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与鹿》垠川子

80、暴风雨前的平静

　　江纾玉虽然对于权利斗争，没有他人老谋深算，但是从感情的角度来讲，他对人心的把控还算可观。

　　慕崇是铁定骗不出来了，江纾玉明白。不是因为他欺骗了慕崇的感情，慕家的人嘛，对于爱啊情啊一向看得开，不就是骗骗别人再被别人骗骗。

　　慕崇不能接受的是，因为江纾玉的存活，慕溪的利益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所以对于慕崇来说，得知被骗之后唯有亲手将江纾玉血祭才能缓解自己的愧疚，对于自己的精神上的神，慕溪的愧疚。

　　不爱了就是不爱了，江纾玉的价值对于慕崇来说大概就是杀掉以便寻求心里安慰。

　　所以突破口只有陆瑾。

　　利用飞鸟给陆瑾发去消息。

　　【江纾玉：陆瑾。】

　　【陆瑾：？？哪位？】

　　【江纾玉：我是江纾玉。】

　　【江纾玉：你愿不愿意和我见一面？】

　　【陆瑾：……你究竟想做什么？】

　　【江纾玉：见到我之后你会明白的。】

　　【江纾玉：和慕崇有关。】

　　陆瑾看着手机屏幕，默默把屏幕关闭。

　　这时，屏幕又亮了。

　　【江纾玉：我在基地外面等你。】

　　“……”陆瑾有些犹豫，他找不到去的理由，但是心里有个声音在催促他赴约。

　　“人没有爱情不会死。”慕溪吐出一口烟，“没有食物才会。”她把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

　　她面前的地面上是成片的血泊和残肢。

　　她刚刚进行一场进化，一场惨烈的进化。

　　进化需要的能量来自食物，而她的食物就是这群不怎么幸运的丧尸。

　　慕溪坐到现场唯一完整的椅子上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看着现场仅剩下的几个高级丧尸。

　　这几个高级丧尸抖的如同筛糠，面皮煞白，却强行撑着不露出恐惧的表情。

　　慕溪淡淡的说道：“挺有意思的是吧。”说到这里慕溪又掏出一支烟点上，“我还让你们都活着。”

　　“慕溪，你这丧心病狂的恶魔。”其中一个高级丧尸咬牙切齿的说道。

　　慕溪嘴里叼着烟鼓掌：“有骨气，有骨气，我很欣赏你啊。”

　　“你究竟有什么目的？”另外一个高级丧尸说道。

　　慕溪吐出一口烟：“饿了就吃东西嘛，有问题吗？”

　　回答的理所当然，仿佛提出问题的这群受害者才是莫名其妙的一方。

　　“……把我们留下来肯定是有用的吧？”唯一的女丧尸说话了。

　　慕溪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完颜格格真是冰雪聪明，就是有时候太狗眼看人低了些。”

　　“对于您来说，这世界上哪有什么聪明人。”女丧尸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是她还是挤出了一丝笑容，“我斗胆问一句，您吩咐的事情是否与世界树有关？”

　　慕溪的笑容如同慢慢浸没在水中的石头一样消失：“呵，这个时候能有脑子思考问题的家伙，不愧是这群丧尸里唯一能存活下来的女性呢。”

　　“……过奖了……”被叫做完颜格格的女丧尸脊背上的冷汗顺着脊骨向下流淌着。

　　“呼……”慕溪吐出一口烟，“我准备回到人类的世界去了。所以我要把你们这群家伙变的更加强大。”

　　“吃掉我们的人可一点也看不出来是想让我们强大。”有一只丧尸嘟囔道。

　　“在于精而不在于多。”慕溪慢悠悠的说道，“你们纵容这些低等的丧尸胡乱抓人吃掉，可是会破坏平衡的。”

　　“你……”

　　完颜格格按住了想要反驳慕溪的丧尸接过话茬。

　　“您说的对，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配合您呢？”

　　慕溪眯起眼睛，走到完颜格格面前冷冷说道：“我不喜欢你，你身上一股子我婶婶她们的味道。谄媚，精明，狭隘的利己主义……”

　　说到这里慕溪突然笑了起来：“不过你这样的结婚不错，你要不要考虑和我结婚？不不不，还是算了，你的长相不是我喜欢的类型的，我喜欢妖艳性感看起来就是红颜祸水的，你长的太俗了。”

　　这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表达让所有丧尸都有些捉摸不透。

　　慕溪咳嗽一声，低下头接着说：“好了，说正经事，我想把世界树给烧了，需要你们当僚机。”

　　“僚机？”

　　“当然，是你们的老大慕曦来当。你们这几个烂番薯臭鸡蛋肯定挡不住世界树。”慕溪面无表情接着说，“我实在是烦他的纠缠，所以就需要你们来帮忙了。”

　　“什么？”

　　“扇阴风点鬼火的事不会干吗？”慕溪踢了一脚离得最近的丧尸，“一个个笨的要死，你们灭绝纯粹就是蠢死的！”

　　慕溪嚣张的样子真让人看了生气，但是生气又有什么用？

　　“……等等……”慕溪抬起手，她似乎在走神，双眼失去聚焦。

　　“F××K！”慕溪骂出了口，接着她拿起搭在椅子扶手上的外套，急匆匆的释放出一个空间门一样的东西就跑了进去。

　　原本狼狈跪在地上的一群丧尸费力的站起来。他们每个丧尸说不上身受重伤，但也不是完好无损。

　　陆瑾那边，他还是去赴约了。

　　怎么可能会对曾经的慕崇没有兴趣。这东西就像是潘多拉宝盒，宙斯一遍遍的告诉潘多拉不要打开宝盒，潘多拉还是忍不住的打开了宝盒。而慕崇越是对陆瑾闭口不谈自己的过去，陆瑾就越是好奇。

　　神秘的，强大的，恐怖的慕家。虽然知道一切都很危险，可是就是想要窥探。

　　陆瑾觉得慕崇呈现在他面前的样子像是一张精心修饰过的“皮”，他想要了解慕崇的一切，包括慕崇肮脏而又危险的那一部分。

　　所以他还是决定和江纾玉见面，基地外面，自己和江纾玉打起来的话，他还是有自信的。

　　然。

　　他见到江纾玉的时候，也看到了跟在他身后的穿着斗篷的人。

　　那个人只站在那里，就让人觉得危险。

　　“陆瑾？”那人回过头，露出微笑。

　　陆瑾觉得闻到了一股花香，但是却是腐朽的花香，他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脸颊也变的绯红。

　　这人摘下斗篷的帽子，正是韩子非。

　　陆瑾往后退了两步，但是却忍不住更加贪婪的嗅着空气中的香味。

　　不行，危险！这个男人危险！

　　陆瑾恐慌的看着韩子非。

　　韩子非似乎并不太满意自己释放异能后的效果。他皱了皱眉头，把斗篷摘下扔给了一旁的江纾玉。

　　更加浓郁的香味弥漫开来。

　　韩子非本就英俊，在异能的加持下，简直可以说在闪闪发光。

　　韩子非张开双臂：“陆瑾，来我这里。”

　　像是塞壬在海面的歌唱让水手无法抗拒，陆瑾也无法抗拒韩子非说的话。

　　尽管脑子在拼命的警告自己快跑，但是脚步还是控制不住的向韩子非进发。

　　韩子非满意的看着陆瑾走向他。

　　越距离韩子非近，陆瑾越觉得的脑子昏沉。终于，他似乎失去了意识。

　　“陆瑾。”韩子非在他耳边轻声说，“跟我走吧。”

　　陆瑾抬起头，他双眼迷茫的点点头。

　　三个人没有任何冲突，一起离开了基地。

　　而守在基地周围的队伍似乎都没有找到攻击的理由。因为一切都是自愿的。

　　韩子非走在前面，接过江纾玉递过来的斗篷穿上。

　　韩子非的异能就是让人爱上他。听上去非常扯，可是这就是他的异能。

　　慕崇在基地中，没来由的觉得心慌，他站起来准备去找陆瑾。

　　这个时候，一支箭从窗户射了进来。上面绑着一张纸条。

　　“陆瑾我带走了。韩子非留”

　　慕崇看到纸条之后，心中突然有一种无法言说的平静。

　　好像找到了一个正规渠道去发泄一样。

　　慕崇没有急着和其他人说。

　　他坐在椅子上，把脸埋在双手里，沉默了大约五分钟。

　　慕崇把戒指戴到手上，然后把母亲留下的玉佩放进兜里。

　　他不知道为什么，居然异常的平静。

　　换上衣服，慕崇把自己的枪拿出来，往里面一颗一颗的压子弹。

　　慕家的孩子，从小哪有无忧无虑过。他们每天都在发愁，明天会不会活着。

　　慕崇呢，他也是。

　　只不过他运气好啊，遇见了一个师父，也就是慕溪。但是这也是很多问题的来源。

　　他似乎名不见经传，甚至被扣上慕溪所有徒弟中最差劲的帽子。

　　为什么会这样呢？

　　大师兄似乎没有师弟师妹们出名的情况很常见。

　　慕溪的徒弟们，疯的疯，贱的贱，除了一个尤缦心是女孩子所以正常点，其余的要是在表层世界就该关进医院里的。

　　只有慕崇除了生活作风外一切正常。

　　大家都在羡慕他，作为慕溪的徒弟，吃喝不愁，捅了篓子还有人给收拾烂摊子。

　　真的是这样吗？

　　慕崇何等清楚，他在自己那群师弟师妹手下存活有多么艰难。而慕溪……慕溪自己的烂摊子都收拾不过来，还收拾他的？

　　所以慕崇多么感谢末日，让慕溪意识到他是个需要关爱的小屁孩。也让慕溪意识到，她一直以来给慕崇的东西少的可怜。

　　慕崇在末世前是怎么活着的？混吃等死？那不消别人动手，慕溪自己就清理门户了。

　　地狱之中有什么？哪怕是一只狗都是三个头的。

　　一个恶魔在一群恶魔里再怎么被欺负，他出了地狱的大门也足以毁灭一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