怎么会刚收到…？”

　　“我不想思考这些无聊的问题，”手机贴在耳边，后背靠着车门，他眉头蹙起，语气不耐烦，嗓音因为长年抽烟听起来些许沙哑，“说重点。”

　　“…电话里讲不清楚，当老子想跟你思考，现在不得不思考知道么。”

　　“动动脑子，现在想这个有用么……”他话头一转，“窝要被开踹了？”

　　“差不多吧，已经注意到我们的存在了……我跟你讲啊，干我们这行没良心的，早晚都该预料到自己的下场，抓了就是一枪崩也不能怂，算是悔过为下辈子积点德了……”

　　人贩子静静听他讲完，却开口：“我不行。”

　　对面顿了顿，诧异：“……什么？”

　　“我已经有了不能被抓到的理由。”

　　人贩子说。

　　正在这时车门被人碰了一下，他抬眼，女孩子醒了过来，乖巧的坐在里头偏着头望着他。

　　“……为什么不睡觉，”他一边说一边挂了电话，往兜里一揣，打开车门坐上去，“不困？”

　　奇怪了，这个点一般她这样小的孩子都睡着了啊。之前他手底下的那些和她差不多大的基本这时候就睡得很熟了。无论他们白天过的有多艰难有多伤心。

　　“不困。”女孩轻轻的说话，眉眼间还残留着高烧过后的疲倦，现在安安静静着看他时瞧起来可怜又可爱，就让他兀自心里莫名一软，“我想回家，叔叔。”

　　她的眼睛里似乎也盛满了这天空星星的光芒与纯净。

　　人贩子看了她好久。

　　然后凑近她，搂住她，在她耳边低垂着眉目告诉她：

　　“……以后，我就是你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