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岁华》饭团加大葱

2、第 2 章

　　是春季，来往人的面上都显出生气。与喜人的天色相映。在其中走过的昭和便显得不相宜。
　　用的别人的钱，自然只买了最便宜的料子，只是昭和生得俊俏，又长期在宫中规矩下，身姿优雅，衣服也不显贱鄙。
　　只是昭和面上却无笑意，冷的面容，与周围人的喜气，便格格不入了。
　　并且多数人都向热闹的市场去，昭和却向冷清的安远江边去。
　　那水是以远去塞外和亲的安远公主为名的，她是当今圣上唯一的妹妹，亲妹妹。当年她和亲时也是阵势浩大，盛极京城。不过和亲只是权宜之计，只待皇上用了七年，养足了兵马，便攻向了塞外。
　　皇上准备万全，自是胜了。
　　唯一让人料不到的。是安远公主竟去了。
　　圣上大哀。却也只能带回来公主衣棺，在皇陵中厚葬。改了这护城河的名，算作纪念。
　　据说安远公主有一幼子，只是那是十余年前的旧事了，并不可考，毕竟是传言，反正如今宫中是没有这人的。

　　昭和到了江边便止了步子，从手中包袱拿出些东西。这里几乎没人了。
　　那包袱里除了她的宫装，竟是些纸钱。
　　昭和小心拿出纸钱，又拿一个火折子点着。便用那包袱垫着坐下，一点点烧着纸钱，望着水面出神。

　　＂你做什么呢？＂
　　昭和突然被拍一下，惊了一下。
　　倒是稀奇，诺大个京城，倒在这儿也能遇上。
　　来人正是刚才那小太监。似乎是叫嘉临。
　　＂给谁烧的＂嘉临未得到回答，反而受了记白眼，也不恼，又问。
　　昭和仍未答话，却与刚才的气闷不语不同。空气中几分忧愁。嘉临感到她情绪有变，也未搭话了。良久，还是昭和说话了。
　　＂给我娘的。＂不过只几个字，又沉默下去。
　　＂倒赶巧的＂昭和听到小太监那样说，惊讶地抬头望他，气得眼眶头几乎蓄泪。嘉临却不觉着有什么不对，自顾自地拿出一包东西。昭和这才见到他身上背的，竟也是包纸钱。
　　＂给我姑姑的。＂看见昭和十分惊讶的样子，他解释一句，＂她大约是家里头唯一对我真心好的了。＂
　　昭和了然点点头。若家中有人怜惜，必不至于做个太监。都是失了至亲之人的，昭和生了同病相怜之感，递了火折子给他。
　　嘉临接过，也就近坐下了。
　　＂你几岁了＂大约不喜欢这样的沉默，嘉临开了口。
　　＂哪有这般问女孩的名字的。＂昭和勾勾唇角。虽这样说的，却也答了。＂十六＂
　　＂还有九年放归呀……再熬熬吧。＂嘉临这样说，昭和却未答。好久才说＂我出不去的＂
　　＂为何，宫女二十五便放归了。＂
　　昭和这次却真未接话了。只将目光放回江上。带着深的悲哀。

　　＂这个给你＂嘉临不知什么时候跑走了，回来时手上拿了东西。
　　昭和接过来才看清，是冰糖葫芦。
　　＂吃些甜的就会好的。我姑姑讲的。＂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昭和笑了。眼睛月牙似的，像陷在极好的回忆里，＂我娘在我难过时也这样讲。＂
　　咬一口，当真是冰粹的甜。
　　＂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