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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毛团阴谋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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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秋仔细检查了床铺及其周围的地板。萧昀天回忆起,自己方才在走道里的时候还瞥见了对自己暗中观察的香香兔。难道在自己匆忙离开之后,这只异兽就溜进了他的房间?
对了,今早是雁秋先离开去归还餐具,然后自己才出门的。萧昀天脑袋里并没有关于“锁门”的具体印象。一个新的念头冒出来:会不会自己出门之后,那门还未来得及自动合上,香香兔便趁着这短暂的空档溜了进去,在自己的被单上留下了粉末之后就快速离开了?
毕竟,房门上的术式只用于从外入内,而屋子里面的人或兽可以随意出房门,除非有人特意给门加了更加复杂的锁式。
这么想来,不知道那香香兔是早有预谋地蹲等时机出现,还是一时兴起找到机会就动了偷溜进屋的念头。但在如此仓促的时间内,它无法把事情做得周密。
所以房间里的粉末暂时只有这一处,香香兔也只来得及在毛团平常身体接触最多的地方——被单上面做手脚。
雁秋将被单小心地卷起来,包好,然后道:“仙团,我现在把被单拿去找老太医,你留在屋里等我。他先前给你开药膏的时候曾说过要好好研究这些粉末,我去问问他,看他会不会知道一些事情。”
但雁秋此番前去,也最多只能确认被单上的粉末和先前毛团头顶沾染上的粉末是同一种。萧昀天上前拽住她的裤脚,另一只前爪匆忙地拍击地面。
“仙团,你有何想法?”
萧昀天在地下比划着写了一行字:“等我找兔”。
雁秋呆愣了几秒钟,反应过来,但有些担忧,低声道:“香香兔底细不明,你就这样贸然接近它,会不会不安全?毕竟……如果这事情真是它所为,我们尚且不知它目的何在,更不知它是否真的对你怀有不好的心思。”
萧昀天在地上再度写下四个字:“搜寻证据”。
雁秋嘴巴张了张,最终还是同意了他的想法:“那仙团,你去吧。记得要小心啊……”
萧昀天在明,香香兔却在暗,这局面对萧昀天来说是不利的。但萧昀天却并不打算强行逆转这明暗局势,而是正大光明地找上门去。
“堵堵堵。”
“谁呀……啊,是霜雪仙团?”
雪绘在香香兔的小房间内,从里面开了门,却看见毛团趴在门口,举着短短的前爪费力地敲着门。她惊讶道:“仙团过来有什么事吗?”
“呼噜……”
毛团举起前爪,指了指房间里面。雪绘“哦”了一声,笑道:“你莫非是来找香香兔玩的?你稍等一会儿,我来叫它出来。”
雪绘不清楚霜雪仙团与香香兔的关系,以为同一批参加甄选大会的两只异兽会有所交情,便想着毛团是来找香香兔串门来了。她未起任何疑心,转身回去叫它。
然而,过了一会儿,雪绘走出来,对萧昀天抱歉地说道:“香香兔不知为何身子有些不适,它今天可能没法与你见面了。仙团要不改天再来?”
居然采取回避战术?这香香兔先前还出门溜达,现在就说自己“不舒服”,谁信?怕不是心里有鬼......
但萧昀天不信这家伙能在房间里装病缩一辈子。只要有直接接触的机会,他就能找出它的破绽。
而这个机会并不需要萧昀天多等待。异兽到底只是异兽——无论如何也比不得人类的思维能力。缺乏人类智慧的支撑,它的伎俩终会在人面前露出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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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尚宫通常会在午后进入御兽宫,随机巡查异兽们的状况。她一是看宫内有无事端,二来则提前确认今晚为皇帝提供娱乐项目的人选。
这日下午,香香兔早早就蹲守在了它自己房间的门口——也就是萧昀天的隔壁门口。大尚宫一出现,它就跟在她的身边磨蹭着。从它的绿色眼眸中,萧昀天敏锐地觉察到了它的焦急。
但它的努力并没有改变结果。大尚宫找来雁秋,详细询问了霜雪仙团的情况,然后表示皇帝非常倾向于找仙团作伴,今晚就请仙团前去皇帝的书房,陪皇帝批阅奏章。
萧昀天来不及为自己即将遭到皇帝魔爪摧残的命运而悲叹,他的注意力暂时都放在了眼前的香香兔身上。当雁秋送大尚宫离开的时候,香香兔正好在一旁看着,自然也清楚地听见了她们的交谈。
得知了自己失去陪伴皇帝的机会,它把牙齿咬得“咯咯”直响。在自以为无人看到的地方,香香兔清晰地表露出愤怒又不甘心的情绪。回房之前,这暴躁的兔子还冲着走道的墙壁狠狠踢了一脚。
香香兔迫切地想要挤掉萧昀天的位置。
这样做的目的有两种,其一,争宠。其二,或者说是第一种目的的更深一层——它迫不及待想要靠近皇帝。
萧昀天被自己的脑洞吓了一跳,然而他往深处一想,这香香兔的来历非常特殊:它可是北界魔国使臣的献礼。
想到此处,萧昀天突然不自然地打了个哆嗦。他在暗处观察着香香兔努力讨好大尚宫的一举一动。
北界魔国、献礼、接近皇帝……
这些词语在他脑海中一个个闪过,他忽然觉得自己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萧昀天想要说服自己,他一定是电视看多了,脑子里总充斥着诸如“阴谋论”之类的东西。但这种种的疑点,让他没法把香香兔的表现简单地归结为“争宠”——
来自异域的特殊身份,在皇帝面前努力表现自己、刷存在感的功利心,浓郁诡异的异香、能给异兽带来不良反应的白色粉末……
这种种迹象联系起来,让萧昀天根本抑制不住自己的猜疑之心。
“但愿是我多虑了。”萧昀天这么想着。然而事实上,香香兔的行动比他想的要来得快。
雁秋找到老太医,在确认了毛团被单上的粉末和上次感染它的是同一种之后,她将这个情况迅速报告给了大尚宫。另一边,萧昀天虽然提高了警戒心,却架不住香香兔的神出鬼没。
偏偏造化弄人,从房间里先一步出来的,却不是香香兔一心盯死的毛团,而是收拾完东西、正准备出门的雁秋。
她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手里提的东西上,冷不防一脚踩中了那厚厚一层的粉末,立刻滑了一大跤,仰面倒下。而毛团恰巧跟在她的身后,被仰面倒下的雁秋砸了个正着。
“啊呀……”
“呼噜!”
巨大的压力瞬间袭来,萧昀天当即眼前一黑。
当雁秋慌里慌张地从地上爬起时,她回头看见圆滚滚的毛团被她的体重瞬间压成了一张毛毯,吓得差点当场昏厥。
可在她起身之后,被压成毛毯状的毛团“哼哼”了几声,扁扁的“毛毯”由边缘向着中间往回收缩,逐渐地又变回了原来的圆球形态。
“仙团,对不起,我……”
“呼……呼噜……”
萧昀天有气无力地呼噜了几声。刚才的那一刻,他差点以为自己就这样被活活压死了。
雁秋在女性当中身材还算是偏瘦的,可比起毛团来,人类无论是体型还是体重都大上好多倍。但万幸的是,这具毛团身体出人意料地弹性极好,被雁秋猝不及防地一砸也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只是那过度的挤压感让他有点想吐。
“呼噜……”
雁秋把被砸扁的毛团从地上捡起来,左右查看了一番。确认没事之后,她再也忍不住害怕,抱着毛团“哇”的一声大哭了出来。
“呜哇……仙、仙团,对不起……”
“呼噜噜……”
萧昀天自己也疼痛难耐,他伸出前爪,用肉垫有气无力地拍拍雁秋的手背。可雁秋见他如此,内疚感更甚,眼泪更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不断向下滚落。
“怎么回事?”
刚才雁秋摔的一跤动静不小,再加上雁秋呜呜的哭声,御兽宫内其他的女官们都被惊动了,她们急忙跑过来。
循着声音来到房间门口,只见雁秋抱着晕乎乎的毛团跌坐在地上,大哭不止。
有位女官眼尖地发现了门口那层白色的粉末,再往雁秋的鞋底看去,当即叫道:“哎呀,雁秋尚宫是踩在了这层粉末的上面!这些是什么东西?”
说着,那女官便俯下身去,在粉末上方观察了一阵,又用手指轻轻地捻起一小撮,递到自己的鼻子边。
“好香……”
不只是她,周围的女官在近距离内也闻到了那阵香气。突然,有人尖叫了一声:“这是香香兔的香气!”
“香香兔?感觉像是……我记得这种气味!”
“没错,当时在新春甄选大会上,香香兔就是通过撒出粉末来释放香气的。当时我跟着大尚宫去清理场地的时候,发现那地上有好多这种粉末!”
“我也觉得像是,可它怎会在霜雪仙团的房门口留下这些?”
女官们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这动静终于惊动了尚在休憩的大尚宫。她匆匆赶来的时候,有嘴快的女官向她报告了情况,她自然也是认得那粉末的香气的,毕竟她跟香香兔有过不少次的直接接触。
大尚宫脸色一沉,问道:“香香兔呢?”
“它不在!”有女官打开了隔壁香香兔房间的锁式,“它的屋里面什么也没有。”
众人皆是一惊。有人提出疑问:“香香兔今晚未有被传召,本应该呆在屋里,此时却偏偏不知所踪。香香兔的尚宫雪绘怎么不在?找她来问问情况如何?”
大尚宫突然一僵。
雁秋忙问道:“大尚宫,请问雪绘她去了哪里?”
大尚宫顿了顿,眉头骤然锁紧:“雪绘下午来向我请假去了太医院,说是近两天手腕上长出了许多怪异的红点,令她疼痒难耐。她把香香兔用锁式关在屋里,就独自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