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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头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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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音音坐在一旁乘凉,眼眸中多了几分探究,“先生方才,可是瞧见那人了?”
梅玖沉默不语,只是轻轻拨动着琴弦。
“先生……”棠音音还欲追问,却见梅玖倏地抱着长琴起身。
“时辰不早了,小姐还是快些回去罢,正午的日头烈。”梅玖剑眉敛眸,淡淡道。
棠音音见他兀自往竹林深处的院子走去,急得甩了甩袖。
她蹙眉思索了片刻,还欲追上去,却被他院中的书童拦住了去路。
“小姐留步,先生的院子从不接待外来客。”书童微微拱袖。
棠音音偏过头,看了眼紧闭着的门,狠狠甩了袖转身。
书童见棠音音走远后,随即快步进了屋子。
“先生,这是念安公子送来的。”书童恭敬道。
梅玖沏了一会儿的茶,道:“水凉了,再去烧一壶来。”
“是。”书童领了茶壶兀自离开。
梅玖瞥了一眼小桌上的那枚钟蛊盒子,扬袖拾起,随即将那个暗藏的小门缓缓的拉起,只见里面空无一物。
想必,蛊虫早已夭折。
思及如此,梅玖的眼中暗了暗。
回想起那日与晋谒的重逢,以及莫七七平静的神情,梅玖便不由得攥紧了钟蛊的盒子。
他的眼中,尽是愤恨。
那样好端端的无辜女子,竟是毫不知情的由着晋谒胡乱改命。
“先生,水好了。”书童送完水后缓缓退下。
梅玖自茶壶的边缘抹下一抹黑黑的灰尘,眼中尽是幽深。
棠府。
醉欢看了看发沉的天色,焦急的在屋中来回打着转儿。
“小姐,你可算回来了。”
醉欢几步迎上前去,拉住了棠音音的手道。
棠音音的眼中尽是失魂落魄,她甩了甩袖子,却没能甩开醉欢的手。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醉欢不解地看着她。
棠音音轻描淡写的瞥了她一眼,“醉欢,我今个儿的妆容如何?”
醉欢仔细地打量了一番,蹙眉,总结论断道:“好像,是有那么点脱了颜色?”
棠音音掩袖,大声哭着跑进了闺房,“嘭”一声的,砸上了门。
醉欢一愣,随即赶忙上前,“小姐快开开门呐!老爷方才来过了!”
“管他是谁来过了,你别再烦我!走开!”棠音音把自己埋进了被褥里,闷声留着眼泪。
“小姐这是怎么了?”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
醉欢浑身僵硬的转过去,正好瞧见的是棠老爷。
“这……”
“少遮遮掩掩的,小姐今个儿是不是出去了?”棠老爷眉头一皱,察觉事情并不简单。
“哎,老爷别进去,听那动静,小姐怕是在砸东西呢!”醉欢支支吾吾的,揪紧了袖子。
“这丫头,我让她好生地去讨好晋谒,不曾想,竟是,平白惹得这麻烦!”棠老爷皱了皱眉,用力地推了推门,没有推开。
“岂有此理,来人,给我撞开!”棠老爷插腰,身后的家丁赶到,奉命撞着房门。
棠音音在里头哭的更凶了。
“老爷,那晋谒公子当真来头这般之大?”醉欢借着哄闹的撞门声,小心翼翼地问道。
“这区区的边境小城,别说是我了,就算是周府的那位,也得忍让晋谒三分。”棠老爷叹道,随即反应过来,指着醉欢的鼻子吼道:
“说你呢,就你,这般地去哄她,是何缘故?就在刚才有人来报,见她又从城郊过来,怕是又去见了梅玖!”
醉欢揉了揉耳朵,皱了皱眉,心下暗暗思忖。
不对呀,不是去找那念安的混蛋,算账了吗?
自家小姐怎的变成又去找了长斋先生?
“老爷并非我的错,还不是小姐自从那日入了诗会,在学堂中,见着了长斋先生,便再也割舍不下,常常逮着空儿要去见他……”
与此同时,门终于被撞开。
众人进屋一看,里头的东西早已被砸得七零八落。
醉欢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气。
棠老爷更是气得吹胡子瞪眼。
“你们都下去,醉欢留下!”
棠音音哭的梨花带雨。
“爹爹!女儿今日丢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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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安并不曾想到,自己再次见到醉欢时,竟是在医馆。
“柳大夫,你可算回来啦,今个儿,棠府的丫鬟,上门来了。”药房的掌柜殷勤的上前道。
念安推开门,就见到了掌柜眼中为难的神情。
“区区一个小丫鬟,怎么了?”念安拢袖,走得一副颇为闲适的姿态。
“那丫头好像有些晕乎。”掌柜的扯了扯嘴角,笑的有些勉强。
念安慢悠悠地拐进了平日里换衣的屋子,换下了一身墨色劲装,穿上了水蓝色的对襟长衫。
“如此说来,倒是有点意思。”
念安迈步走到屏风后,见山水图中,一女子隐隐绰绰。
下一刻美好的倩影,便被女子的尖叫声打断。
“大夫,又流血了!”女子慌张无比地喊着。
念安的额角跳了跳,好家伙,这声儿怎么听着有点耳熟?
“别急,我瞧瞧。”
“柳大夫,快过来!血,血呐……”醉欢的后话还没出喉咙,便被眼前的男子的出现惊得一口噎住。
“你你你你!你你为何会在这里?”醉欢指着念安,眼中竟是吃惊。
念安强忍着笑意,“掌柜的,取绷带与药过来。”
“哎哎好的。”掌柜的抹了抹汗,如蒙大赦般迅速跑到了药房。
“说吧,怎么弄的?”念安尽力保持着冷漠,不去看她。
醉欢狐疑地盯着他,“你是柳大夫?”
念安点了点头,眉目凛然道:“姑娘若是对在下的医术有所怀疑,出门右拐,还有一家医馆。”
“不,我的意思是,你叫念安?”醉欢眨巴着眼睛,问道。
下一刻,她便察觉到手臂上的力道加大了些,不由得疼呼出声,刚想好生谴责一番,却听见他道:
“姑娘见着我那不听话的弟弟了?”念安皱眉,无比严肃认真道。
醉欢一脸见了鬼的样子。
“没什么,没什么,多谢大夫帮我包扎。”醉欢摇了摇头,眼中有些失落。
“姑娘这伤,是被何物划伤的?”
醉欢走到门边,蓦地听到了后头的人出声,不由得顿住了脚步。
“家中夜猫作祟,打翻了家中瓷器,划伤的。”
“如此,莫要近水,几日后结痂即可。”
“有劳柳大夫了。”醉欢临走前,刻意加深了这三个字的称呼。
“掌柜的,带她去结账。”念安拂袖起身,径直走向了屋里。
打开暗间,里头关着一只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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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莫七七趴在石桌上睡得正沉,晋谒不由得弯唇,拿起一旁的书给她扇风。
“咕咕!”
“咕咕——”
晋谒手下动作没停,转过头,刚好看见信鸽落在了脚旁。
他扬手取下鸽子脚踝的暗条,只见上面赫然写着:
“棠府已经摸清,今夜即可取物。”
“咕咕。”信鸽扑棱棱地飞走了。
“嗯~是樵青来了吗?”莫七七不知何时醒了过来,一双杏仁眸子忽闪忽闪的,很是剔透的光泽。
晋谒看了看她光洁的脸蛋上多了几许刚睡醒的绯红,不由得弯唇,“没什么,只是一只路过的傻鸟罢了。”
莫七七见他抚掌来,不由得偏头避开,“别摸我的脑袋。”
晋谒一愣,“为何?”
“王大叔说我还能长高。”莫七七鼓着腮帮子,无比认真道。
晋谒收回了手,点了点头,十分配合道:“嗯,你还能长。”
莫七七有些诧异,总觉得晋谒的话里有话,见他认真严肃的神情,不由得悄悄放下心来。
“对了,我想我得去瞧瞧大夫。”莫七七倏地开口道。
“为何?”
“我前不久时常做一些怪异的噩梦,好不容易你来了,便不再做了。只是方才,我又梦见了那些奇怪的玩意儿。”莫七七努力回想着,慢慢说道。
“嗯,听起来的确古怪。”
莫七七见他肃穆的模样,笑了,“又不是你做噩梦,为何这般紧张?”
“嗯,你做了什么噩梦?”晋谒摆袖,弯眉。
莫七七闻言,低下头,努力回想,“有些时候,一些地方很熟悉,又有些时候,那些地方像是不曾去过的,陌生又诡异。”
“哎呀,头疼。”莫七七捂着脑袋,有些痛苦地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