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宠妻日常（重生）》怀戚

9、逛街（二更）

　　莫七七惊得推开了他，迅速起身，逃进了屋子里。

　　她闭上了眼，紧紧咬唇，浑身止不住地颤抖着，似乎有什么要从梦境里涌现出来。

　　一直以来压抑许久的记忆。

　　她用力地攥紧了手，不愿让那些纷繁的画面充斥在她的脑海里。

　　“七七，开门。”晋谒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听不出喜怒。

　　莫七七再度睁开眼，低头看了看自己凌乱的衣襟，重新整理了一番，又捋了捋耳颊的鬓发，极力让自己恢复平静。

　　她缓缓拉开了门，看着晋谒立在阶前。

　　月华如水，浸润了他的脸庞，一袭白衣，愈发衬得仙人一般，可是曾有那么一刹那，莫七七竟是从他的眼眸里看出了鬼魅的阴森。

　　她的心漏跳了半拍，只是这回，莫七七选择了直面。

　　“时候不早了，早些休息，咱们明日还得过去砍竹做灯笼。”莫七七费力地扯了扯唇角。

　　晋谒掩在袖內的攥紧的手缓缓展开，朝她弯眉，“如此甚好。”

　　烛火渐渐熄灭。

　　莫七七躺卧在床榻上，掖了掖被角，夏日的夜风透过竹窗渗进了凉席上，似在她的皓腕上轻盈的跳舞。

　　旋转旋转着便多了几分倦意，抵挡了内心的恐惧和震惊。

　　灯盏节很快便到了。

　　夜幕深深，一盏一盏街灯烘焙了夜，莫七七守在铺子前，左顾右盼。

　　人来人往，形形色色的身份。

　　“夫人，来瞧瞧这灯笼……”莫七七见有华贵衣裳的妇人路过，忙吆喝着。

　　妇人微微顿住脚步，随即摇了摇头。

　　莫七七继续望着街道上的人，笑道：“公子，不妨给小娘子买些绣袋？”

　　一个含羞带怯的女子瞥了身旁的男子，掩帕轻笑。

　　二人终是在莫七七的铺子前停驻。

　　“这里头盛着何物？竟是这般香？”小娘子缓缓揭开一枚青绿的绣袋的开口，轻轻扇动着，细细闻了一会儿，弯唇，眼中尽是好奇。

　　“是我寻常晒好的草药，小娘子务必放心，这儿比起那些极易腐朽的花瓣来说，香味恒久，对身子调理也是极为有益的。”莫七七杏仁眸闪动着流光，笑得绚烂。

　　晋谒自裁衣铺回来时，正好瞧见了莫七七这副模样，远远地，看得不禁入了神。

　　莫七七收了银两，道了声谢之后便小心地将银两收入了腰间的长带。

　　她继续打量着来来往往的人群，继续吆喝着，无意间瞥见了晋谒，随即蹙眉，“公子，快些过来。”

　　晋谒负手身后，踱步而去。

　　“公子方才一声不响做什么去了？”莫七七狐疑地盯着一脸平静的晋谒。

　　“来试试，这身衣裳如何？”

　　莫七七微微启唇，一时间竟是忘记了合上，她的目光被晋谒自身后取出的那件衣裳紧紧吸引。

　　“如何，可是不喜欢？”晋谒见莫七七迟迟不曾表态，也不曾说话，故意出声问道。

　　莫七七猛然想起来前几日见他抱着纸笔偷偷在院子一角绘染着画卷，却无论如何也不肯与自个儿瞧瞧的情景，又看那件粉红缎裳的衣角多了一株迎风摇曳的海棠花，便明白了许多。

　　“这倒不是。”莫七七终是出声回答。

　　晋谒扬眉，“去那边换上。”

　　莫七七看见了铺子后头的青怡坊，随即有些窘迫，“如此不好罢……这儿的铺子的生意还做不做了？”

　　“所谓人靠衣装，你若是穿上这身，再配上自个儿绣好的绣袋，整个儿一俏生生的美人在这儿一站，如何不能迎来客人光顾？”晋谒温声哄道。

　　莫七七仔细一想，倒也说得不错。

　　莫七七拿着衣裳小步小步地走到了青怡坊里，刚迈进了门槛，她便瞧见掌柜的像是早就候着一般，满脸堆笑地迎来。

　　“这不是七七么，哟，手里这件衣裳怪好看的，可是要试试的？来来来，往里头走。”

　　莫七七一噎，原本准备好的说辞一瞬间全被掌柜的堵了回去，“如此，多谢……多谢琴娘了。”

　　“谢什么，快些去，你呀，本就是个美人，穿上这身定是倾倒不少公子哥儿的。”琴娘朝小二使了个眼色，推搡着莫七七到里间去换了衣裳。

　　门帘被拉上，琴娘合拢了袖子，盯着小二道：“如何，大人命咱们做的那些糕点可是准备好了？”

　　小二连连点头，“掌柜的放心，都在这儿呢。”说着，他指了指柜子间放置的那盒雕刻好的精致花纹的食盒。

　　与此同时，原本冷清的铺子前排起了长队。

　　老老少少各色人物。

　　“都明白了？”晋谒沉声道。

　　排成长队的众人纷纷应和道：“明白了，等会儿小娘子自青怡坊出来了便依次来买灯笼和绣袋。”

　　晋谒满意地点了点头，众人有秩序地散开，再次融入了熙熙攘攘的人流中。

　　莫七七出来时，一袭粉红的缎裳曳地，裙摆的海棠花若隐若现，浮动在褶裙间，青丝半挽，仅仅用一丝冰带系着。

　　“啧啧啧，七七换去那身半旧的长裳襦裙之后，真真煞是动人。”琴娘故意抬高了声音，让外头的晋谒听见。

　　等候多时的小二赶忙拎着精致的食盒上前，递给莫七七。

　　“来来来，这儿是我送你的。拿好。”琴娘笑得柔和。

　　莫七七讶然，“琴娘这是为何？”

　　“你没瞧见，自从你今个儿在我店前头摆了铺子，我店里头来买糕点的客人都来往得多了。”

　　琴娘摆袖，指了指座上零零星星的客人们，睁着眼睛说瞎话，一点儿也没有要脸红的意思。

　　莫七七咬唇，露出了贝齿，一副女儿家家的含羞模样，瞧得琴娘笑得肩膀颤了颤，“拿好，小小心意，快些出去吧。”

　　被琴娘推搡着出了门的莫七七来不及回话，便看见她把门合上了。

　　“七七？”晋谒扬声唤道。

　　莫七七拎着沉甸甸的食盒，浑身僵住。

　　“七七为何不转过来？”晋谒抚挲着下巴，耐心地诱导。

　　莫七七嘟囔着嘴，脸颊泛红，缓缓地转过身，对上了晋谒满含期待的眸子。

　　晋谒猛然愣住。

　　见莫七七一双杏仁眸眸潋滟，仿佛清浅一笑便能夺魂摄魄，荡人心神，而俏巧的鼻梁下的唇畔比那海棠花还要令人遐想。

　　他又扫了扫她身上的衣裳，衬得她肤白胜雪，晋谒瞧得蓦地满意地笑了，“果然是合适你的。”

　　莫七七堪堪下了阶梯，将手里的食盒递给晋谒，“这是琴娘送的，你尝尝罢……”

　　“你先打开瞧瞧喜不喜欢。”晋谒负手身后，伫立在铺子边上，含笑的眸子直直地盯着她瞧。

　　莫七七咬唇，慢慢地打开了食盒的盒盖。

　　里头一颗颗大大小小紧密地排列着各色各样的糕点，看得莫七七只觉得自个儿如今有些眼花缭乱。

　　“喜欢？”晋谒弯唇问道。

　　“嗯嗯！”莫七七快速地点了点头，眼中是满满的惊喜，朝晋谒弯眉，一双杏仁眸像是能溢出水来，瞧得晋谒隐隐心疼。

　　他的七七，总是这般容易满足，因着太多太多的小事……

　　只是这一世，他要许她彻彻底底的荣华，只要，她愿与自己相守。

　　晋谒唇边的敛去了一丝寒凉，转而继续温和地笑着，“你先尝尝，我去招呼客人。”

　　“哎……你也吃点儿罢……”莫七七取了一枚绿意莹然的圆形糕点递至晋谒手掌心。

　　晋谒感受着糕点的那冰冰凉凉的触感，只觉得浑身火热起来，心下不胜欢喜。

　　“无妨，毕竟，我吃住都是用你的，如今你可算是我的债主呢……”晋谒笑得眉目飞扬，神采风华不是寻常人能比的。

　　莫七七瞧得不禁害羞得避开，挑了一枚紫色糯米团往嘴里送。

　　晋谒见此情状，轻声笑着，接着转过身正对着铺子前摆放着的各样绣袋，没过一会儿，陆陆续续有人便来了铺子这边。

　　“这绣袋如何卖的？”

　　“给我瞧瞧那灯笼！”

　　“这灯笼面倒是精致得很，上面的画可是公子亲手执笔的？”

　　莫七七咬了一口紫色糯米圆子，还没来得及咽下去，便有些目瞪口呆，她万万没想到这会儿子的生意竟是那么好。

　　没过一会儿铺子前竟是排起了长长的队。

　　惹得身边的铺子的铺主好不眼红。

　　“唔……我还以为今晚得把这些没卖完的玩意儿带回去呢……”莫七七揉了揉眼，总觉得今夜的一切一切像是做梦一般，美好得不像话。

　　晋谒收好最后一人递来的银钱，塞到莫七七的腰间的长带，“都是你的，揣好。”

　　莫七七笑得眼目弯弯，一副娇憨之态，看得晋谒心念愈发摇摆起来。

　　“我们回去罢。”莫七七认真地眨了眨眼。

　　晋谒抹了一把脸，把心里头的那些过于迫切的念头强行压下，道：“时候还早，难得一年一度的灯盏节，不若出去走走？”

　　莫七七一愣，觉得有理，点了点头，“好。”

　　晋谒扬手去取莫七七手里的食盒，“这儿怪沉的，我来便可。”

　　莫七七眼中的笑意愈发深了，一副胜过海棠花的面容愈发动人起来。

　　静默地走了一路，莫七七忽地出声道：“对了，最后一个灯笼你为何将它放了？”

　　晋谒敛了唇边的笑意，“上面写了些自个儿的心思。不愿相与不相干之人。”

　　莫七七好奇，“上面写了何事？”

　　“一些陈年旧事。”

　　莫七七见他脸色这般恢复了平静，不由得撇唇，“可是又与你那亡妻有关？”

　　晋谒斜睨了她一眼，放低了声儿逼近，“不，与你有关。”

　　莫七七被他蓦地凑近的面容惊得往后挪了挪，“你……你别这般忽地离我如此近……”

　　晋谒弯眉，“你不是想知晓上头的事儿么？我须得这般，才可不让旁人听见。”

　　莫七七的耳梢微红，迅速垂下了脑袋。

　　晋谒捻了捻指尖，终是忍不住心头的念想，覆上了她的发顶，轻轻抚挲着。

　　他眼中的神情像是看待上苍赐给自己的无价之宝般，温柔缱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