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茕兔之双生美人》左黎明

7、金枝玉叶

　　“真真的是十里红妆啊！皇上的女儿果真是矜贵些。”张唐氏坐在房中嗟叹。
　　嬷嬷知道夫人今天心里肯定不好受，所以才说这些气话，又怕多嘴惹得她烦心，只有边揉着夫人的肩膀边说，“夫人你陪着忙活一天也累了，不如早些梳洗了就睡吧。”
　　不料夫人又说，“是啊，夫君今天是春宵帐暖，又不会像往日一样来看我了，我可不是只能早早睡下吗？”
　　“夫人，您不要这么说，老身心疼你。”
　　“嬷嬷不要着急伤心，我不会这样了。”张唐氏放下手中的梳子，转身对着嬷嬷挤出一个笑容说，摸着肚子说，“我俩都累困了，嬷嬷快些叫外面丫鬟准备洗澡的热水，我想在房里泡泡澡去去乏。”
　　“好好，我这就去。”嬷嬷看见夫人还像小时候一样对着自己嬉笑，好歹心头的大石也暂且放下了。
　　嬷嬷嘱咐完下人便回去陪夫人，正看见老爷走在前面，在夫人院子的门前，料想他是去找夫人，便上前去。
　　“老爷。”
　　“哦，嬷嬷，婉容睡下了吗？”
　　“她睡下了。”“如果老爷不能留下来陪夫人，又何必这个时候去见她？无谓弄得双方都不开心，老爷这个时候应该赶紧回去公主房中，不要让公主觉得受了夫人和老爷的气。”
　　听罢此言，张活海只好离开了。
　　嬷嬷看着老爷离开了，便回到夫人的房间，果然，夫人还坐在椅子上等着，妆容发式还没卸下，还穿着成套的礼服，没有换成舒适的睡袍，一进门，夫人便问：“嬷嬷，宾客都散了吗？玉郎还在大堂吗？”
　　“不在了。”
　　“那他——你刚刚回来的时候有没有看见他？”
　　“老身没有看见，夫人还不卸了这身装束吗？怪累的，来，老身帮你。”
　　“嗯好”
　　嬷嬷瞄了一眼夫人，看见她的眼睛一秒黯淡了下去，自己的心也跟着隐隐作痛，但是，嬷嬷还是觉得，生在权贵大家的儿女，无情总比多情好，与其不切实际地追求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爱情，然后总是患得患失、失望痛心，不如早早放下期待，作对相敬如宾的夫妻。
　　“夫人要记得，就算有了公主，老爷也断不会冷落了你的。”
　　夫人没有回应嬷嬷。嬷嬷以为为了夫人好，可是不知道夫人还是想不透这一点，原本以为玉郎会来看看自己，却没有来，于是白白伤心了一夜，没有放下期待，又被现实鞭打地遍体鳞伤。
　　自从那晚，张唐氏待张活海变得冷冷的，尊重大度，而张活海那晚花烛夜起，把时间和心思都放在了公主身上，两人见面只有客气，没有了往日的恩爱，而公主似乎有了丈夫的滋润，身体渐渐好转。在嬷嬷看来，夫人是想通了，也没有见夫人默默垂泪过，三人间也相安无事。
　　日子本来就要这样平静地流走了，张唐氏却突然旧事重提，同意接那个女人回来住，不过公主知道了这件事倒是没有一丝丝惊讶难过，竟然也同意了。
　　张唐氏没有一丝迟疑，马上把她接了进府，亲自安排住处，请医者照料着她的胎，一派为人正妻的大度风范。百合原本已经都死心了，没有想到还有这样的反转，住了几天，遂明白过来了个中缘由。
　　张唐氏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去百合的院子里做做，嘱咐些东西，讲讲细碎，打开窗子，可以看到隔着一个小池塘，对面的启阳公主和玉郎在弹琴作对。
　　“妹妹，你看公主，越来越有精神了呢，一点都不像一个重病之人。”
　　“不过我以前看那些临终的人回光返照也看着和常人一样精神的。”
　　“是吗？”“可是太医说的三个月早就过了，现在半年都过去了，公主身体还好着呢。哈哈哈，妹妹别误会，我是觉得现在御医院选人不行，竟然能误诊，吓得贵妃和皇上如此担忧。向来选人应该布局规格降人才的，可是就怕选的人是错的，你说是不是？”
　　“嗯嗯，夫人说的对。”
　　眼看着公主的病慢慢好转了，不料不到一年时间公主便撑不住病逝了，没有留下一儿半女，贵妃知道后无法面对事实，悲痛不已，可是想到女儿生前婚后每每回宫探望都说玉郎待她很好，临终前又特意嘱咐即使自己熬不住了，不在了，也要替自己多多照顾提携玉郎，故此贵妃与张家、唐家的关系都时有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