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星系统被迫再就业》流牧夜

10、第十章

　　看着病床上的外婆，楚云独的鼻子忍不住一酸——曾经那个雷厉风行的强势女人，如今已经病得脱了相，脸上的皮肤松垮地附在骨头上，眼眶深深地凹陷进去，整个人带着一种青色的苍白。

　　楚云独对外婆的感情其实很复杂，他是爱着她的，因为母亲需要外出工作，自己几乎是外婆一手带大的……但她并不喜欢自己，这也是楚云独从小就知道的。

　　事情的起因还是要从他爸妈的离婚说起，当时楚兰还怀着楚云独，张凯就在外边有了外遇，据说是他的初恋女友，也是他的初中同学，两个人自从初中毕业分手了以后就再没见过，在楚兰怀孕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就又联系上了，旧情复燃地搞在了一起。

　　既是旧爱又是新欢的初恋女友，自然要比楚兰的吸引力要大得多，没过多久就回来摊牌要和她离婚，楚兰当时都快要气疯，怒火攻心之下早产生下了楚云独，不仅楚云独身为早产儿身体羸弱，连楚兰都因为这次生产毁了身子，落下了病根。

　　故事的最后，自己妻儿凄惨的现状并没有挽回张凯的心，他还是毅然决然地选择去追求爱情去了。

　　外婆对这个忘恩负义的男人简直是恨不得拿刀把他剁个粉碎，对他的儿子未免有些恨屋及乌，虽然当着楚云独的面并不会表现出什么，但小时候敏感的他还是察觉出了外婆对自己的不喜。

　　而且他小时候偶然偷听到过几次，外婆背着他和妈妈说，让她赶紧把孩子给张凯送过去，凭什么他的孩子自己不养活，扔给她们养，带着一个累赘自己女儿怎么再嫁出去！

　　虽然这已经是很久远的事情了，但楚云独却记得很清楚，未敢忘记过。

　　好在母亲并没有放弃他，或许知道那样的男人，怀孕的妻子都不在乎，亲生儿子肯定也不会怎么放在心上。

　　于是，楚兰给他取了名字，随自己的姓，然后一个人肩负起了养活楚云独的担子，张凯那边给的抚养费很少，基本就是按着最低标准给的，毕竟那时候张凯也没钱，给这些数目完全是符合法律要求的。

　　后来张凯一家做生意渐渐闯出了名堂，富裕了起来，张凯一方面碍于现任妻子的原因，另一方面也没去了解楚兰一家窘迫的现状，觉得之前给那些抚养费既然她们没说什么，那就应该是够用的，所以一直延续着最初那低微的抚养费标准。

　　至于楚兰，她恨不得和张凯永远划清界限、老死不相往来，自然不会去找他开口说抚养费的问题，哪怕是她母亲突然病重，家里四处借了不少钱，也坚持咬着牙没去找过他。

　　说实话，楚云独心里清楚，自己的妈妈长得很漂亮，外在条件很好，即使是二婚，追她的人也多的是，如果不是自己这个拖油瓶的话，估计她早就过上幸福的生活了。

　　楚兰在外辛苦地打工赚钱，外婆心疼女儿偶尔会贴补一点，可楚云独从小身体就不好，时不时就大病上一场，楚兰赚的钱全花在了他的医药费上，根本攒不下来。

　　可想而知，他作为一个病秧子应该会更不受外婆待见了，但外婆从来没有在他面前表露出来，那时候妈妈在外面打工，忙得没时间照顾自己，他从小几乎是在外婆身边长大的。

　　托了从没见过的小舅舅的福，外婆待他虽然有些不耐烦，但也是尽心尽责。

　　听人说，他长得和自己的小舅舅楚承小时候特别的像，楚承在楚云独心中是一个传奇般的人物，每个人说起他都不乏溢美之词，长得帅、性格好，让楚云独向往不已。

　　看看楚云独现在出色的外表，就知道楚承当时是多么的受欢迎了，喜欢他的女孩简直数都数不过来，邻里街坊要是有认识的适龄姑娘，恨不得马上介绍给楚承认识。

　　十六岁那年，楚承就被父亲介绍进了电厂工作，他脑子聪明，心思也活泛，刚干了几个月就被厂长相中，派去学习进修，后来又在厂里当了技术员，可以说在那个年代完全算得上是前途无量。

　　只可惜楚承十八岁的一个晚上，如往常一样下班骑着车回家，路上遇见两个混混把一个姑娘逼在墙角，楚承当即见义勇为地冲上去救人，混战中被捅了两刀，送去医院不治身亡。

　　外婆当时据说伤心欲绝，恨不得跟着自己的小儿子一起去了，还是那个被救的女孩天天过来开导，外婆才渐渐缓了过来，此后外婆像是没了一个儿子，却多了一个女儿，楚云独对那个小时候经常抱着自己的阿姨也有些印象，不过后来不知道她家里出了什么事情，一下子没了消息，也再也没有来过。

　　可想而知自己优秀却天妒英才的小儿子，在外婆心里是一个怎样解不开的结，而面对与楚承长得如此相像的楚云独，她的感情未免有些复杂，一方面恨他耽误了自己的女儿，另一方面也有些移情的疼爱。

　　楚云独自然也是知道外婆这矛盾的心情，所以越发谨小慎微，为了讨她欢心，无比严格地约束着自己，最终活成了‘别人家孩子’的样子。

　　从医院回去以后，楚云独难得没有趴在窗边刷题，而是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呆呆地望着天花板，感受着从四肢蔓延着难以抑制的疲乏——他好久没觉得自己这么累过了。

　　这一夜虽然睡得很早，但他睡得却很不踏实，一晚上做了无数个梦，都是关于他曾经的往事，有些他记得，有些他以为自己已经忘了，等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在脸上，醒来的楚云独只记得昨晚自己梦见了许多东西，可浑浑噩噩的脑袋却什么也记不起来。

　　一向准时的生物钟失灵了，看了看时间，也来不及去市场，家里也没有剩下的蔬菜可以吃，楚云独心烦意乱地揉了揉肿得厉害的眼睛，自暴自弃地又躺回床上，不打算去做饭吃了。

　　虽然昨天面上不显，但楚云独的心里是有些难受的，看见外婆在病床上虚弱的样子，他其实无比清楚——外婆的日子估计不多了。

　　不管她到底是爱着自己，还是怨着自己，对楚云独来说都只意味着，又一个亲人要抛弃他、离开他了。

　　明明自己拥有的很少，可上天却偏偏不放过他，哪怕他把自己仅剩的东西死死地攥在手中，却依然像是止不住的流沙，从细小的缝隙中偷偷地溜走。

　　楚云独起得有些晚，所以也没有留给自己太多怨天尤人的时间，就得起床装好书包，洗漱一番后骑车赶向学校，重新开始自己的一天。

　　收拾好心情，楚云独推着车进了校门，锁好车，上楼梯，在走进教室的那一刻，他就被一个灿烂的笑容晃到了眼睛。

　　“嗨！”杨开轩挥着手臂笑得十分阳光，甚至让楚云独有些郁结的心也变得开朗了不少，“看到我意不意外？”

　　“你怎么会在这儿？”楚云独快步走上前去，打量了几眼，问道：“而且还坐在我同桌的位置上？”

　　“我跟她换了座位啊！”杨开轩咧嘴一笑，道：“我和你们校长申请了借读，毕竟我也是要补文化课成绩的嘛，咱们高考都是一套考卷，学的东西也一样，既然拍戏的时候有这样的机会自然是要抓住的啊！”

　　楚云独有些茫然地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不过对于自己换了个同桌这件事上并没有什么不能接受的，毕竟身边坐着的是谁，对自己来说也没差别。

　　“那你有卷子吗？”楚云独问道，“一会儿讲题的时候，需不需要我借给你看？”

　　“好啊！”

　　事实证明，楚云独之前觉得同桌是谁都没差别的想法，完全是错误的，杨开轩简直就是一个出乎他意料的麻烦精。

　　“来让我们将直线l的参数方程，代入C的直角坐标……”在黑板上讲解试题的杨秀激昂的声音逐渐咬牙切齿起来，忍无可忍地把粉笔精准地扔到了杨开轩头上，怒喝道：“杨开轩！人家楚云独脸上是有题还是怎么的，我这边讲题呢，你看都不看，盯着楚云独看得倒是挺上瘾的！”

　　本来杨开轩只是在他们班级里听几天课而已，不是自己的学生，所以杨秀原本是不打算费心思管的，反正这小子也算老实，没有打扰到课堂纪律，哪成想责任心作祟的她还是见不得有人在自己眼皮底下不听课，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忍住管了起来。

　　班里瞬间哄笑起来，杨开轩没怎么样，明明没犯错的楚云独反倒红了耳朵，手里的笔握得手指的关节都发白了，却故作镇定地装作不受外界打扰，专心听课的样子。

　　“笑什么笑，我没说你们是吧！某些人啊，你是个女孩我给你留点脸面，就不点你名字了，时不时就瞄人家一眼，当我没看见是吗，听课的时候能不能专心一点！”

　　“杨开轩，上来把这道题做了！”

　　说完，杨秀就走下了讲台，一只手拄在前排第一座同学的桌子上，用眼神示意着杨开轩赶快上来。

　　杨开轩这下懵了，去年一整年都在外面培训专业课的艺考生，填空、选择都是基本靠蒙的，更别说这种需要运算步骤的大题了。

　　下意识求助似地看向楚云独，楚云独心里叹了口气，把自己的卷子往旁边挪了挪，让他看得更清楚一些。

　　“快点，”杨秀催促道，“刚刚不听课，感觉你挺会的啊，现在磨蹭什么呢？”

　　“马上，马上！”杨开轩嘴里应付着，眼睛在楚云独的卷子上快速扫视，几秒钟的时间，杨开轩就小跑上讲台，拿起粉笔飞快地写了起来。

　　写完，他还自信地朝着杨秀一笑，又偷偷冲着楚云独眨了眨眼睛。

　　“记性还挺好的啊！”

　　杨秀一语道破天机，但是也没为难他，说道：“行了，下去认真听啊，来，同学们，这就是正确答案，有什么问题要问吗？”

　　回到座位上的杨开轩，用手肘轻轻碰了碰楚云独，道：“谢谢啦！”

　　楚云独嘴巴都没张开，目不斜视、声音含糊地告诫道：“你要是再说话，一会儿就又得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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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大纲里我是打算两个人在大学时期才互相喜欢的，结果写着写着就……
这是我头一次感情线进展这么迅速的OY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