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昏’宴 ...
-
不想出席贾惜春和张大富的婚宴并不是因为郝祷枚不舍得花钱买贺礼，呃，好吧，她承认，这也是原因之一，很大的原因，不过最重要的是，尽管是穿着波鞋的时候，她也能在一条平坦的大路上找到一些东西把自己华丽地绊倒，更别说是穿着高跟鞋在人山人海的大堂里跳舞了……
一个月的时间在她不知不觉间飘逸而去，她天天祈祷着老天大发慈悲让她再次大病一场。很显然，老天爷还没有原谅她嘲笑他的屁股。霉运像是在她的生命里深刻地扎了根似的，事情还是不受她控制地迅速发展中……
这几天她老是在做一个梦，梦中的老鼠总是试图在老猫的眼皮子下溜走，但每当快要逃脱的时候，老猫的爪子就会和她暗黑的皮毛来个亲密接触，毫不费力地把她提了回来，然后看着她缩着脖子斜眼努鼻的样子仰天长笑，乐此不倦。很自然地，她就是那只老鼠，而那只奸诈的老猫，非白迟莫属。
夜夜做恶梦的后果是严重失眠，郝祷枚的头颅搁在软绵绵的枕头上，枕着呼啸而过的瑟瑟风声，睁着双眼等待着清晨的鸟啼带来那晒在被子上的暖和，右眼不停地跳啊跳……而她的家人貌似还不打算放过她……
郝家大妈压着大嗓门，自以为很小声地说：“你们不觉得祷枚这几天怪怪的么？她会不会是被哪家小子抛弃了？不过也好也好……所谓情场失意赌场得意，我这几天打麻将竟然自摸平糊、自摸混一色、自摸清一色、自摸七姐妹、自摸清对、自摸幺九、自摸十三幺，就连全番、大四喜、□□、九宝连灯、清对大车轮、七姐妹大车轮、平糊七姐妹、花糊、天糊、十八罗汉和恭喜发财、等，也找上我了。”
呃，难得老是差点把自己的内裤都给输掉的老妈子咸鱼翻生，的确是可喜可贺……但是……郝祷枚大皱其眉，撇了撇嘴角，她不明白，就算她真的是情场失意，为啥赌场得意的会是老妈子而不是她……
郝家小妹冷淡的嗓音飘了进来……“她不是一向都这样么？”
……好毒……好狠……小妹这不是在说她一直都是怪怪的么？家里怪胎良多，比如说完全与温驯典雅的气质沾不上边的中国国产货郝家大妈，比如说从堂堂警官沦落成妻奴的郝爸爸，又比如说性冷感的郝家小妹……虽然她郝祷枚自认长得花容月貌的自己不是最平凡的人，但相比之下，也高攀不上‘怪胎’这个华丽的称呼啊……
“哎哟，一切就交给白迟那小子就行了，他不是说过五分钟后到么？”意味深长的语气……
……这么没气概的话一定出自妻管严的郝爸爸。原来刚才那个扰人清梦……呃……把巡游太虚的她拍醒的烦人电话声是白迟造成的……
……
等等！五分钟……？！五分钟后她就要下地狱了？！天啊……可以装死么？现在才逃会不会迟了一点？
手机铃声响起，郝祷枚惊了一下，直觉地往床边缩去，可惜她忘了自己正躺在床边，于是乎一个后滚翻，很猴急地吻上了大地，顿时眼冒金星……
她扶着头颅，‘啪嗒’地翻出手机覆在右耳边，语气不怎么友善，“谁啊？！”
“郝祷枚？呵呵，我老姐的婚宴，你会出席吧？”电话那段传来低低的笑声，似乎知道她现在的姿势是如何的不雅……
郝祷枚很沦丧地缩在一个角落里捂着电话和他私聊……咦？那爬动的小黑点是啥？“找我有什么事么？”
“她费了很多心思来筹备，你玩得尽兴一点哦！那些食物都很健康，绝对不会刺激心脏，你尽管吃无妨。至于舞会……嗯，我不清楚她请了哪一个DJ，不过既然她嫁的是‘实力非常有限娱乐公司’的经理，应该不会太差……”
她翻转身子，改了改姿势，头颅依偎着硬邦邦的墙，下巴搁在叠于双膝的手背上，蹲在墙角开始玩蚂蚁……这姿势真是让人有满足感啊……小黑点开始朦胧起来，似是被揉成一团灰色，逐渐散去……
“……可惜呢，我不能出席，所以你能不能帮我……”
真是吵啊……吱吱喳喳地，像一只麻雀……郝祷枚扯出一声不满的呓语……
“……郝祷枚！你究竟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对不起对不起，我刚才在思考……呵呵……”呃……她睡着了么？郝祷枚干笑。
“……”某人只能无奈地叹息，对她已经不再抱任何的希望了……“我说，我不能出席，我有事要离开一会儿，所以你能不能帮我买一束花送给我老姐？不用太贵，平平凡凡就行了。对了，她比较喜欢黄色。”
“哦……好。”被罪恶感淹没了的郝祷枚不好意思拒绝，何况只是买花而已，不难。她不在意地耸了耸肩。
因为玫瑰象征着爱情，而贾惜春喜欢黄色，结果，郝祷枚和白迟买下了配搭上几束柏枝的九百九十九朵黄玫瑰，看起来很典雅，抱在怀里满足了郝祷枚的虚荣感。只是……不知道为何，街上的路人纷纷斜眼，甚至乎，一辆灵车在经过他们身边的时候也忍不住放慢了速度……
郝祷枚暗自高兴。原来她这么漂亮啊！竟然回头率达到一百零一个百分比！郝祷枚笑得更是甜蜜了……路人投向她的目光越来越诡异，就连起着摩托车徘徊在大街上的交警们也忍不住多看她两眼……
于是乎，她把头昂得高高的，时不时向盯着她瞧的小伙子抛媚眼，暗送秋波……但是很郁闷地，他们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总是在她盯着他们瞧的时候移开目光……啧，她怎么不知道现代人是这么害羞的？
一个抱着圣经的年轻牧师恰恰与她擦肩而过，仅仅是一瞬的接触，郝祷枚立刻感觉到一股强烈的电力在他们之间流动，顿时飞沙走石……年轻的牧师顿了顿，跑到了郝祷枚面前，拦下了她，把手中的圣经塞了给她，然后头也不回地跑走了，但郝祷枚还是捕捉到他脸颊上那一晃而过的红晕……
虽然这举动的确令她乱感动一把，但是送圣经给她干嘛？定情信物么？那个年轻人还挺帅的，可惜是个牧师……思及此，郝祷枚悲哀地抹了一把泪，真是白白浪费了一个很有前途的帅哥啊……
这也罢了……最夸张的是，那个蹲在街头抽烟的女乞丐看见她来的时候也赶紧站了起来，左手的大拇指抿熄了指缝里夹着的烟蒂，跑进了一间小店，然后把手中的战利品递了给她，紧握着她的手垂泪，“俺也素过来银啊……俺也素过来银啊……汝好好地挺着，千万表沦落到俺这个地步啊……”
走在她隔壁的白迟脸色越来越黑了，终于忍不住一把拉过她，招来出租车，“进去！再这样走走停停的，何年何月才到啊？！”
出租车司机瞧见他们的时候本来还有些不情不愿的，但在白迟的怒瞪下，丧气地垂下了头……
* * *
怎么知道，到达了婚宴，情况丝毫没有好转，三姑六婆的细语时不时飘进郝祷枚的耳里，为她本来就有点儿木讷的神情涂上一抹淡灰……
“啧……这是谁啊？是新娘家的还是新郎家的……？真是不吉利啊……这大喜日子，竟然穿得像个修女似的，手里还抱着一本圣经，成何体统？！”此话来自三姑。
郝祷枚上下打量着自己，不就是换上了一条紧身的黑色晚礼服嘛！有什么问题的？她自个儿觉得挺好看的，去花店的路上经过一间中学的时候，不少男生向她吹口哨，造成了不少骚动……
“就是就是……瞧她那副欠扁的样子和妖艳的五官，一看就知道是狐狸精。”此话来自六婆。
……
她究竟哪里得罪这写老人家了？！帅帅牧师自动送上门，她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就走了，她想的么？！很多人都脱下便服患上黑色晚礼服，她们有什么资格说她穿得像修女？！天生丽质又不是她的错，难到长得漂亮一点儿就可以被任意冠上狐狸精的称号么？！
新娘贾惜春举着酒杯站在大堂中，视线在人群中巡回，瞄见郝祷枚的时候明显一愣，然后眯起双眼，朝她走来……神情明显地写着‘我非善类’，眸子里闪烁的光芒分明就在说‘惜春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九百九十九朵黄玫瑰配搭上柏枝……？”贾惜春的目光飘向一脸迷茫的郝祷枚，嘴角抽搐……
“你不是喜欢黄色么？玫瑰象征着爱情啊！所以我才会买下的！”郝祷枚眨巴着眼，小心翼翼地往后一挪，拉开了她们之间的距离……“我觉得这几束柏枝挺漂亮的，所以就让老板娘把它们捆在一起了。”
“……我的确喜欢黄色……”
郝祷枚点头如捣蒜。就是啊就是啊！所以说，她很无辜的！
“……玫瑰也的确象征着爱情……”
继续点头……那究竟还有什么问题？
“……问题是……黄玫瑰的花语是离别，柏枝的花语是哀悼，综合起来的意思就是天长地久的离别和哀悼！”
“……”
政泰不能去婚宴，祷枚帮忙去花店，买下一束黄玫瑰，换来惜春的黑脸。
作者有话说第11章 ‘昏’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