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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夜半偶见 ...

  •   唐瑜一晚上都没睡好,到了子时,打更的更夫敲完了锣,唐瑜在床上又翻了个身,锦越睡在床榻边,睡眼惺忪地往榻上看了一眼,问:“公子,天色这么晚了,还不睡吗?”

      唐瑜敷衍道:“就睡了。”却还是毫无睡意。

      中庭的月色甚好,月光透过窗户直直地照将进来,唐瑜的双眼适应了黑暗,倒觉得像是白昼一样,她直起身子来瞄了瞄榻边的锦越,小心地绕过锦越,穿上鞋子,不发出一点声音。

      外裳挂在床边,唐瑜拿起来直接披上,木头门打开的时候略微发出些声响,她小心地将门合上。

      只见一个月白色人影直挺挺站在院子中央。

      唐瑜忽然想起秦大人就住在自个儿对面。她裹了裹身上的袍子,夜晚风大,唐瑜身板瘦削,风声呼呼作响好似要将人彻底掀翻,袍子随风翻飞,不经意间勾勒出少女单薄的身形。

      “秦大人,夜深了,您在此作甚?”

      秦先裴没有回答,万籁俱寂的晚上,一丝灯光也无,秦先裴还穿了身白色,乍一看倒真是如鬼一般,唐瑜心有戚戚然,又小声叫了他一遍,仍是没有应答,任她胆子再大,此时也有些怵了。

      唐瑜大着胆子走过去,秦先裴还是未动,到了跟前,唐瑜伸手碰了碰他,身体是温热的,唐瑜悬着的心才算是放下了一半,转到秦先裴面前,只见他双眼紧闭,俨然一幅睡着了的模样。

      唐瑜自小博览群书,对这些个稀奇古怪的事情倒颇有些研究,猛得想起,以前似乎在某一本书上提起过类似的事,

      说是张生的妻子,某一日半夜醒来时发现丈夫自己穿戴好就要出门,她连叫了几声丈夫都不答应,于是张生的妻子便跟着丈夫走了好久,直到走到村口,丈夫才在一处草垛边停下并睡在了那里。

      第二日张生的妻子便把这件事告诉给了丈夫,夫妻二人遍寻名医,都徒劳无果,终于有个大夫说,此乃心疾。

      原来那张生是家中独子担负着传递香火的重责,可他夫妻二人成婚多年仍无一儿半女,张生自感愧对列祖列宗,夜不能寐,因而生出了这样的怪病。

      那大夫开了一幅药嘱咐张生的夫人服下,不出三个月夫人就被诊出了身孕,张生的病自然也不药而愈。

      唐瑜记得好像那书中曾说,患此病的人千万不能将其叫醒,否则恐有性命之忧。

      “娘,娘亲,你不要离开孩儿好不好,孩儿什么都答应你。”秦先裴突然说了话,唐瑜盯着他的脸,心中五味杂陈,白日里醒着时,秦大人还是一幅刚正不阿,不善言辞的模样,可到了此时此刻,竟在她面前如此这般,这可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秦兄,对不住了,我可不是有意看见这一幕的。”唐瑜往后退了两步,她只是睡不着想来树下思考一下人生怎么就叫她撞见了这等不可外传的画面!万一秦先裴知道了,会不会杀她灭口?

      唐瑜仔细思量了一下,估摸着就凭着秦先裴这样的书生,知道了也未必能拿她怎样,可她就是心虚。

      她一门心思想着逃回去,却不妨被秦先裴拉住了手,他转过身来,扳正唐瑜的肩膀,使她面对着自己。

      唐瑜不由腹诽了一下,怎么他觉得秦先裴清醒得很?找人都找的那么准,多半是装的把?

      秦先裴“温柔”地看着她,忽然猛得抱住了她:“娘,孩儿再不会违逆你了,你回来好不好?”

      男人的力气总是要比女人大很多的,唐瑜 怎么也铮不开,只好顺势拍拍秦先裴的肩膀,仿佛哄小孩似的:“好,好,娘亲回来,娘亲再也不走了。”

      天知道秦大人竟是个妈宝男!

      “娘亲都答应你不走了,你先把娘亲放开好不好?”唐瑜循循善诱,眼看着秦先裴就快要放开她,却突然又死死禁锢住她,然后以一种甜的掉牙的声调道:“我不!娘亲,你怎么不叫孩儿裴儿了,是不是娘亲生裴儿气了?”

      唐瑜再次被刷新三观,心道,果然人不能貌相,不过为了开溜,只能牙一咬,心一横,唐瑜力求以一种慈母的语调安慰秦先裴:“裴儿乖哦,娘亲才不是生裴儿气呢,裴儿先松开娘亲好不好,不然娘亲可真要生气了哦。”

      果然一听“娘亲生气”这四个字,秦先裴好像受了什么刺激似的,立马保证:“娘亲,娘亲,裴儿这就松开娘亲,娘亲千万不要生裴儿的气!”

      唐瑜算是看明白了,秦先裴做的梦,怕不是他小时候,于是道:“裴儿乖,在这里等娘亲,娘亲去屋里给你拿糖好不好?”

      “糖?”秦先裴那一双浓眉纠结在一起,好像对这个诱惑并不是很感冒,复而却又展露了笑颜,他咧开嘴,笑容天真,仰着脸道:“好啊娘亲,裴儿就在这里等着你,裴儿哪里都不去!”

      他穿着月白色中衣,就站在树下,对她傻傻一笑,月色那么好,唐瑜没来由对他道:“秦大人,今晚夜色真好。”可他终不会记起了,唐瑜揣着一颗蹦蹦跳跳的心跑回房间。

      “砰”的一声,所有一切统统被关在了门外,唐瑜捂着胸口,一点点痒痒的冲动。

      一觉睡到了大天亮,唐瑜把被子盖过头顶,锦越毫不留情地直接掀开,接而面无表情地道:“公子,而今不同了,你肩负着重建皇宫的重责,从今天起,你每日都要监工,巡视。”

      任由唐瑜怎么哀嚎,锦越手握毛巾,直奔她而来,三下五除二便将她穿戴整齐,顺便净面。桌子上摆着锦越买好的早点,三个包子一碗浆汁,唐瑜哀叹道:“唉,日日都是包子,公子我都快吃成一幅包子脸了。”

      锦越冷哼道:“倘若你肯起早一些,哪里还用得着吃包子,哪次不是我将你从床上揪起来得而,你也好意思说。”

      唐瑜哼哼了两声,揣了个包子在身上,冲着锦越道:“浆汁我不喝了,我带个包子先走了。”

      一出门就撞上了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昨晚才“亲密接触”过的秦先裴,唐瑜一张脸瞬间红得冒烟,锦越在屋里喊道:“不是说走了吗?怎么停门口不动了?”

      锦越操着抹布迈出门,立马换了一幅腔调:“秦……秦大人,姓唐的,还不快给秦大人让路。”

      唐瑜心里苦啊,也不知她和秦先裴,究竟谁才是这白眼狼的主子。

      倒是秦先裴十分好说话,虽然仍是板着张脸:“越锦小哥,是我挡了唐大人的路,理当是我让路才对。”

      锦越脸都笑僵了,唐瑜看着她,可不就像是青楼里的老鸨子,书里有个成语怎么说的来着,花枝乱颤,对,就是花枝乱颤,唐瑜深以为然,心中意愤难平,甩了甩袖子,身后二人碎语连连,唐瑜赶紧伸长耳朵。

      “唐大人好像生气了。”这是秦先裴说的。唐瑜笑着点了点头,心道不愧我昨晚上陪了你许久。

      “嗨,她就那样,你越劝,她越来劲,看着,晚上回来就好了。”这是锦越。唐瑜越想越生气,自己怎么就成了这么一种人呢?

      士可杀,不可辱,她虽不是士,却也知道做人要有骨气,唐瑜锤了锤闷得发疼的胸口,该死,锦越故意给她束得这么紧,怕不是要谋害主人?

      “咳咳,”唐瑜弯着腰撑在墙上,道:“这一次肯定要坚定些!可不能让锦越那小蹄子看了笑话!”

      “瑜弟,你在做什么?”单凭着这一声丧心病狂的“瑜弟”,唐瑜不看面孔都知道来者是谁,惹不过她还躲不起吗?

      “对不住了,顾大人,下官今日有要事在身,得赶着去监工,先告辞了。”三分焦急,七分抱歉,官场得而那一套虚词她学了九成九,不过却叫他一眼识破。

      顾怀兴拉着她的胳膊,她弯着腰只到他胸前,他不由得升腾起一抹微不可见的笑容,很快消失去。

      “今日我就要远赴连州了。”唐瑜想着打个哈哈就这么糊弄过去了,可顾怀兴拉着她的手腕,没用多少气力,她却觉得仿佛如遭火吻,手腕处炙热的疼,烧得她头昏脑重。

      他的身后一个人也无,顾怀兴是一个人来的,果然,他说:“马车在城门口。”

      “唐大人是要去宫中吗?”秦先裴也不知何时出来的,大约是见着自己被顾怀兴堵在了门口便出言仗义相救。

      不知为何,唐瑜竟感觉松了口气 。

      “多谢秦大人。”她心有余悸,眼角不意上瞄,顾怀兴神色坦然,倒叫她平白担忧。

      “下官只是看不惯这等欺凌之事。”按着官职,她确实要比秦先裴大几个品级,只不过这一声“下官”叫得她莫名心虚。

  • 作者有话要说:  唐瑜:喵喵喵?欺凌弱小?你怕是石乐志?
    秦先裴:不弱小你怎么不自己反抗?
    顾怀兴:让秦大人见笑了,阿瑜她有些惧外。
    唐瑜:喵喵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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