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4、第十只冰蚕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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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木于身体两侧快速的后退，鼬急行在茂密到无法窥见天际月色的森林之中。
森林深处潮湿阴冷的空气随着呼吸涌入，如铁锈般带着粗粝的质感狠狠划过气管，在腥气上泛的同时充盈了肺腔。
这已近是第五波了。
从自己叛逃开始，便不断涌现的追杀。
和暗部一样的装束，一样的口吻，甚至手势和暗号都算得上如出一彻。
但鼬知道，这些追杀他的势力究竟隶属于谁。
此刻他依旧穿着着那日回到木叶汇报情报时的暗部队服，只是身份却早已不同于往日。
在鼬的额上，所佩戴的护额上有着一道深深的划痕，横亘过属于木叶的纹案，深的仿佛已经斩断了所有的羁绊，映衬着鼬此时过分冷漠的面庞，令五官都仿佛染上了挥之不去的阴霾。
就如同此刻他的心情一样。
因高层的贪欲与阴谋而失去了挚友，亲眼目睹父亲一力承担弑族的罪责，被迫叛离木叶，将自己挚爱的弟弟留于险地……
这一切都不是鼬所期望的，然而却又无能为力。
………
……
…
在屠尽同族的那一晚，为了不让族人承受过多的痛苦，父亲使用的是绫乃提供的毒药。
只要被摄入体内，不到一刻钟人便会因全身麻痹而被剥夺行动能力，感受到极深的困倦感，随后人便会在睡眠中慢慢器官衰竭而亡。
当时父亲并没有做任何掩饰，而是借着族长的地位每家每户的拜访，然后在致歉后用抹了毒药的刀刺伤每一个他所见到的族人。
无法阻止，不能阻止，仅仅是站在原地目睹一切。
鼬感受到无尽的压抑与深深的不解。
「父亲，为什么您要当着族人的面这样做？」
这种药的药效只要是摄入体内便能发挥作用，明明有更温和的方式，比如混入饮用水之中。
……为什么要用这么极端的方式呢？
在一切结束后，面对儿子的问题，富岳对此的回答是——
「因为我是宇智波一族的族长。」
正因为是族长，所以哪怕是要抹杀个人情感，违背为人原则的去不择手段的利用一切，他也要为了整个族群的长远发展去考虑。
正因为是族长，所以他有权让这些被迫得到不公正待遇的族人们认清事实的真相，不能让他们在最后都带着迷茫去往那个世界。
正因为是族长，所以他必须承担起这份弑杀族人的罪孽，他是一族的罪人，身为族长却不能彻底保全同族，而为了赎罪，他会陪同自己所杀的同族一起前往那个世界。
愤怒，不公平感，过深的情感……这一切都是束缚宇智波的枷锁。
宇智波富岳要让每一个死于他手的族人记住他。
他们有权愤怒，有权憎恨，一切都可以冲他这个做下决定的族长来，他会全权接受，哪怕之后会因此落入无间地狱的底层，他也无悔。
早在之前宇智波就尝试性的清洗过一遍族里，让飞羽还未被环境所折断的雏鸟逃离了牢笼。而这么多年来的事实证明，他们确实飞于天际，心是自由的。
那些不被束缚的孩子们，都成长的如此耀眼。
富岳心中清晰的知晓，宇智波一族若是想要在这个忍界长久的生存下去，去获得更好的明天与未来，必不能被祖上长久的余恨所拖累。
不破不立。
他会将族中这份代代遗留下来的余恨带离，将宇智波彻底清洗一遍。
枯叶就此落于地面，滋养泥土，待明年早春到来时，新芽必将闪耀枝头。做好充分准备去迎接新的忍界，便是后辈们的所继承的未来。
宇智波鼬僵立在原地。
这是第一次，鼬这样直面一族族长所应承担的重量。也是第一次感受到，相对于父亲，相对于镜长老，他的眼界是如此的狭窄。
过于在意于已经被逼入绝地的族人那已经丧失了理智的恶意言语，认为这样的族人没有拯救的价值，却忘记了哪怕再厌恶，再想将他们排除与生活之外，他们也是血脉相连，无法斩断羁绊的同族。
虽选择不同，看法不同，但他们所背负的明明同样是一族历史遗留下来的重量。
「……鼬，你远不及绫乃。」
于“疫病”之中一力留下本该送离的佐助，在暗中转移族人的工作告一段落后，父亲看着他这般叹道。
当时鼬并不能理解这句含着失望的感叹。
可如今他却懂了。
这个世上，很少能够存在两全其美的事，大部分都需要忍痛做出抉择，想要保全所有的想法，实在是过于天真。
同是身为一族被预定的下一任族长，他远没有绫乃那般的果决。
……他，没有成为一族之长的气量。
直到彻底认清的那一刻，鼬才猛然惊觉自己是多么的无能。
正如蝶破开茧的桎梏仅是一瞬的时间，在意识到自己肩负的重责后，鼬也不再迷茫。
丢下佐助离去之前，鼬的心中不是没有动摇的。
可就像父亲所说的那般，在成为他们的父亲之前，他首先是一族的族长。鼬也一样，在是佐助的兄长前，他首先是宇智波一族的继任族长！
母亲在木叶有着暗中的情报据点，还有绫乃的多加看顾，佐助在木叶并不会过得太差。
他现在应该做的是去到宇智波一族，从母亲手中接管整个宇智波一族的情报网，然后将宇智波带土的尾巴给揪出来。
否则，他终将成长为一个隐患！
他们不知道对方的行动动机，也无从得知那一系列恶事所蕴含的意义，这一切的一切都必定会给绫乃及大名他们接下来的打算造成影响。
不论是出于被夺走挚友及被逼迫屠族的仇恨，还是出于相对立的立场，他都绝对不会原谅对方的所作所为。
正当鼬分神之时，一道身影自距离他右前方的树冠掩映中走出。
沙沙的叶片声响令鼬双目一厉，即刻摆出防御的姿态向后跃去，一双鲜红的写轮眼谨慎的看向来人。
那是一位有着紫色的短发女性，盘起的发髻上簪着纸花，姣好的面容上是让人无法读出情绪的平静无波。
然而这都不是鼬所在意的重点。
深刻于脑海深处的黑底红云纹的斗篷，在一瞬间扯出了带着血腥味的记忆，他的瞳孔骤缩，整个人在一瞬间爆发出惊人的杀意。
而这份下意识反应也令对面惊讶了一瞬，她不再保持沉默而是开口道：
“初次见面，木叶叛忍宇智波鼬。”
鼬并没有立刻做出回应，而是愈加警惕的从忍具包中取出了数把苦无，一双绯红的写轮眼死死的盯住对面的每一丝举动。
小南有些意外于这位新任叛忍的防备心理，她后退一步，向鼬示意自己并无恶意。
“你没必要这么警惕，我并没有和你动手的打算。相反，我是来此诚心诚意的邀请你加入我们的组织的。”
鼬的面上波澜不惊，表现的并不为对方的姿态所动，依旧防备着周围可能出现的危险，但心中此刻早已翻涌过数个念头。
在宇智波的情报中心是有关于「晓」这个由各国叛忍所组成的佣兵性质的组织的情报的，只是往常这个组织的行动并不会对他们造成影响，便将之记录在案后就放置了。
直到最近从鼬这里得知止水出事，袭击他的宇智波带土身着的就是黑底红云纹的外袍后，宇智波一族才加大了对这个组织的调查力度。
然而除了有关于对方组织标志性的黑底红云纹外袍外，他们竟是无法查明该组织的总部，也无法得知晓组织成员的行动轨迹和目的。
可以说若不是止水的死，宇智波一族也不至于走到需要抹杀遗留在木叶的族人的这一步。有着如此的血仇，对方竟然还想着邀请他加入这个组织么？
鼬紧盯着小南，而小南在这样的盯视下却也不见任何动摇，反而淡然的回视。
不，不对！
眼神的交汇让鼬在心中将之前那前后矛盾的的猜想推翻。
若晓组织真的能够做到掌握木叶暗部任务并借此派出宇智波带土偷袭止水的话，那他们自然也会悉知木叶宇智波因何灭族才对，两者的关联性早已断绝了他加入晓的可能性。
排除其他干扰后，现在只可能有两种情况。
一种是对方的行动是故意的。早在父亲绝决自尽的那晚，他便觉醒了万花筒，眼前之人想要借着邀请的由头令他分心，然后趁机偷袭，夺取他的双眼，就像止水所遭遇的那样。
而另一种可能性则是宇智波带土的袭击是私下自主的行动，眼前的这个晓组织成员对此并不知情。晓组织的成员皆为身背S级通缉令的叛忍，而他这个新出炉的S级自然也在对方的邀请范围之内。
半晌，鼬佯装放下对小南警惕，沉声道：
“……我不认识你，但是认识那件红云纹的斗篷。”
“哦？”小南不可置否道，“是木叶暗部的情报么……”
话音未落，她便双眉微蹙，快速侧身躲开了鼬猛然袭来的数把苦无。
“你……”
还不待小南在另一棵树的枝干上站稳，又是两把苦无飞过，一把直逼她的左眼，迫使小南不得不向右侧身躲闪。而另一把则速度更快几分，撞击在先前未能命中目标的苦无的其中一把的尾端。
顷刻间，原已卸力而偏离轨道的苦无在数声接连的碰撞后再度以包围之势向小南袭去。
正是宇智波一族特有的手里剑法。
接二连三的被打断，小南心中也有了浅浅的不耐。
她微微眯起双眼，一个风遁使出便将袭来的苦无打散。正准备有所行动前，却又猛然察觉到身侧的异动，只得再度瞬身躲开。
而下一秒，鼬便手持木叶暗部特有的短刀，出现在她先前所站的位置。
他抬起头看向还在空中没有着力点的小南。
“天照！”
霎那间，黑色的火焰在爆裂开来并将小南包裹住。
源自于写轮眼的不详之焰，在不烧尽所燃之物前，绝不会熄灭。
小南自是不会忽略袭来的黑炎所带来的压迫感，只见她双手飞速结印，在火焰彻底沾染上肌肤之前，她位于空中的身体骤然化为纸片碎散开来，而那些纸片上清晰可见的是印有「爆」字的符文。
鼬见此双眸微微睁大，立刻瞬身后退数步。
只听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在森林之中响起，小南与鼬隔着爆炸后还遗留着黑炎的树木残枝遥遥相望。
这一场短暂的交锋，让双方都对彼此的战力有了一定预估。
鼬那副一言不合就动手，毫不讲道理的模样让小南感到万分诧异。
就算不想接受她的邀请，也不至于像是踩到了尾巴的猫那样直接动手吧？这位木叶的前暗部是这么沉不住气的性格么？这样的性格怎么做的暗部？
鼬全然不知小南的心理活动，只不过在刚才的袭击中，他已经能够确定此处只有小南一人，并没有其他的埋伏。
既然如此，那么他便可以进行进一步的试探。
“在杀死止水，令我族灭族之后，竟然还恬不知耻的邀请我么？”鼬毫不掩饰自己的杀意，如同大型猎食动物那般一瞬不错的盯死小南的动向道，“那家伙在哪里？！”
而小南的反应也正中了鼬的猜测。
“……谁？”她露出微愣的表情，随后蹙紧了眉不解道，“你究竟说什么？”
鼬继续道：“那个在我们执行任务过程中袭击杀死了止水的带着漩涡面具的家伙！”
“……带着面具？”
小南怔愣过后，喃喃重复道，虽然面上的神情依旧未变，但此时她心中却满是惊诧。
在她所知的所有晓组织成员中，唯有一人一直带着面具让人无法窥见他的真容，那就是弥彦死后，她和长门准备重新组织晓时，主动要求加入他们的「宇智波斑」。
虽然长门表示加入了晓，便不论对方的过去。但对于这个一直未曾袒露过自己的意图，行动也完全无法把握的人，小南一直都在心中抱有深深的防备。
小南从未想过对方竟然会丝毫不向身为晓组织的首领的长门汇报，就做出了这样的事。
在这个长门还未能完全掌控六道，晓组织还在吸纳新成员用以壮大自身实力的阶段，「宇智波斑」竟然不顾组织的安危，前去杀死了木叶的「瞬身止水」。
一旦这件事暴露，被木叶查出来他们的相关情报，那么面临晓组织的将会是一个实力强大的忍村的通缉。而且晓组织为的成员可都是各国忍村的S级通缉叛忍，要是木叶联合其他忍村一同对付晓组织，那么他们接下来的行动可就要受到诸多阻碍了。
那个「宇智波斑」究竟在想什么？杀死同族甚至因此导致宇智波一族灭族，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突然出现，又向长门提议用外道魔像封印九大尾兽从而获得它们的绝对力量……
「宇智波斑」的每一项提议都恰好切中长门心中的想法，也符合了长门让世界感受痛楚的理念，甚至对方还对外道魔像了解颇深。
……明明外道魔像是长门在激活了轮回眼的力量后才召唤出来的。
小南越是细思便越是感到阵阵凉意。
其他的组织成员或多或少都会有着自己的个性，又或者说是明白外露的特性，就像角都的沉迷金钱，蝎的沉迷傀儡，大蛇丸的沉迷实验……唯有「宇智波斑」是最让人拿捏不定也是最令人忌惮的。
思绪在脑海中流转数遍，待小南再度抬头看向宇智波鼬时，她的眼神已经完全改变了，比先前多出几分郑重也含着一丝深意。
“若是我没有理解错误的话，你说的那人确实可能是我们组织的成员之一，”她仔细斟酌后开口道，“在加入时他自称「宇智波斑」，我并不确定对方所说的是都是自己的真名。但是我可以保证，我们其他的成员并不知晓他的所作所为。”
「宇智波斑」这个名字一出，鼬的双眸微微睁大，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而这短暂的情绪也被一直观察他的小南所捕捉。
对方还能够听进去话，有沟通的余地，这让小南的心头微松：
“事实上，我们组织的自由度很高，唯一的要求就是当首领召集成员下达任务时必须做到绝对服从外，我们并不会限制成员的活动。因此组织成员拥有相当大的自由度……”
鼬并没有回话，而是定定的注视着小南，他知道对方并没有说完。
“……我依旧维持着最初来到你面前的想法，诚心邀请你加入我们的组织，宇智波鼬。”
见鼬蹙紧眉头准备反驳，小南不紧不慢的打断他道：
“……我知道这在你看来恐怕很荒谬，被仇人的组织邀请加入什么的。但是就像我们组织不会在意加入的叛忍的过去那般，我们也不会限制该叛忍的行为。
你若是想要找到对方，有什么是比加入我们的组织更快的方法呢？我不知晓对方究竟是不是那个和千手一起建立木叶的「宇智波斑」，但就拥有写轮眼这一点来说，对方确实是你的同族。这份仇恨难道不该冲着他去吗？”
这一系列的惊人发言，哪怕是本着试探对方的原则行动的鼬，也不经在心中感到万分差异。
总结起来，眼前的这个女人的意思就是——这一切都是那个家伙的个人行为，与组织无关，你要报仇请找他。当然如果你想更快一点找到，可以直接加入我们，我们不仅福利好还提供私下报仇服务。
对方这种毫不顾及同伴的大开方便之门的做法是鼬所没有料到的。
如此大的好处，让人不得不多想。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鼬开口问道。
感觉到鼬的态度似乎有所软化，小南轻轻勾起唇角，露出一个没有多少笑意的笑容，道：“我要你在组织内牵制住他。”
“你不信任他。”鼬肯定道。
“当然。”
小南点点头，大方的承认了自己的怀疑。
“我也不隐瞒你，他是主动加入我们组织的，加入却从未坦诚，也从未泄露过他的过去，只有一个模棱两可的名字「宇智波斑」。”
说到这里，她的语气微顿，旋即变换了角度道：“在组织内部，你只需要和他保持基本的平衡即可，至于组织外部，我并不会限制你的任何行为。”
潜台词便是，只要不是在组织里，我们其他组织成员看不见的情况下，你想和对方斗个你死我活，没人会拦你。
当然，这话并不是指小南想在最基本的原则上维持住组织的安定。他们组织全员叛忍，不说穷凶极恶，最起码手上的人命没少沾，算不得什么好人，因此小南从没指望过组织成员拥有很强的忠诚心。
说白了，不论是宇智波斑被宇智波鼬干掉，还是宇智波斑解决掉宇智波鼬，对于整个组织而言，并不会造成很大的伤害。本来他们组织也有着一条可以通过抹杀身份戒指所有者来加入的规定在内，来一次成员内斗也没什么。
宇智波鼬的战斗力毋庸置疑，他与宇智波斑又有着灭族的血仇，有宇智波鼬在，她就等同于有了一个时刻盯着宇智波斑的眼线，哪怕不能随时盯着，最起码她也能够了解到宇智波斑的动向。
能牵制住对方，能给对方带来困扰，甚至有可能杀死对方。而她所需要做的只是为组织拉入一个不俗的战力，何乐而不为呢？
“你如今叛离木叶，没有可去之处，加入我们最起码可以杜绝这种无止境的扰人追杀。更何况你所憎恨的人也在组织里，你完全可以抹杀他并取代他。”
小南说完后，便将一枚戒指向鼬抛去。
鼬伸手接住后垂眸看了一眼，上面有着一个「朱」字，他并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邀约，反而道：“……看来已经他给你带来了很大的困扰。”
小南对此不置可否：“你的回答呢？”
短暂的沉默后，鼬将戒指戴在了食指之上。
“好。”
小南终于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欢迎加入晓组织，你可以称呼我为小南，也可以称呼我的代号「白」。”
有了小南的横插一脚，鼬很快便暗中更改了自己的行动打算。
在他们离去后不久，一只隐藏于枝桠深处的漆黑的寒鸦飞起，向着与他们相反的方向而去……
作者有话说
第224章 第十只冰蚕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