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之终极毁灭》淡胖

12、察觉（已修）

　　凌晨五点二十，接近黎明，这个时候的天空已经出现黎虹，将其一分为二，黑的更黑，白的却不那么白。
　　客厅里的座机很多年没有响过了，自从智能手机普遍开始，自从在周宝羽有记忆的时候他就没有响过，但他知道这座机的号码，却从来没有使用过。
　　但这天，还不到早晨它却开始疯狂的尖叫，像是要唤醒棺材里的死人。
　　周宝羽拖着他的小拖鞋从房间里走出来，他很困，眼角还带着泪痕，他被吵闹的电话铃声吵醒，却并没有人接，只能自己耷拉着拖鞋出来接电话。
　　周宝羽揉着眼睛，按下接通扩音键：“妈妈……”

　　人之所以害怕死亡，是因为不知道黑暗的那一头是什么，彼岸是否比这里要好？自己喜欢的事物是否会在哪儿？因为不知道，舍不得这边的繁华，所以不想走。
　　同时，恐惧也存在于已知。
　　因为未知，人的脑洞很奇特，你可以从一个方面想到另一个毫不相关的层面上去，遇到未知的恐惧时，你总能利用想象使他更可怕。
　　可是一旦脑海中的未知的想象成为了现实，那么这就会更加可怕。
　　思蓝现在就经历着这样的恐惧。
　　尖牙没入皮肤，女孩子身上的血液飞溅到了她的外套上，凄惨的尖叫作为配音，让思蓝恍惚间又回到了不久前的那条昏暗的街道。
　　周围的人在不停的跑来跑去，去拉开被咬伤的小护士，去运送病人，去通知警察，去找医生。
　　来来往往的人流让思蓝觉得眩晕，或许她真的晕过去了，等她回过神，自己已经靠在一边的墙壁上了。
　　思蓝手边就有一扇门，是一间病室，但是选在却成了一个临时的污染手术间，蓝色的遮布拦住了人们的视线，思蓝只能看见里面被光投射出来的剪影，里面一个护士走了出来，撩起一边的遮布，里面血腥的一角瞬间展现在思蓝面前。
　　“呕——”思蓝终究是忍不住干呕起来。
　　她出生于祖国繁荣振兴的八十年代，父母都是高级教师，把她按照大家闺秀的标准培养长大，毕业后选择了一个极其适合她的职业——外人翻译，从来没有杀过生，连杀只鸡，宰条鱼都没有，连生周宝羽也是直接剖腹产，在前半生何奇见过这种场面。
　　思蓝哭了，蹲在地上再也忍不住哭了，哭的撕心肺裂，可是没有人会在意，因为这里到处都是哭的人。
　　“怎么会这样呢……”周泽被拷在了监护室，跟其他狂犬病感染者一样，周宝羽还到十岁，这个世界就成了这样子，到处都是吃人的怪物。
　　尖叫声和吼叫声再次响起，可是思蓝却不再在意，她走到关着周泽的监护室，说是监护室，其实也就是一个小房间。
　　周泽被绑在里面的唯一一张椅子上，正在不停的挣扎，脸上露出狰狞又扭曲的表情。
　　思蓝再次泪目，紧紧的捂住嘴。这个男人，与她许诺相伴一生，也做到了这点都男人，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个样子，那个丰神俊朗，愿意为她承担一切之重的男人，什么时候变成了怪物？
　　思蓝走到他面前，跪在地上试图唤醒他，但是却没有任何用，他已经认不出她了。
　　门外响起“砰砰砰”的敲门声，夹杂着哭喊，吼叫，尖叫和血液的声音。
　　这个时候，思蓝意识到了，之前被自己强行压在心底的东西，终于挤开了潘多拉的盒子，释放在人间，这场浩劫涉及到的不只是她，而是所有人，全部，也包括，她不满十岁的孩子。
　　思蓝哭着拨打了她人生中的最后一个电话。
　　“妈妈！你什么时候回来。”周宝羽清脆的声音在电话里响起。
　　“……”在听到孩子声音的那一刻，本来滴落的泪水瞬间决堤。
　　“我们可能要点时间……医院人很多，我们要排队，还记得上次你生病带你来的时候吗，我们等了四个小时才见到医生……”
　　在生命的最后关头，面对自己唯一的孩子，有那么多话要说，什么都想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自己以前最在乎的东西，孩子的学业，以后的未来，到了这一刻，似乎都变成了什么无关紧要的东西。
　　“好好在家睡觉，这几天不用上学，不要出去乱跑，家里有吃的，好好照顾自己。”
　　“另外，妈妈爱你，你爸爸也很爱你。”
　　纵然心中有万般不舍，但她还是轻轻按掉了电话，外面的尖叫终日不熄，她终于明白了自己身处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也很明白，自己无论如何也逃不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