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与鹿》垠川子

44、离去

　　“等等！”慕崇喊停了韩子非的下一个举动，“你做这些不过是想要得到慕溪的下落不是嘛？”
　　韩子非响亮的吹了个口哨：“你终于还是说出了我期待的话。”
　　“哼。”慕崇冷哼一声，“慕溪能让任何人喜欢她，即便是个只考虑自己的卑鄙伪君子。”
　　韩子非并不反驳：“随便你们这些人怎么想。说我爱她，恨她，都无所谓。”
　　“没有用的，即便我告诉你慕溪在哪里。你找到慕溪，她也不会多看你一眼。”慕崇自嘲的笑了笑，“对于她来说，咱们不过是一组数据。爱她？恨她？就凭你？”
　　韩子非一鞭子甩在慕崇脸上，他的语气依旧冷淡：“你也没资格说我不是嘛？”
　　慕崇抬起眼看向韩子非：“找到慕溪的方法告诉你也无妨。你只要跟着普罗米修斯遇袭的地方找过去，自然能找到她。”
　　韩子非索然无味般的放开慕崇。
　　“撤退。”韩子非挥了挥手，带头往外走。
　　慕崇等人被人扔在地上没有人管一样。
　　慕崇刚想松口气，韩子非一枪打中了陆瑾的太阳穴。
　　“你下意识第一个看的人是他。”韩子非吹了一下枪口，语气凉薄，“看来你很爱他。”
　　慕崇瞬间爆炸，捡起地上的一截钢管就冲向韩子非。
　　韩子非转过身：“别杀他。”
　　寒芒一闪，慕崇的右手被斩了下来，一只脚踹在他的胸口，将他踹的倒飞出去。
　　“少爷！”
　　慕崇眼里只有韩子非离去的背影，紧接着就失去了意识。
　　白色的，散发着光芒的鹿，在脑海里跳跃奔跑着，慕溪的声音在盘旋。
　　“不要死……慕崇！活下来！”
　　白色的鹿越来越近，终于近在咫尺。
　　“慕崇。”白色的鹿开口说话了，是陆瑾的声音。
　　“陆瑾？”慕崇伸出手想要摸一摸白色的鹿，但是手一伸过去，光芒如同萤火虫一般散去，他只好把手收了回来。
　　“谢谢你一直以来的照顾，这一段时间是我人生中除了童年最美好的记忆，我也是第一次感觉到有人会在乎我。”陆瑾的声音很安详，“慕崇，再见了……”
　　“等等！别走！”慕崇眼睁睁的看着白色的鹿变作一个个光点消散在空中。
　　“别走……”慕崇愣愣的看着慢慢变暗的世界，想哭却哭不出来。
　　“少爷！少爷！”
　　桑陌和花葬的声音如同惊雷一般在身后炸开，慕崇回过头，炙热的光芒吞噬了他。
　　睁开眼睛慕崇坐起身，看见的是岳笙手里正提着一桶酒精，另一只手拿着打火机。
　　“嚯，醒了。”岳笙嘴角还叼着烟。
　　“你……要干嘛？”慕崇有些虚弱，说出来的话都像是被痰堵在了嗓子眼。
　　岳笙笑了笑：“我先用打火机烧了一下你的手指头，看你没醒就打算把你火化掉。还好你醒了。”
　　麻烦你不要笑的这么爽朗说出这么惊悚的话好吗？
　　“陆瑾呢？”慕崇转过头，发现自己被斩断的胳膊被接回去了。
　　岳笙不爽的说：“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着男人。他没事，你可是半条命都没了。”
　　“他没事？”慕崇睁大了眼睛。
　　岳笙把烟灰弹了弹：“你说你是不是傻，连人死没死都没看清就去和韩子非硬碰硬。还好附近有我的人，不然你们就要被彻底弄死了。”
　　“他人呢？”慕崇强撑着想要坐起来，但是没有力气。
　　“走啦。”岳笙吐出一口烟，“他把你们这群残兵败将安排好之后就走啦。”
　　“什么？”
　　“别这么震惊，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嘛？”岳笙席地而坐，“难不成还看着你们被普罗米修斯再补一刀吗？”
　　“什么意思？”
　　“啊……你这个智商是怎么在慕家存活下来的啊？”岳笙翻了个白眼，“世界树的动静这么大，你这里还被普罗米修斯盯得死死的，普罗米修斯还不趁你病要你命？”
　　“……姑奶奶那边……有消息吗？”慕崇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把慕溪的位置给卖了。
　　岳笙把烟头碾灭在地上：“你不用担心慕溪大人，她知道这事之后可能去找世界树算账去了……当然也可能什么也没干。”
　　“……能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吗？”慕崇最后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你晕倒大概三个月了。”岳笙说，“不过你比较幸运的是，没有死，不过被世界树揍的鼻青脸肿，后脑勺还挨了一下，脑震荡，失去了一条胳膊，失血过多，我简直要怀疑你是个蟑螂了。”
　　“那你刚刚还想要把我火化了？”慕崇不满的瞪了岳笙一眼。
　　岳笙耸耸肩：“这个也是没有办法的，我们不可能带着一个植物人东奔西走的不是嘛？”
　　“……三个月……”慕崇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这个世界变了多少？桑陌他们呢？”
　　“我是个丧尸你知道吧，所以他们把自己变成食物换取你的生存。”岳笙坏心眼的笑了笑对慕崇说。
　　“什么？”慕崇的眼泪终于绷不住了。
　　“你别听他胡咧咧！”符泷掀开门帘走了进来，“岳笙！你嫌慕崇脑子不够乱吗？”
　　“符泷！”慕崇一见符泷瞬间觉得见到了亲人，“桑陌他们呢？”
　　“桑陌他们在外面打猎呢，很快就能回来了。你赶紧躺下来！”符泷说着把慕崇按回床上，并帮慕崇掖好被子。
　　“我真的晕过去三个月了？”慕崇认真的看着符泷问。
　　符泷点点头：“是的。”
　　“那……陆瑾真的离开我了？”慕崇哽咽了一下。
　　符泷转过头看着慕崇冷冷的说：“慕溪大人专门折回来用异能把你恢复，你倒好，从醒过来到现在，嘴里不停念的都是陆瑾！”
　　“……我……”慕崇低下头，眼泪一滴滴的落在被子上，“对不起……可是我控制不住！”
　　“你想要控制什么？”慕溪也掀开门帘走了进来，她浑身散发着血腥味。
　　“嗬！您这一身腥味！又钻那个野兽的肚子里了？”岳笙捂了一下鼻子。
　　慕溪把外套脱掉甩到岳笙身上：“你一丧尸矫情个什么劲！拿去给我洗了！”
　　“姑，姑奶奶……”慕崇的声音开始颤抖，他预感即将有一阵狂风暴雨。
　　慕溪顺手捞起岳笙的外套把脸上的血蹭干净才放岳笙出去洗衣服，然后坐到慕崇旁边深吸一口气说道：“慕崇，你是不是没有想到陆瑾离开你？”
　　“……不，我早就有预感，他会离开我的……”慕崇稍微放松了一点。
　　慕溪笑了笑：“那是因为你清楚，你没有资格把他留在身边。”
　　“……的确，这一点我心知肚明。”慕崇苦笑一声。
　　慕溪站起身，慕崇连忙捂脸，怕慕溪站起来抽他耳光。
　　“慕崇啊慕崇，你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慕溪一边在慕崇面前踱步一边说道，“当初的江纾玉是这样，如今的陆瑾也是这样。”
　　慕溪伸出手指指了指慕崇：“你永远都是这样。你一点长进都没有！”
　　“爱情这个东西，我不敢说我理解它，因为我对它的概念只是多巴胺的分泌影响了大脑的判断。”慕崇耸耸肩，“你在我眼里也不过是被多巴胺控制大脑的人，你与那些谈个恋爱就寻死觅活的小屁孩没有两样，不，你甚至还不如他们。知道为什么吗？至少他们有时做决定不会产生威胁自己爱人的后果！而你！每次都做出自以为是的决定然后蒙头大睡，根本不管自己的爱人会经历什么。”
　　“你一个人跑到发布会现场出柜，家族没有办法怎么着你，所以他们让我杀了江纾玉以泄心头之恨。这是你不成熟的表现。”慕溪深吸一口气，捂了一下脸，接着说，“而现在，你没有办法保护陆瑾却奢望把他留在你身边，韩子非不想杀死你，他想折磨你，所以他要折磨陆瑾！这是他一贯的作风。这是你没有能力的表现。”
　　“……可是韩子非来找我，错并不在我不是嘛？”慕崇轻声说，“韩子非……也折磨过您不是嘛？他的目标是您，并不是我。”
　　慕溪回过头认真注视着慕崇。
　　慕溪曾经开玩笑说过：我觉得我的背后跟着无数冤魂，他们曾被我杀死，然后帮我震慑那些即将被我杀死的人。感觉就像是跟在老虎身边的伥鬼一样。
　　慕崇一直以为那是玩笑，可是如今慕溪对他起杀意的时候，他感觉到慕溪背后向他涌来寒流，视线也变的昏黑起来，仿佛无数凶灵恶鬼注视着自己。
　　这种恐惧让慕崇手脚僵硬。
　　而慕溪的大脑里正在快速计算着。
　　“慕溪大人，那是慕崇。”符泷连忙握住慕溪的胳膊。
　　慕溪突然清醒过来，杀意消退。
　　“啊，罪过罪过，我居然产生了杀死眼前这个熊孩子的想法。”慕溪转过身不去看慕崇的脸，“暂时别让我看到他，我先出去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