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第二十四只枯残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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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如若不是当事人的话，其实是不可能完全理解当事人的所思所感的。就算他亲身体验过同样的经历，也不可能完全与当事人的心理同步。
而原因，就在于人的独特性。
先天可以决定很多东西，但后天环境同样十分重要。
绫乃的幼年经历毕竟与止水不同，因此很多事情她都是按照自己的角度、世界观去思考的，这也就意味着她所认定的东西其实并不全面。
对于止水而言，木叶的三代目火影与那些高层其实并没有绫乃认知中的那般重要。
他所真正想要守护的，一直都是那个能为大家带来庇护，能让所有人都幸福生活下去的木叶村。
这并不是一个概念，而是具体实际可以接触到的东西。
暗部是由二代目时期组建起来的部门，专门用于处理一些隐于暗处，无法见光的事物。止水比绫乃要年长五岁，在遇见她之前便已是一位上忍，同时也是一位暗部小队长。
天真是绝对不可能存在于暗部的东西，但凡抱着天真想法加入的家伙，基本都活不过几次任务。
不同的身份差异，注定了两人看待问题的不同。
绫乃见识到的，只是战争的残酷与分离的痛苦，或许还有些许的木叶高层的黑暗。但这些相对于止水所经历过的，实在是太过浅薄了。
作为暗部，他直面甚至参与过木叶那光鲜亮丽下的黑暗，其实从事实上来说，他比绫乃还要更加清楚木叶的运行体系，以及国与国、村与村之间的阴私。
血与泪确实能够给予人重大的冲击，可是长久的经历这些，内心再柔软的人也会在一定程度上对此感到麻木。
所以，对于同伴的死亡，他会难过，却不会因此被困住。因为谁都会死亡，今日是他的同伴，或许某一天就会轮到他。
死亡，在止水眼中并不是值得恐惧的东西，可怕的是自己的死毫无意义。
亲身经历决定了人的认知，就像绫乃经历了三年战争因此对战争厌恶非常一样，止水也渴望着和平的最终到来。这份和平不止是各国之间，也是自己的族人与村子之间。
如果自己这浅薄的生命能够为此奠定基础的话，他并不会吝惜。
「忍者是在黑暗中支撑和平的无名者。」
这是大多数忍者所坚信的信条，也是止水一直以来的行事准则。
这个世界的规则是常年累月的发展而逐步完善起来的，或许它有着自己的缺陷，却也被人们所默认并遵守着。
绫乃责备着这个世界，厌恶着这种规则，甚至是因此而拒绝被规则最终固定了形态的村子。
比如说那晚绫乃在愤怒中所说的——为了平息民众的怒火，英雄的孩子成为了无辜的牺牲品。
这是许无可辩驳的事实，止水并不会否认这一点。
木叶的高层通过的适当引导让虚假的流言变为了真实。
但这真的是村民们的错吗？
不，他们只是不知情罢了。
人在本能上都是利己的，不知情加上心中有着激愤的情感，引导自然会让他们心中的天平倾斜。
他们就像是这个世界的缩影，真相永远掌握在少数人的手里，并非平民无知，他们能够知道的只有别人希望他们知道的东西。（其实在我们的社会也是这个样子的。）
不止是他们，这个世界所有的忍村都是如此。木叶或许不够完美，但不能因此就否定了它的全部。
正是因为忍村的存在，忍者们才有了能够平静休憩的港湾，比起当初各地区贵族争夺大名之位，各国与各国混战时期各自只为各自的着想的忍族，这种体系要更加稳定。
也正是因为当初初代目第一个建立了木叶村，才避免了火之国各忍族因为贵族之间相互争夺权位而产生的不必要消耗。
可以说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正是忍村的建立，才最终推动了国家的加速诞生（而非国内进一步贵族城主之间的内战），最终五大国鼎立的现状也是因此形成的。
忍者的地位太过特殊，有别于贵族也有别于普通人。止水所想要守护的，就是作为火之国忍者们能够安然停靠的木叶村。
因此止水所忠诚的并非特指高层的那些人或是特定的火影，他忠诚的只是高层与火影的这个概念，这个能够维持住村子稳定的概念。（这时候团藏还有很多事没有暴露出来，也没抢止水的眼睛，止水自然还以为他只是个行事偏激一些的老头子，不知道他其实脑子有坑。）
而那一晚，止水所指代的绫乃的背叛，也仅是认为她的行为是在违背自己身为一位木叶忍者的职责，并非指代绫乃背叛了木叶高层。
在止水看来，高层人员是在不断的变动之中的，就像三代目与四代目火影的正常更替一般，他们暗部不可能只是忠诚于某个具体的火影，而是作为下级服从并完成「火影」的指令，这是木叶得以持续运行的根本。
所以不存在他会对那些高层尽忠的情形，有的只是保证这个名叫「木叶」的机器正常运转的服从罢了。
在这个社会的缩影体系之下，木叶不能没有决策者，而如今的情形也决定了那些身处高位的决策者并不能被轻易的废除。否则木叶村将乱，而离国乱也不远了。
那些好不容易才再度迎来安宁的无辜平民们，没道理因为个人原因而再度遭遇战火。
（绫乃厌恶木叶高层，但是她却不会现在这种时期动那些高层，有一部分原因就是这个。但是她没明说，止水便不知道她的决定。那晚的吵架其实有点像跨频吵架，绫乃觉得止水对高层愚忠，迟早会让他自我毁灭。而止水以为绫乃已经不管不顾准备对高层动手，所以有了这一系列动作。两个人关注点根本不一样，但却吵的挺和谐。）
止水真正察觉到绫乃的想法，是在与自己的爷爷夜谈过后。
他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将绫乃的行为动机想象的过于幼稚。
在与绫乃的相处中，因为绫乃的依赖，他一直处在给予付出的地位上。照顾她已经成为一种本能的习惯，这便导致了认知地位上的些许偏差。
是他太过于想当然的惯性思维了，因为绫乃在遭遇木叶黑暗对待后展现出的越来越浮躁的表现而忽视了她的本质是一位多么温柔的孩子。
或许，有很多叛忍会因为这样的对待而叛村。但绫乃不会，她不是会用这种懦弱方式进行抗争的人。
不论是加藤断还是纲手，亦或是绫乃重要的族人们，为了维护村子付出了那么多，她又怎么会亲手毁去众人用无数牺牲换来的足以安憩的「家」呢？
在理解了这一点之后，止水便认识到，自己这种无意识的不信任是有多么伤人。而绫乃的隐瞒，恐怕也源自于这份观点上的不信任。
他们重视着对方，可他们也同样不信任对方。这样的不信任，虽然只是双方关系上的微小裂痕，但若是放任不管的话，终有一天是会扩大到让彼此都后悔的地步的。
弄清楚了自己的问题，止水立刻就想要找绫乃说清楚，只可惜他却被她的通灵兽阻拦着，连一次见她的机会都没有。
他会失去绫乃吗？失去这位能够生死相交的挚友？
这种假设让止水内心涌上形容不来的烦躁不安。可现实如此，让他哪怕想要改变，却也毫无办法。
在这样的心态纠缠下，他代替爷爷去面见了名义上前来火之国观看联合中忍考试的富商——井上雄一。
其实井上雄一能够“猜到”绫乃生气的原因，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他已经接触过了导致绫乃生气的止水。
他是在三天前来到木叶的，从名义上来说，作为火之国首屈一指的富商，在木叶举行的五大国联合中忍考试他自然要来捧场。
绫乃作为牵头已经结束了自己的使命，接下来作为日后名义上的长期雇佣者，井上雄一自然要接触一下宇智波一族的负责人。
本来应该在此的是宇智波镜，他是宇智波一族资历最长的长老，又是将要带领日后分裂出村子的宇智波们的人，由他与井上雄一商谈更为妥当。
只可惜绫乃的药剂效力太大，他的身体又早已不如从前，两项不良因素相互碰撞的结果，就是此时他基本丧失了长时间的行动能力。
这样的情况下，宇智波镜自然做不到亲自前来，只好让已经知晓一切的止水代劳。
初见井上雄一时，止水心中是有着不小惊讶的。
绫乃的迷心蛊运行机制他并不陌生，甚至还见识过被迷心蛊所控制的人。
眼前的井上雄一据说被绫乃控制住了，但真实情况却并非如此，从与井上雄一的交谈中，他能够很清晰的认知到这一点，而新的担忧也油然而生。
如果不是控制，那么为什么这位大人会愿意配合绫乃进行这样危险的行动？在这其中绫乃究竟付出了什么？
说完正事后，井上雄一放松的靠坐在椅背上，挑眉问道：
「少年，你似乎情绪不对啊，有心事？」
在底层摸爬滚打过多年，他对于人的情绪很敏感，自然一眼就看出了止水藏于表面之下的真实情绪。
心事既然被点破，止水也就不再犹豫，而是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虽然这样追问很失礼，但还是您告知我绫乃为了达成这个目的究竟付出了什么。」
「这件事情，你知道与否并不重要不是么？」井上雄一一挑眉回到，「从结果上来说，你们一族完全得利了。」
「……或许是这样，但是作为绫乃的友人，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就这样付出。」
止水的态度很坚定，他认真的盯视着井上雄一的双眼，以期对方能够给予自己准确的答复。
被这样一双眼睛殷切的盯着，哪怕是本来还想要卖卖关子，从而八卦一下止水与绫乃关系的井上老爷子也不由得开始觉得自己不能在这种问题上调/戏小年轻了。
「这个我无法做主告诉你，毕竟我的真正合作者是油女绫乃，她可一点都不希望你知道啊。」
说到这里，井上雄一见止水的眼神骤然暗淡下去，不由语气微顿转而悠悠的提议道：
「不过你可以直接去问她呀！」
对上止水微怔的双眸，他的眼神中也带上了几分认真：
「亲密之人间的不信任，往往产生于所谓的‘为他好’的隐瞒之中。少年，有问题还是趁早说开比较好！」
有那么一瞬，止水甚至以为眼前的这位老人是知道一切的，可是看他的模样，却只是简单的就此提出建议。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长者的智慧？
「……我之后去找过她了，可是却没能见到她，她一定生气了。」
井上雄一双目微微眯起，像一只狡猾的老狐狸，满是恶趣味的怂恿道：「那是你态度不够坚决，要老夫说你就该一直缠着对方，只要模样够可怜，态度够诚恳，目的是能达成的。」
眼前的这个少年，在那场旅途之中他可没有少听绫乃提起过。
两人明明是不同忍族，村子又对他们各族温度差不同，都这样了却还能够成为青梅竹马。
现在看来为对方付出的心思都是一样的。
这样有趣的事情，让人莫名就想横插一脚搞搞事。
「有没有用你可以试试，反正情况不会更糟了不是吗？」他似模似样的安慰道。
宇智波止水：「……」
虽然很感谢，但他一点都没有被安慰到，真的。
因为已经别无他法，所以止水最终还是选择听从了那位从外表和言谈上就很睿智的老人的建议。
在顶着蛊虫们必杀死视线洗礼穿过竹林后，他这次完全没有反抗圣兽们的围攻，但这一次哪怕再狼狈，他也没有离开的打算。
于是，绫乃归来后，便见到了他那么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
……
…
“别站在外面了，进屋说吧。”
说着，绫乃便推开竹楼的大门，将止水拉进了屋中。
虽然不解止水为什么看上去外形有些凌乱（被追的），但对比一直都将自己打理的井井有条的那个他来说，这副模样明显更能激起人的同情心和保护欲（？）
绫乃也不例外，光看她的神态，止水就知道她的态度似乎软化了不少。
虽然好奇止水变得惨兮兮的原因，但绫乃想想后还是没有多问（圣兽们悄然松了一口气），只转身端起茶壶准备烧水泡点茶两人再谈。
“不用那么麻烦的。”
止水见她转身准备离开，再度拉住她的手。
“我也不能在这里久待。这一次来，我主要是想向你道歉以及和你心平气和的谈谈。”
“道歉？”绫乃一愣。
在她微怔的目光注视下，止水态度极为诚恳的认错道：“绫乃，真的很抱歉，是我错误的曲解了你的想法，也没有真正看清你的意图。
一直以来我都是自以为了解你，却从没有想过这只是我过于自满了。”
没有多余的废话，也没有种族天赋的傲娇，止水用他一如既往完全不拐弯的直球风格，将所有的过错揽在了自己的身上。
绫乃微微动了动唇，被他如此郑重认错的态度镇住，一时竟感到了些许无措。
就在她在脑海中组织着措辞想要回答止水时，便听到他没有停顿的继续说道：
“绫乃，我发现我们之间其实一直缺乏着沟通。这让我感到很不安，总觉得在这样下去，我们之间一定会出现问题，而我不想失去你。所以，从现在起，我们能不能将一切都放开来好好的谈谈？”
作者有话说
第145章 第二十四只枯残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