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第十九只枯残蛊 ...
-
“……谈正事……吗？”绫乃小声的念着。
这一次止水好像是真的生气了，哪怕她想要糊弄过去，对方也完全不配合。
可是为什么？
这次蹙眉的人换成了她。
绫乃一点都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也完全没有get到止水的怒点。
明明一切安排的都很合理，木叶也按照计划中的那般行事着，而且她也没有随口立什么必倒的flag，一切形式大好，所以他到底在气什么？
不懂就要问，绫乃在这一点上做的很好。
“止水，到底是哪一点让你不满意了？你不会还想着宇智波应该融入木叶，两者和睦共处吧？以现在的形势来看明显不可能啊！”
本身止水只是生气绫乃这种不重视自己的轻慢态度，或许从全面的角度来看，她的安排确实很具有可行性。但作为她的朋友，他就是无法控制自己为她的安危担忧。
然而如今见绫乃这么一副茫然莫名的姿态，止水是真的觉得心累。本人若是没有那个意识的话，其他人为她操再多的心也是无用的。
双手搭上绫乃的肩膀将她拉进自己，止水凝视着那双透彻的琥珀色双眸，认真的道：“绫乃，拜托了！请多重视一点自己好吗？”
绫乃微怔，随后才反应过来止水在气什么，心中除去泛上的暖意也有浅浅的笑意。
“我不喜欢做没有把握的事，这一次我是确认自己安全无误后才做的选择。”她神色柔和的回答。
“安全无误？不一定吧？”止水依旧不信，“现在看起来是宇智波一直在行动，你只是付出了一点点药剂，但是你的要求是与宇智波合作，那么接下来的工作就全部都是你的，想要转移那一大批族人，所需要付出的经济代价绝对不小，你确定自己真的有这个经济能力？”
“不是还有粮商井上老爷子么？”绫乃脱口而出。
话才刚说完，她便查觉到一丝不对劲。
止水如果是知情者，为什么会不知道她用迷心蛊控制了井上雄一的事？
“……井上老爷子，”止水垂下眼睫。淡淡的重复，“你是指火之国首富井上雄一吧？果然如此！”
绫乃：“……” =口=
……不会吧？
“那什么，你……不知道族里面的安排？”她试探的问道。
“本来是的。”止水松开绫乃，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不过现在全知道了。”
绫乃：“……？！”
卧槽，原来他是诈她的么？！
……止水你变了！你以前不那么心脏的！
见绫乃一副‘我今天日了狗’的表情，止水却并没有放松神情，反而因为最终的猜测得以肯定而越发的紧绷。
“……现在隐患又多了一条，对着自己的主顾下手，可是忍者的大忌！一旦暴露了，你的生涯也就结束了！”
说道这里，止水的眼神中闪过一抹挣扎，但最终还是忍不住道：“……绫乃，你可知道，你现在所做的每一件都是在背叛木叶！”
绫乃：“……”
无言的注视着对她行为完全不理解的少年，绫乃眼中的带着的暖意在这一声质问下渐渐淡去。
……终于，还是到这一步了吗？
她放松双肩，长长的吐出胸中的郁气，收起了面上那副略有浮夸效果的表情。
事已至此，一切都是她自己没有确认就默认了止水知晓全部内容，如今止水的反应这么激烈，完全是她的决策错误。
原本她还指望着自己溜到死亡森林玩一圈，等回来后宇智波镜早就已经做好了自己孙子的思想工作了。
结果人家压根就没准备那么早告诉小一辈，于是止水的爆发，让她也不得不正面面对他们两人之间一直存在着的矛盾。
“……呵，为什么你不能像先前那般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就顺着我的话题走下去呢？”她轻声说道，“这样，我们之间的关系就仍旧不会有所改变了。”
此刻显露在止水面前的，不再是那个全然阳光的孩子，而是类似于大蛇丸所窥见的那个心中有着阴影的真实的绫乃。
双拳微微握紧，止水紧盯着绫乃，绯红的双眸中满是形容不来的挣扎神色。
身为一名暗部，保护木叶安全是他的使命，在发现异常的第一时间，他理应将一切上报，然后等待上级的命令。
……但是，他做不到！
眼前的这人是他的挚友，是能够交托生死也绝不会后悔的人，他不想眼睁睁的看着她走上背叛的道路。
“这一次宇智波的事件恐怕也无法在中途停下来，所以我代表整个宇智波感谢你。但是……”
止水语气顿了顿，见绫乃没有一丝动摇，他的心微微沉了下去。
「她不会听的」
这一预感在心底渐渐浮起，但止水却还是咬牙接着说完了接下来的内容：
“……以后还是不要在这种事了！你还小，也没有真正接触过直面过木叶深层的东西，所有的忍村都是一样的，不像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如今你是木叶不可或缺的一员，以后只会越来越好，别将自己搅入泥沼之中，走错了路……”
此刻他为自己放纵她变成如今的模样而感到深深的自责。
绫乃垂下眼睑，如蝶翼般纤长的眼睫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阴影遮住了她的眸色，也一并遮住了她心中的那抹无力。
“……我知道你担心的是什么，也知道我的这种自作主张让你感到了压力与自责，但是这都是没有必要的，因为我并不是因为你才做出这一切。”
她直接打断他，现在绫乃的心态颇有点破罐子破摔，带着不管不顾的味道。
她第一次侧头回避了止水的视线，满是倔强的继续道：
“我可从来不会去讲什么‘为了某人’这种冠冕堂皇的大话。或许你是我这次行动的起因，但我却并不会将你当做我行事的借口，那样太狡猾了不是吗？”
她的话让止水愣住，这一刻他突然意识到了绫乃并不是冲动行事，而是早有预谋。
果不其然，绫乃接下来的话证实了他的想法。
“在木叶中有人评价我为一个彻头彻尾的利己主义者（大蛇丸那货的评价），在这一点上我是赞同的。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贯彻自己的选择，也就是所谓的‘为了我自己’。与你那种想要守护自己的族人与村子，所以不论付出什么都不在意的自我牺牲精神不同，我最讨厌的就是别人从我手中夺走东西。
虽然生在木叶但是我却不信任木叶，或者说，我不信任的是掌控木叶的那群腐朽的高层。
哪怕他们现在开始越发的重视我，给予我很好的待遇，那也不过是对于他们而言我的价值越来越高罢了。
四代目曾向我保证过他会改变这样的木叶，可是他失败了，赔上了一家人的未来。
你看看现在的鸣人，对待英雄之子尚且这样冷血无情，这样的木叶我又怎么会把所有的一切寄托给它，将自己的忠诚献给那种垃圾？！”
说到这里绫乃的情绪十分的激动，却又意外的让人能将她和那个在四代目葬礼上，沉注视对方灵车远去而不敢上前的沉默女孩对应上。
那时候的她，心中恐怕也有着同样的愤怒吧，如同隐藏着的火山，那炙热的怒火被深深压抑在心底。
止水动了动唇，下意识的想要反驳绫乃的话，却猛然发觉在现实面前语言实在是太过苍白无力。
绫乃已经把木叶掩藏好的假面强行撕开，明明是每个忍村都有的现象，她的质问，却格外让人无力反驳。
就在他以为绫乃会继续发泄怒火时，她的声音却徒然低了下去：
“……但就算这样想，可是我也舍弃不了它。
不论是爸爸妈妈，族人们，断大人，纲手老师，还是四代目夫妇……
我所重视的一切都在木叶，他们为木叶付出了那么多，我又怎么能将这一切全盘否定？
舍弃不了，就只能改变它，将它变成我所期望的模样，变成能够让大家都能幸福生存下去的模样。
木叶以及这个忍界让我彻底看懂了什么叫做弱肉强食，天真任性是强者的权利，而弱者只能选择服从屈就。
所以我需要金钱、力量、地位等一切可以使我变得更强的东西，直到有一天我能够站到木叶所无法触碰的高度，届时就是木叶因我的想法而改变的时候。”
绫乃猛地转头对上止水的双眼，此刻她眸中的热度几乎要灼伤他。
“止水，你说过我们之间没有秘密。你也是这样做的，哪怕是自己关于自己族人的烦恼，你都会向我倾诉。我真的很高兴你对我的信任。
而我能够做的也就只有趁着自己的计划还没有成型时拉你的族人们一把。可能你并不需要这只是我个人的傲慢。也可能这种做法给你带来了压力，让你觉得沉重。
但我真的不想管那么多，只是想做便这么做了。与其在事后因为自己没有作为而后悔，我宁肯在一切努力都做完之后坦然去面对最后的结局！”
绫乃的话说完后，现场陷入了一片寂静。
夏夜的风在两人之间吹过，带着森林中特有的浅浅土腥味。然而这样柔和的风，却吹不散他们中间不可调和的沉重氛围。
“……”
在心中翻涌的心绪影响下，止水半晌都没能接话，只是在长久的沉默过后细细的抽气了一声。
绫乃面无表情的定定注视着面前的这个男孩，从她“三岁”认识这孩子起，他们相识也有四年多了。
在这个世界，她的心中有许多重要的人，但其中最为不同的，就是宇智波止水。
他是唯一一个亲眼见证她从一个和平世界来的普通女孩成长为一个合格的女忍的人，也是让她在快被自责压垮时，骂醒她让她有了坚持下去理由的人。
从真实年龄上来谈，她其实要大这个孩子许多。但是每每与他在一起时，她总是会无意识的忘记这一点，因为他的为人处事实在是太过成熟了，与他的年龄完全不相符。
绫乃之所以能与止水成为挚友，恐怕这个因素也包含在内，他们之间没有因为年龄差距而难以沟通的现象。
可以沟通，却不代表着他们的观念能够统一。止水有着这个世界大多数人那般根深蒂固的等级观念，但这在绫乃眼中却是无法理解的。
忠诚是种难得的品质，可是也是要看人的。四代目姑且不论，让她为高层那些将忍者视做工具无视他们的思想的人献忠，简直是一件再可笑不过的事了！
对于绫乃而言，「站在不受控制的顶点」的这一念头并不是突如其来的，而是在她不断面对让她无力的事物后，一点一滴渐渐明了起来的。
这一想法，在这个世界并不是主流能够接受的，想要达成，就势必站在许多人的对立面上。
本来在前期，她是不应该行事这么招摇的，甚至在潜伏期间，越低调越好。
可是她依旧在这种初期阶段便将宇智波牵扯了进来，让其他人知晓了一部分自己的底牌。
实在是带土的所作所为给宇智波带来了太大的隐患，而这势必会对止水也造成一定的影响。
绫乃所熟知的止水，是一个极为重视同伴，将自己所有的赤诚献给木叶的人。
这样并非不好，只是他将自己的所重视的所有事物都排在了自己之前，有着让绫乃所不能理解的自我牺牲精神。
不论是当她遭遇八尾时还是村子与族人发生矛盾时，止水第一念头所想的都是牺牲自己保全他所重视的。以自己的性命抵换她的，以自己的双眼抵换村子与族人的和平共处（万花筒用多就会瞎，鼬多用没几年就差不多瞎了，而止水的别天神冷却那么长，能力又牛/逼，对整个宇智波一族用怕是嫌自己瞎的不够快。）。
所以，她并没有与止水商量，便做下了这样的安排。在被对方讨厌和看着对方就这样牺牲自己之间，绫乃选择了前者。
她想要尽自己所能保全自己唯一的挚友，而不是如同当初那般只能无力的看着加藤断死在自己的眼前。
可是，就算解决了这一次，止水的本质也不会改变。
厌恶木叶的绫乃不愿看见止水这样毫不计较的付出，而爱着木叶的止水也无法理解她的这种决不回头的做法。
这才是绫乃一直想要回避的，他们之间真正的矛盾。
月光从夜空中降下，照射在层层叠叠的竹枝之上，为地面洒落一层阴影。绫乃的面容被笼罩在这层阴影中，在夜风摇动竹枝之间，忽明忽暗。
沉默的氛围不知维持了多久，她突然缓缓笑开，唇角挑起的弧度轻的像是要融入夜风之中。
“……呐，有个问题，在从前线归来前我曾问过。现在我想认真的再问一遍：呐如果我背叛了木叶，你会怎么做呢，止水？”
作者有话说
第140章 第十九只枯残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