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国倾城》郎法法

7、街头偶遇

　　其实让孙放一同前行，是在上官倾羽的算计之中的，上官倾羽必不会真的帮王天莽去把易江南收为己有，只是若此事不成，必须要一个替罪羔羊才行。而孙放是最合适的，看似最受信任的人往往就是最受怀疑的人，孙放跟在王天莽身边多时，知道王天莽秘密最多的人，往往也是王天莽最防着的，将责任推到他头上，看似冒险，其实是最稳妥的。
　　这日，上官倾羽办完事本欲上轿回府，却不知为何觉着心中烦闷。
　　馥儿说道：“公子你若是心情不大舒畅，反正今日事情已经办好了，你你看这街巷繁华，闲来无事不如去随意逛逛。”
　　上官倾羽点了点头，“也好，如此我想一人逛逛。”
　　馥儿对着小厮轻声道：“今日大人想步行京街，你与我先回去吧。”
　　小厮有些犹豫，“这怎么行，大人身边总得有人跟着......”
　　上官倾羽开了折扇，笑道“无妨。”
　　那小厮见上官倾羽已没入了人群之中也只好作罢。
　　京城虽是天子脚下，却也是鱼龙混杂。
　　上官倾羽忽得见眼前围了一圈的人，议论声此起彼伏，她也便挤了进去瞧瞧。
　　“哼，你个不知好歹的糟老头子，还不上欠本大爷的地租，老子好心让你女儿抵债，饶你一命，你个老不死的居然还不肯？我看你是不想活了......”一个肥头大耳，长相油腻的男人一把拎起跪在地上的老汉，扬手便是一巴掌。
　　那老汉哪里受得住，本就风烛残年的身子被这一巴掌挥得硬是呛出了一口血，血渍飞溅开来，触目惊心。
　　“爹爹，”一个梳着两个小髻，面部清秀的小姑娘扑身抱住老汉，哽咽着对那个男人说：“求大官人放过我爹爹，我跟你走，我跟你走。”
　　恶霸很满意小姑娘的妥协，换了副嘴脸，得意地指了指老汉，“早那么识抬举不就好了吗？还劳烦本大爷亲自动手，啐，狗杂碎！”
　　说着剜了一眼身边的侍从，“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本大爷将这个小娘子给扶起来，带回府去。”
　　“是是是......”跟着的侍从忙不迭地躬身点头，上前去抓住了小姑娘的臂膀要压她回去。
　　周围的民众敢怒不敢言，只得轻声议论。
　　“这兵部尚书的儿子真是作孽啊。”
　　另一个人忙拉住了说话的那人，“你不要命啦？兵部尚书孙放位高权重，他儿子孙缁就算是烧杀抢掠，咱能管吗？快别说了。”
　　而原本奄奄一息的老汉此时却死命地抓住女儿的手，嘴里不清楚地呢喃：“不行，泉儿，你不能跟他们走。”
　　“嘿，我看你真是不想活了。”见到老汉硬抓着泉儿的手，孙缁又露出那副凶相，抬脚欲踹在老汉身上。
　　上官倾羽实在看不下去了，正要上前阻止。
　　突然一个人影袭来，出腿横勾住孙缁刚要落下的蹄子，接着一个华丽酷炫吊炸天的旋身侧踢，竟是生生将孙缁踢飞了五丈远。
　　兔起鹃落之间，孙缁已经嵌在了对面的墙壁上，一只蹄子还在抖着发颤。
　　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来人，唯有上官倾羽蹙眉细细打量着，他模样生得极好，身形伟岸，有一种傲气凌人的感觉。
　　他抬眸扫过众人，在触及上官倾羽的时候，停顿了片刻，似是有意又似无意般对着上官倾羽一笑，只是一瞬，便收回了视线。
　　人群中不乏有些妇女和小姐已经开始尖叫了。其实上官倾羽模样也很清丽俊俏，只因刚才混入了人群中，大家的注意力又都在孙缁身上，压根都没仔细看上官倾羽。而此刻那人踢飞孙缁，又是俊颜一笑，自然是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他刚刚是在看我？上官倾羽心有疑惑，不过看着身边的这许多人眼冒粉心，上官倾羽立即摇了摇头，纤手抚上额头，“最近可能真是累了，总是胡思乱想。”
　　“啊，哪里来的臭小子，居然敢动我家大爷，大伙儿上，给我扒了这小子的皮。”领头的一位侍从大喝一声。
　　见到自家少爷被踢得如同一只壁虎一般嵌在了墙上，一旁站着的奴才们也顾不得许多，一齐朝男子攻来。
　　“不自量力。”男子手握佩剑，剑却未出鞘，因为根本用不着。他身形微动，毫不费力地避开了一个侍从的拳头，腾空一跃，准确无误地踢中另一个侍从。被踢中的侍从向后飞去，撞上了迎面冲来的四五个侍从，又是一记横踢，直击一人的胸口，那人应声而倒......三下五除二，便将一干仆从打得站都站不起来了。
　　四周一片叫好声，上官倾羽也有些佩服。
　　他抬起一脚踩在一个仆从的屁股上，外衣微敞，系于白玉腰带上的一枚璎珞外露，上头有一块青玉，雕工精美绝伦，上边的猛虎图案栩栩如生，环形为状，中间镂空，刻着一个篆体“易”字。
　　上官倾羽一怔，原来是平西侯，易江南。
　　听皇上说平西侯过两日才进宫，不曾想原来他已经化作平民装束进京了。
　　“小子，你......你有种，居然敢伤我家大爷，你可知我家大爷乃是兵部尚书的儿子。哼，走着瞧，下次绝不会放过你。还有你们别装死了，赶紧把大爷救下来”为首的侍从边说着便边让躺在地上装死的手下把孙缁从墙上抠下来。
　　望着孙缁他们狼狈离去的方向，易江南俊朗的眉目一横，鼻孔出气，“那我还真不怕，巴不得你们来打扰我。”
　　易江南转身看向泉儿父女，从怀中掏出了两个金元宝，“这些银两你们拿着，拿去看病，置办一些物什。”
　　泉儿搀着老汉忙跪下推辞着，“不，公子，您已经救了我们的性命，我们不能再要您的银两了。”
　　“不必推辞了，这是我的一点小心意，此地你们也不宜久留，为防孙缁再来惹事，还是收拾收拾东西去别处安生吧。这些银两省着点用也够你们下半辈子花的了。”
　　“啊？这......”泉儿颇有些为难地看了眼易江南，见他轻轻点了点头，示意她收下金子。
　　“如此谢谢公子，他日若再遇到，泉儿做牛做马也会报答恩公。”磕了两个响头，告了谢，泉儿扶着他爹，蹒跚地离开了。
　　众人见事情解决了也都散开了，易江南也不做停留，抬脚便向着一个方向走掉了。
　　上官倾羽从方才便在细致地观察这位平西侯，见他有着不同于一般达官显贵的气度胸襟，上官倾羽心中生了几分欣赏，人情薄泯，世态炎凉，这位平西侯倒是有一排与众不同的正气。
　　望着易江南潇洒离去的背影，上官倾羽心中计策已生，本想到时假意替王天莽招揽易江南，规劝不得将罪责推到孙放身上，如今有了孙缁一事，到省去了很多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