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之终极毁灭》淡胖

4、怪人（已修）

　　“你确定吗，这孩子算是个危险因素，而且我们初步判定他可能有精神方面的问题，你也是个有经验的老警察了，精神病人发作的案件想必你也遇到了不少，而且你家里还有老婆和孩子。”
　　电话那头是警局里的律师专员申昂，今天周泽向他提出自己能否把冉浓带走，专门看护这个问题，其实申昂是拒绝的。
　　“是啊，可是把他一个人放在警局里我就是不放心，警局里面已经有很多该死的狂犬病人，没有过多的人力来看着他了，我真不知道医院都在干什么，出现特大型传染病不应该马上上报吗，现在居然一点新闻都没出来。”
　　周泽把车窗摇下来，把烟头丢出去，丝毫没有公德心，车子开到了地下车库，他一手打电话，很熟练的单手把车停在了车位上。
　　“不过事情这样了也没办法，我已经和思蓝说过了，她当然是同意，我们已经准备好了，就让他睡书房，床都铺好了。”
　　申昂还想说什么，但想了想还是算了，多年的合作让他对周泽十分了解，这人说一不二，决定的事情除了他老婆干扰，基本是改不掉的，只好作罢。
　　“我去找几个靠得住的心理医生，明天带他去看看吧，不然我实在是不放心。”
　　“行，我也正有此意，你到时候发我邮箱。”处理完这边的事，他转头看向副驾驶“到家了，下车吧。”
　　冉浓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是看着他，眼神阴沉漂浮，仿佛是在用眼睛问他你要干什么。
　　以周泽脸皮厚多年，现在完全免疫了冉浓这可以盯死人的目光，解下安全带自顾自的说“行了别瞪人，你这目光可真是糟糕，知道吗我有个亲戚有一年得了甲状腺病，眼睛突出来那么大，就跟你现在差不多，哈哈哈快下来吧，副驾驶坐着一点都不舒服，这安全带勒人。”
　　他几乎是半把人拉出了车门，然后勾肩搭背的带着他出来，冉浓很讨厌他人的触碰，只能先一步走在前面。
　　周泽家在二十三楼，算是楼顶了，住在这一层的住户不多，而他家是唯一一户在门口还放了两盆金桔的住户，很容易找到。
　　开门的是一个大概三十四五的女人，长相只是一般，但行为举止却有着一股知性女性的气质，她看到周泽先是叫了一句“老公”，然后就看见站在后面的冉浓。
　　“就是这个孩子，以后要在家里住一段时间。”周泽对老婆的态度和警局里面对其他同事的态度可完全不一样，天上和地下。
　　“我知道了，快进来吧。”思蓝让他们都进来，给他们都准备了拖鞋，冉浓依旧抱着警惕和拘谨的样子，进了屋子也没放松。
　　思蓝和周泽小声说着话，似乎是在说衣柜顶上的东西掉下来了，让他帮忙放上去一下，周泽让冉浓先站着等一会儿他，自己和思蓝去了里面卧室。
　　这是一个非常干净的家，虽然有些小，但明显可以看出主人的用心，淡黄色的墙纸，各种颜色的小玩具和装饰品，柔软的布沙发上放了好几个动物抱枕，空气中飘着晚饭的香气，背景声音是新闻联播和厨房砂锅熬汤的咕噜咕噜。
　　这是一个和孤儿院完全不同的地方，干净，整洁，温暖，没有阴冷潮湿的腐烂味道，桌子上的饭菜看上去也香气扑鼻，里面应该也没有泥沙。
　　甚至还有一个小孩子蹲在沙发和茶几的间隙里，把碗里不喜欢的蘑菇偷偷往垃圾桶里扔。
　　小孩儿……
　　周宝羽和冉浓面面相觑，冉浓面无表情，而前者看到家里出现了个陌生的小哥，第一反应竟然是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嘴边做了个“嘘”的样子，然后更加快速的把碗里的蘑菇全丢到垃圾桶里，再扯了两张纸扔到里面去掩盖罪证，最后回到餐桌上，做出一副自己吃了很多蘑菇的萎靡样子。
　　冉浓默默的看完了全程，面无表情。
　　奥斯卡欠全世界的孩子一座小金人。
　　思蓝先从房间里面出来，看见冉浓对他报以一个微笑，这不同于冉浓所见过的虚伪和嘲讽的讥笑，完完全全是真诚的笑容，然后把他带到餐桌前，已经准备好了一副碗筷给他叫他一起吃饭。
　　“现在还在上学吗？成绩怎么样？你喜不喜欢蘑菇肉丸汤？我觉得很好，但是宝羽好像不喜欢。”
　　一上桌思蓝就像面对邻居家的小孩子一样，问学习问喜不喜欢的菜，笑容可亲，就像冉浓真的是个朋友的小孩儿，而不是一个不知道来路的从警局出来的男孩儿。
　　周泽在开车的时候就打电话给思蓝说了冉浓的事情，对于丈夫的这个决定，思蓝没有丝毫的怀疑和怨言，她相信他看人的眼光。
　　女人对于危险和善意总是很敏感的，她从眼前的这个孩子身上看不出来任何的危险，这一点就足够成为理由了。
　　餐桌上安安静静，虽然冉浓一直没有回话，连碗里的饭都没动过几口，但思蓝一直在不停讲话，为了不让这里的气氛变得尴尬，周宝羽因为碗里又多了很多蘑菇，噘着嘴瘪瘪的，往嘴里塞一口又想吐出来，但碍于妈妈在场只能强行咽下去，小眼睛含着泪可怜极了。
　　这看起来很像家，或者说这就是一个完美意义上家的模板，温馨又甜蜜，温柔贤惠的妻子和撑起保护伞的丈夫，以及生活在伞下无忧无虑的孩子，是一个完美的令人向往的家庭。
　　晚上九点，该睡觉的时间到了，周泽把冉浓带到书房里，里面已经给他铺好了床，厚厚的花色被子，现在这个季节盖起来刚刚好。
　　“晚上乖乖睡觉，不准尿床不准磨牙不许流口水更不准动这里的电脑，这是我的宝贝，动了就小心我把你丢出去。”周泽把书房里面的一张茶几搬出去放在阳台上，冉浓坐在床上面瘫脸看着他，对他的话一点都不为所动。
　　他洗了个澡换了身周宝羽的睡衣——思蓝一次逛商场的时候买的，她很喜欢这个花色，结果到了家才发现买大了，没想到现在的冉浓穿着刚刚好。
　　蓝色的睡衣穿在身上很舒服，他已经很久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了，这么久以来他第一次感觉自己身上没有霉臭，就像其他人一样，干净整洁，他舒服的悄悄的蜷起脚趾。
　　整理干净的冉浓其实不丑，思蓝看清楚他的面貌之后更是露出了笑容，这样的容貌放在女孩子里面一定会引起尖叫。
　　“应该好好打扮一下才是对的。”她笑着这么说，并且愉快的决定了明天就带着他去商场里面买衣服，要买很多很多衣服，好看的和帅气的，可惜不是女孩儿，不然的话还会有更多的裙子可以选择。
　　思蓝嘀咕着离开，周宝羽在后面对他说你惨了，妈妈逛街一般都是停不下来的，然后快速跟上去找思蓝说想要请求明天能得到一个冰淇淋。
　　冉浓则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老实说他很久没有见过镜子里的自己了，孤儿院没有镜子，学校卫生间的镜子面前常会聚集着大量的女孩子，而一看见他的靠近就会面露不满，她自然不会上去自讨苦吃。
　　而此时见到镜子里的自己，突然感到一股没来由的陌生。
　　不过也只陌生了一秒，他就从镜子前离开了。
　　思蓝打开门的那一瞬间，周宝羽猛的把手里的玩具藏在枕头底下，思蓝嗯哼一声，周宝羽顿时冷汗下来了。
　　“还不睡？你明天还想不想出去玩。”思蓝坐到他床边。
　　周宝羽乖乖的盖好被子，说了一声“想”，突然他把被子掀起来一半，说：“妈妈，那个哥哥会留在我们家住吗？”
　　思蓝想了想“可能会的。”
　　“可能是什么可能？”刨根问底是每个孩子的特性，然而有些答案连大人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就是可能。”思蓝想不出该怎么给孩子解释冉浓的情况，干脆换了个方向问“那你喜欢这个哥哥吗？”
　　总是有很多孩子，不喜欢弟弟或者妹妹，以及突如其来的家庭成员他们总能夺走父母的喜爱，但可喜的是，周宝羽似乎不属于他们其中的一员。
　　“喜欢！”周宝羽脱口而出，虽然那个哥哥有点脏，但是他们可以给他洗澡，而且他看见自己丢蘑菇不会告诉妈妈，这一点就够好了。
　　小孩子的喜欢总是最纯真的，他们会因为一个小理由喜欢一个人，或者讨厌一个人，感情又是最真实的，通常很难改变。
　　周泽从书房出来，揉揉酸痛的腰，接过了思蓝手里准备清洗的碗拿到厨房。
　　“申昂给了我几个心理医生的地址，你打个电话预约一下时间，明天带他去看看。”
　　思蓝看了他一下说：“好，我打算明天先带他去买衣服，下午看再去看看医生，你怎么明天还要上班，不是说好了休息吗？”
　　她的语气里面没有责怪，却让周泽下意识心虚了一下，甚至连洗碗的自来水声音都小了些“又出了点事，在新区那边，人手不足，明天早上得派人封锁那边隔离疫检，怕是要忙久点。”
　　虽然很无奈，但思蓝早就已经习惯了丈夫的工作方式，没办法，自己选的老公，这点烦恼也是要咽下去的。
　　“宝羽一直想要个哥哥的，你知道的。”她对周泽说，“我觉得这是个很好的孩子，如果没有什么问题的话，我想我们可以收养他，就算是没有收养证书的那种也是可以的。”
　　周泽静静的听完她说的话，把最后一个碗放进消毒柜，然后亲了亲妻子的额头“好好去睡，其他的事情交给我就行了，不用担心。”
　　思蓝浅笑了一下，收到了丈夫的安慰“那么你呢？今晚睡沙发？”
　　“嗯，那孩子还是要看着点儿，保险起见。明天让医生看看，我们就知道是什么问题了。”
　　他关了灯，和思蓝一起出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