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居有月》竹烟新瓦

2、2.月神歌（养成系）

　　黑影说罢，毕恭毕敬地牵起小姑娘的手，也注意到了那手上的勒痕。一瞬间，气氛似乎和刚才不同了，远近大小的蝙蝠飞上天空，笼罩了月色。而下一秒，寂静重归，月光洒落，又仿佛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两个黑衣仆从抖了抖，冷汗浸湿了他们的后背。
　　黑影弯下腰，问到：“小姐，这两个无礼的仆人是否伤了您？”白衣小姑娘并没有动静，仿佛只是个玩偶，乖巧而诡异。黑影却意识到了什么，它似乎是觉得这事情很有趣，单膝蹲在小姑娘的身边，一只手拢住她的肩膀，另一只则抓住了一片血光。
　　那红色越来越浓，黑影的声音越发轻柔，却令两个仆人恨不得即刻昏过去。“小姐，您是想，用他们罪恶的血勾勒出大地的轮廓，或赐他们身上的一部分给最聒噪的乌鸦？还是将那污浊的灵魂丢给炼狱，令其受毕生之苦；亦或是刨出他们黑暗的心脏入药呢？”黑影顿了顿，又笑了，“小姐，我怎么能用这些话语来污染您的耳朵呢？让我来做决定吧......”
　　一只白皙瘦弱的小手盖在黑影那只拢住肩膀的手上，画了个圆圈。“全部吗？好啊。”黑影理解了小姑娘的意思，笑得开怀。“老爷一定会满意您的决定，您真是如珍珠一般聪慧美丽。”应声而起的是一片血雾，待雾散开，那两个仆人已经不见了。而出现在黑影和小姑娘面前的，则是一道庄严华丽的大门。
　　瞬间移行。
　　推开这道铁栅栏门，黑影落后一步，弯腰鞠躬，让它的小姐走在前面，它自己则不急不缓跟在后面，保持了一个恭敬的距离。这一条道路直向城堡，两旁是光秃秃的、黑色的、枯败的参天树木，它们似乎已经存在了上千个念头，老掉了。
　　月光温柔地，紧紧地跟在小姑娘的裙角，亲吻着她的步伐。
　　城堡同样不失为一个惊为天人的建筑，却无人欣赏它，似乎它存在在这里，也仅仅是作为一个历史的符号，一个时代的符号。这样的苍凉悲壮令小姑娘感到一种恐惧。这比杀掉什么，夺走什么还要可怕得多，因为时光无意夺走什么，所有的东西却都随之而去。
　　待到这二人行到城堡门前，蝙蝠连成一队，将沉重的大门推开，发出厚重的声音。尘土也落了下来，弥散开。灯与尘的影影绰绰中，一个模糊的身影显现出来。那是一个披着白色长袍的人，是东方的制式，柔软飘逸而宽松舒适，恰到好处的镶边使它不仅适用于日常穿着，在面见较为熟悉的客人时也是适合的。
　　白裙小姑娘看着这高大的身影从城堡门口走出来，蹲下来，一手揽住她的后背，一手托住她的臀部。这姿势令她趴在这人的胸口，又能抱住对方的脖子，看到后面行走的黑影。确实，这令她感受到了安全感，也很舒服，但这个人的怀抱是冷的，仿佛带着地底下沉眠的幽森气息。
　　她打了个寒颤，却还是紧紧抱住了这个白衣人。

　　城堡里面铺着纯白色的地毯，刷着藏蓝色的墙壁，空气很暖和，弥漫着清新的果香。很讨小孩子喜欢。走廊并不狭窄，却长而复杂，小姑娘觉得自己绝对是个漫长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