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与鹿》垠川子

75、不可说

　　慕溪给自己点上一支烟：“我今天的原计划是打算找那些组织，看来还要先找金鳞。”

　　“那湛晴怎么办？”赫连柒问。

　　“湛晴？谁是湛晴？”慕溪回过头看向赫连柒。

　　赫连柒指了指湛晴：“他啊。”

　　“……”慕溪抿了抿嘴，“谁起的名字？我不喜欢。”

　　【桑陌：阿嚏！】

　　“呃，要不，我先看着他？”赫连柒问。

　　慕溪把外套穿上：“随你便，只要别把人弄丢就行了。”

　　“好嘞！”赫连柒答应的特别痛快。

　　慕溪吐出一口烟，抻了一下胳膊，把袖子套好，出了门。

　　慕崇其实在赫连柒接走湛晴之后松了口气，一是怕相处久了生出感情来送不走，二是怕慕曦这个丧尸王找过来。

　　慕溪的礼物如期而至。有了昨天鲱鱼罐头的阴影，慕溪不敢随便拆礼物。

　　“咱们做个扫描，再拆，怎么样？”慕崇怂兮兮的问陆瑾。

　　“咱们有扫描器吗？”陆瑾反问慕崇。

　　“也是。”慕崇点点头，准备过去拆礼物。

　　打开包装，里面是一只机械手套。

　　“这个是什么？”慕崇拿起手套，“还有说明书。”

　　“异能放大器8.0版？”陆瑾拿着说明书，“适用于所有异能者释放异能，可以提升2~8倍的效果。”

　　“这么厉害？”慕崇左右端详手套，“不过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东西出现过呢？”

　　“黑科技啊，简直。”陆瑾看着说明书说，“不过……有点贵。每次启动都要耗费一块宝石。质量至少10克拉。根据宝石的珍稀程度决定异能放大程度。”

　　“10克拉的宝石？”慕崇咋舌，“一般人还真用不起。”

　　“这个东西是慕溪发明的吗？”陆瑾有些好奇，“她怎么确定下来宝石和异能之间有联系？”

　　“研究这个没有意义，反正这个东西是个宝贝就是了。”慕崇欢天喜地的戴上就想试试。

　　“还是谨慎点的好。”陆瑾拦住了慕崇，“找个人少的地方再试。”

　　“少爷，别玩了！”桑陌在楼下喊道，“出去帮忙搜集物资！”

　　慕崇只好把手套收起来，准备出去。

　　“柴火还是不够用。”桑陌拿着账本，年关将至，他必须把物资全部整理完毕，“你和陆瑾跟着拾柴队帮忙去。”

　　“得嘞。”慕崇把外套手套穿戴好和陆瑾两个人跟着拾柴队去捡柴火了。

　　桑陌不敢让慕崇去做太危险的工作，捡柴火最适合慕崇了。

　　说是跟着拾柴队，事实上一般来说慕崇和陆瑾经常两个人结伴行动。

　　慕崇一边拾柴一边说：“这要是末世前，有人跟我说我能过上这种日子，我一定觉得他脑子被踢坏了。没有想到……居然真的实现了。”

　　陆瑾把柴火放到一旁的麻袋里说：“我也想不到……如果按照我自己以前的计划……我可能已经进入普罗米修斯管理层了。”

　　“但是你比较幸运，遇到了我。”慕崇拍了一下陆瑾的腰，“要不然……你可能就是那些丧尸中的一员了。”

　　陆瑾笑了笑：“那可不一定，以我的身手应该混得不错。”

　　慕崇搂住陆瑾的腰：“不管怎么说，我是挺希望这种日子能一直延续下去。”

　　陆瑾沉默了一会，看向慕崇。慕崇正一脸得逞后的小得意。

　　陆瑾鬼使神差的亲了一下慕崇的脸颊。

　　慕崇愣了一下，有点震惊也有些惊喜的看着陆瑾。

　　陆瑾突然意识到这个状况非常危险，连忙想要挣脱慕崇的胳膊。可是已经晚了，慕崇是什么，是个拿棍打他他还要顺着棍子爬过来缠着的人啊！

　　陆瑾越推慕崇，慕崇的胳膊就箍的越紧。

　　“慕崇，别闹。”陆瑾实在拗不过慕崇，也不知道为什么，干活的时候有气无力的，缠起人来怎么这么大的力气。

　　“我不。”慕崇有点生气了，“怎么敢偷偷摸摸的偷袭我，就不敢光明正大的再来一次？”

　　陆瑾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轻轻锤了一下慕崇：“你别闹了！”

　　慕崇见再这么下去把人惹恼可不行，立刻服了软，开始撒娇。

　　“就一下，就一下。”慕崇把下巴放在陆瑾的肩膀上，睁着一双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陆瑾。

　　陆瑾被磨的没脾气，但是也不是这么容易妥协，于是他捏了一下慕崇的脸：“行啊，不过就这么亲你一下我觉得有点吃亏。”

　　“……那……怎么办？”慕崇抓住陆瑾捏自己脸的手，露出带着疑惑的笑容。

　　“你……真的喜欢我吗？”陆瑾轻声问。

　　慕崇心里一突，他看着犹豫的陆瑾，一时竟不知道怎么回答。

　　慕崇能说喜欢，但是以慕家的贱脾气，喜欢二字一说出口心里就不喜欢了。

　　慕崇有点害怕，说出口之后就像是以前一样，再也没有感觉。

　　见慕崇好久不说话，陆瑾也有些疑惑的看向慕崇。

　　慕崇沉默着缓缓放开了抱着陆瑾的胳膊。

　　“对不起……我不敢说。”慕崇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缓说道，“我害怕我说完之后会发生和以前一样的事情。”

　　“什么？”陆瑾一时有点无法接受慕崇这种反应。这算什么意思？

　　“我们不能说出来任何表达爱的话，因为一旦说出口……”慕崇说到这里顿了顿，“我们就不会再有这种感觉了，当初我妈妈就是这样，慕溪也是这样，这是我们家族的通病。”

　　“太荒谬了……”陆瑾摇摇头。

　　慕崇把头转到一旁不去看陆瑾，他知道陆瑾现在一定是用愤怒而失望的眼神看着他：“当初我妈妈和爸爸就是这样……爸爸一定要让妈妈说出爱他的话……妈妈不愿意，因为一旦说出口，心里的喜欢就会从嘴巴溜走。所以……爸爸和妈妈发了脾气……”

　　慕崇又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那时候自己还小，母亲喝醉了，哭的双眼通红，他很害怕，因为他从来没有见过母亲哭。

　　母亲的脸上全都是泪痕，捧着他的脸，说道：“崇儿，妈妈好爱爸爸的，可是……妈妈不能说出口啊……说出口就没有了……就没有了……”

　　第二天，母亲虽然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照常去上班，但是慕崇觉得母亲还是有些精神恍惚。

　　下午传来了母亲的死讯。

　　有家族暗算又如何？以母亲的身手绝对不会丧命的！都是父亲的错！如果不是父亲逼着母亲说出那三个字，和母亲吵架，母亲就不会精神恍惚，也就不会有事！

　　葬礼上，父亲没有哭。慕崇也没有哭，他只是盯着父亲那张如同石雕的脸看着。

　　慕崇是不会原谅父亲的。永远。

　　慕崇想到这里，泪水夺眶而出。

　　陆瑾知道慕崇想起了伤心事，想起慕家的特殊性，不愿意让慕崇难过，虽然他心里也有些难过。

　　“没关系……”陆瑾抓住慕崇的胳膊，“不能说……便不说了罢……”

　　慕崇抬起手擦了一下眼泪：“对不起……”

　　“唉……你们慕家的人还真是古怪。”陆瑾撇了撇嘴。

　　另一边，慕溪坐在原本属于金鳞的王座上，她面前站着几乎支撑不住，不停吐血的金鳞。

　　慕溪拿着自己手里的茶碗呷了口茶：“我记得我似乎跟你交代过什么，你也答应下来了吧？”

　　金鳞浑身都在筛糠一样的抖：“大人……我……”

　　“我没兴趣听你解释。”慕溪摆摆手，“反正你也快死了。”

　　“别……慕溪大人！求您救救我！”金鳞也顾不得什么脸面不脸面了，直接跪到地上。“我愿意为您做任何事情！”

　　慕溪站起身，右手拿着茶碗，左手捏住金鳞的下巴：“你这人诚信不怎么高，我可不敢轻易信你的话。”

　　“慕溪大人……”金鳞一开口，嘴角的血就流到慕溪的手上了。

　　慕溪嫌弃的甩掉了手上的血：“我特别讨厌别人跟我玩心眼耍无赖。因为这样我就要费力的去矫正那些事情，让事情向我期待的方向走。”

　　“慕溪大人……”金鳞想要继续说。

　　“嘘嘘嘘嘘嘘嘘……”慕溪用左手捂住金鳞的嘴，随手把茶碗扔到身后。

　　慕溪仔细的打量着金鳞的脸：“非常有趣……告诉我，金鳞，你为什么会觉得这种世界活着好过死去呢？”

　　金鳞看着慕溪的眼睛，慕溪的眼睛是黑色的，纯粹的，深沉的黑色，连瞳孔都找不到。

　　慕溪的右手抓住金鳞的后颈：“到底为什么活着呢？财富？名誉？还是不过是单纯的生物的求生欲？”

　　慕溪把左手放开：“告诉我，如果答案让我满意，我会让你活着。”

　　金鳞浑身颤抖着，他觉得自己被慕溪盯得浑身悚然。真是漠然的眼神，不在意别人的生死，也不在意自己的生死。

　　“我要活着……”金鳞的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来，“杀了那群人……杀了那群视人命如草芥的家伙……”

　　慕溪冷漠的看着金鳞，眼底有红色在晕染，渐渐的这片红彻底吞噬了黑色。

　　“谁？你想杀了谁？”慕溪露出了微笑，那是带着兴奋的血腥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