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7、第六只蚀心蛊 ...
-
傍晚的残阳顺着窗沿折射入室内，三代目坐在窗前，望着窗外偶尔飞过的归巢倦鸟，执起手中的烟杆，深深的吸了一口。
‘笃笃’
一缕缕烟气的环绕之中，敲门声打破了这片难得的静谧。
三代目执烟的手微微一顿，旋即又将其送于嘴边，再度深深吸了一口。
周遭的烟气更为浓郁了一分，他沉声开口道：“进来吧。”
房门伴随着他的话音而打开，一位带着狐狸面具的少年暗部安静的走入室内。
在距离三代目还有三步远的位置停下后，少年恭敬的行了一礼。
“火影直属暗部，第四大队副队长，宇智波止水，今日归队，特向火影大人报道。”
止水的声线除去因为变声期而带上的几分沙哑外，是一如往常的简洁又恭敬，仿佛木叶对宇智波做出的那些决策并没有给他造成任何影响一般。
三代目的视线依旧凝视着窗外的落日，在短暂的停顿后，他沉声回道：“……嗯，我知晓了。”
哪怕再怎么吸烟，心头的怅惘也无法被压下，面对镜的孙子，三代目竟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他沉默，而止水也恭敬的立在原地，等待火影的安排。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无人开口的室内显得愈发的安静。
又一只倦鸟掠过窗沿，鸣出白日里的最后一曲歌谣。随着时间的流逝，夕阳越发倾斜，暖红色的昏暗光线照射下，猿飞日斩转过身，注视着面前这位身形清减了不少的俊逸少年，背光的苍老面容上，不一抹不易察觉的复杂……
“……止水，镜……他在最后的时刻有留下过什么话吗？”
终于，这位老者还是问出了这个盘踞在心头许久的问题。
这一问题一出口，仿佛一扇压抑许久的闸门被悄然打开，先前在其他长老面前所不能表露出的情绪，在这个恰好的时机被释放而出，使得接下来的问话也变的顺畅起来。
“……现在疫病已经结束，木叶决定以宇智波的意志为先，富岳有通知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吗？”
三代目的接连的问话令原本安静等待归队指令的止水微微怔住，但旋即他又很快明白了三代目为什么会突然有此一问。
三代目会这么问，大概并非是出于防备的意识而向他刻意打探宇智波一族的族务。只是受到自己本心的愧疚与无奈所驱使，所以希望能够更好的给予自己好友的族人们一份补偿罢了。
以当时疫病爆发的情况，木叶必须要有一个能够压下事态，宇智波一族又能信任服从的人来掌控大局。
而宇智波镜一方面是木叶的长老，一方面也是宇智波一族的长老，以身份来讲是最合适的。
这一点不光木叶高层们知晓，祖父也十分清楚。在猿飞日斩还没有提出之前，便从主动辞去了长老之位。
当了多年的队友与支持者，在这样的决定过后，猿飞日斩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宇智波镜几乎都可以猜得到。
而事实也证明了他的猜测，猿飞日斩确实因为他的“死亡”，而为宇智波争取了更好的待遇。
而现在他对止水的询问，也给人一种寻求好友亲人原谅的感觉。
正如绫乃曾经向止水吐槽过的，这位老者既优柔寡断又放不开，明明做出了决定，却又在事后表现出如此姿态，平白让人感到膈应。
止水也不知如何评价这位眼前的老者，若是之前的他，他可能会一切以火影的意志为先，并坚定的遵守执行。
但如今经历了这么多，又通过绫乃的行事看到过另一种可能性后，他面对这位火影大人，心情也是复杂的很。
“祖父临走前并未留下什么话语，三代目大人。”止水垂下眼睑掩去眸中的情绪，轻声回道，“不过，祖父的表情很是安详，想来并没有什么不忿。”
想必这个时候，祖父大人已经在井上大人所提供的那片宅邸中安抚族内第一批迁出去的孩子了吧。
在回答三代目的同时，止水分神的想到。
他的回复很简洁，没有什么修饰用的词藻，但也就是这样的回复，听上去更加具有真实性。
三代目听后缓缓的点了点头，得知老友对他的最终决策并无怨怪，心中说不出是怅惘多一些，还是轻松多一些。
见三代目的神色想比之前要柔和放松了几分后，止水又接着道：
“至于我的族人们，这一次不论是生理还是心理，都承受了很大的压力。所以族长大人希望木叶能够暂时先免去族人们的任务，让他们得以好好的休养。”
“是该好好的修养一番，”三代目沉吟了一会儿后道，“那么关于宇智波一族的安排，就在中忍考试结束后在考虑吧！”
“止水，你这一次回去，通知一下富岳，让他将具体的打算做一个章程，然后来火影楼与我细商。木叶会尽量满足你们的要求。”
“是！”
恭敬的应完后，止水话锋一转，道：“三代目大人，还有一件事，我想向您汇报。”
“什么事？”
“是关于富岳大人大人的长子，宇智波鼬的安排。”
“宇智波鼬？”
对那个只花费了一年的时间便接连跳级，直接从忍校毕业了的孩子，三代目的映像还是很深的。
他微微思索片刻后，道：“说起来，那孩子和绫乃好像是差不多大吧？”
如果宇智波一族没有出那样的变故，那孩子应该也会和绫乃一样，参与这次的中忍考试。
他绝对有这个资格与实力。
“是的，富岳大人打算让他同我一般加入木叶的暗部编制。”止水道。
“你说富岳让鼬这个时候来暗部？”
这下三代目是真的怔住了，他没想到宇智波富岳会在这个当口让自己的长子加入木叶暗部。
如果说是正常时候，宇智波富岳的这种安排并不会另他感到奇怪。
暗部是火影直属的机构，其各大队的队长更是最长接触火影的一系忍者。宇智波与木叶隔阂已久，派遣长子来暗部一方面是让长子作为宇智波与木叶高层的粘合剂，证实宇智波不会反，另木叶安心。（毕竟光是派遣一个分家的孩子到火影直属的暗部系统之中，并不足以证明诚意。）而另一方面则是借由长子在暗部中的职权所在，具体了解木叶高层的动向。
这是宇智波与木叶之间的一种畸形又暗中约定俗成的双向监视关系。
但是，如今的宇智波一族在经历过疫病一劫之后，人口锐减，死亡人数达到了全族人数的三分一，而且大量死亡的还是体弱的老人，妇人与孩子。
（身为忍者，活到老的真的少，所以基本上，宇智波一族的现状就是族内的女性和孩子锐减，止水这一辈的只剩下止水、鼬、佐助。
老人本来就没多少，支持宇智波镜的长老也都被他带走了，留下来的大多是富岳那一辈的男性，还都是一族的激进份子，宇智波可以说面临着族内大部分男子找不到同族老婆的情况，总之展现给木叶看的情况就是一个字：惨。）
宇智波一族如今已元气大伤，想要恢复先前隐隐能够在木叶搞出大事的水平，绝对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在这期间，对鼬进行针对性的教养，让他与族人加强沟通，稳固他在宇智波一族的地位才是首要的。
而且此次木叶的行为也为宇智波带来了巨大的损失，哪怕是出于服众的原因，木叶也会给予宇智波一族优良的修养环境和一定的权利。
宇智波富岳不但没有趁机大开口为族人谋取好处，还巴巴的把自己的长子交了出来。
这是什么骚操作？
在族人经历了大灾之后的人心浮动之际，顶着族人的不满把自己的长子扔进了代表火影一系的木叶暗部。
宇智波富岳难道就不担心族人对这孩子产生防备心吗？
三代目可是记得那孩子和宇智波族人的关系并不良好，他日后继承族长之位很可能不能服众。宇智波富岳想证明宇智波一族的忠心也不必花费这么大的代价吧！
三代目想不通宇智波富岳到底打算做什么，但却也在对方的这一举动中看见了宇智波一族满满的诚意。
当初他是以镜的牺牲作为切入点说服了高层的长老们，大家念着这么多年的同伴情谊没有提出反对意见，但仍旧是有一部分人在心中赞同着团藏的观点，认为不该在现在的基础上在给予宇智波更大的自治权，也不该给予他们那么多融入木叶体制的机会。
但如今，宇智波富岳的这番举动想必也能让那群老家伙们更为安心一些。
“这件事我知道了，”三代目沉稳的颔首，“既然富岳已经打算好了，那么我尊重他的决定。至于宇智波鼬，就暂时把他编入卡卡西的小队吧！”
“是！”
“至于你，”三代目的话锋一转，双目温和的看向止水，“明日你就跟随着暗部第四大队队长一起进行中忍考试的守卫工作。”
止水低垂的双眸中微光一闪，语调相比之前略微高昂了一分：“是！”
三代目也有自己的考量，让刚复出的宇智波止水跟负责重要的中忍考试的守卫工作，无疑是在向其他人说明他对宇智波的重视。
如此一来也算是高层对宇智波一族先释放出善意。
………
……
…
一切的汇报工作完成之时，夕阳已经隐没于地平线之下，如墨般苍蓝的天际悬着一弯弦月，星子也开始渐渐闪耀出夜晚独有的辉光。
止水走在回族地的路上，抬头望了一眼那明亮的月色，一切的静谧、安宁、和谐恐怕在明日就会被完全打破，也不知这一次的动荡要多久才能停止。
族长之所以要让鼬进入暗部，是有着自己的打算的。
虽然绫乃没有细说，但是从她能与井上雄一在暗中安排宇智波转移这件“小事”来看，他们所谋划的目标就绝对不会小。
再怎么说，宇智波富岳也是一族之长，看问题不会那么片面。
如今宇智波一族上了绫乃的贼船，那便是命运一体，绫乃要是出了问题，他们一族又会落到什么好？
鼬这次冲动的表现让富岳看清了他的缺陷。
他不信任自己的族人，也没有将自己放在正确的位置看待问题。
他所做的，是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
这并不是什么大问题，但鼬的身份却让他不能拥有这种“任性”的权利。
这一次使计划产生波折还算是小事，但要是下一次，再下一次出现了更大的波折呢？
鼬的个性与止水不同，他要更加孤僻内敛一些，不会主动暴露自己的情绪，过早的从忍校毕业，又与族人相处不佳。
鼬可以说除去止水外并没有其他能够交心的同伴，这也就决定了他思考问题也大多是站在个人角度而非群体角度，不仅如此，因为能够敞开心扉商谈的人只有止水一人，而止水……如今关注点都在更会搞事的绫乃身上。
没有人告诉他这种想法是否正确，以至于他一旦按照自己的想法行动，总会让人有些措手不及。
人之所以搞事就是因为太闲开，有时间东想西想，想的多了就会付出行动了。
让鼬进入暗部，一方面是暗部的任务量很大，大量的任务绝对会充实鼬的日常生活，让他没有心思去想那么多。
而且去暗部，鼬可以学会与同伴多交流配合，还有止水在暗部帮衬着，绝对比让他进入正规的忍者编制，中规中矩执行普通任务学到的东西要多的多。
至于另一方面，按照宇智波富岳原本的计划，留在木叶的这批宇智波就是弃子。能够留下来的，都是在思想上就就与木叶有着不可调和矛盾的族人。
木叶在腐朽，宇智波又何尝不是如此，偏执的想法日益增长，以至于到了腐蚀他们一族本性的地步，能够安稳平和的生活，谁又愿意与村子相互伤害？
那些宁肯放弃安稳的生活也要付出一切让木叶品尝到他们憎恨的族人，就由他来终结，他是一族之长，理应为全族负责。
不过，能够远离这份极端情绪，自然是远离的好。
与其让鼬跟这群族人搞好关系，还不如入了暗部成为火影一系，最起码日后矛盾最终爆发后，鼬和止水也能够凭借火影亲信的身份安然脱身。
木叶之外的宇智波族人需要时间去站稳脚跟，而鼬也需要时间去学习如何成为一位好的族长。
油女绫乃曾承诺过会让宇智波一族再度风光回归木叶，那么，在此之前，他们要做的就是养精蓄锐，好好的成长自身。
得知了宇智波富岳的真正打算后，止水知道以他的立场是无法对此做出评价的。
并不是谁都有那份对着族人还能挥下屠刀的魄力，宇智波富岳既是一位父亲也是一位族长，他已经努力在这两个身份之间寻找了平衡点。而止水，无法干涉。
「就是因为察觉到了自己的无能为力，人才会渴望权利与力量啊！我不希望再次经历看着水门老师的安排被那群人一步步揪回原点的无力感了！」
不期然的，绫乃曾说过的话再度闪过了止水的脑海。
沉沉的叹出一口气，止水再度望向天际天际那一轮锋利的弦月。
虽然应下了那孩子的要求不会插手，但能够在离她近一些的地方看顾着一些，总归还是令人心安的。
……但愿明日绫乃能够真的如她所说的那般，不会勉强自己。
作者有话说
第157章 第六只蚀心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