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你啊》程呈

17、我能抱抱你吗

　　婆佬小店，高中的时候俞佟和何朗最爱去的地方，这家店什么美食都有，只要你说得出名字，就没有老板做不出的东西，只是装潢变了很多，更现代化了。

　　平时，这小店这会早就坐满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只有他们两个。

　　“一杯果茶，一杯橙汁，一份甘梅地瓜，一份鸡蛋仔，谢谢。”

　　俞佟面无表情的看着对面那个人熟练得报菜单，还是那么帅，只是多了几分疲倦。

　　确实，他报的东西，都是她的最爱。

　　“你的口味，应该……没变吧？”爽朗的声音，只是有些拘谨。

　　或许，是尴尬吧。

　　“没有。”她在等他切入正题。

　　但她知道没那么容易，这个人，绕弯子绕了十几年，怎么会那么容易变？

　　不，早就变了。

　　“那就好……”何朗不敢正眼对着俞佟，不停地喝着白开水。

　　俞佟在心里嗤笑，离婚的时候都没这样，现在搞得这么扭捏，几个意思？

　　场面就这样冷着，都没说话，东西很快就上齐了。

　　“果茶，你最喜欢的。”何朗笑着把果茶放到俞佟面前，“还有地瓜。”

　　良久。

　　“你找我出来，就是为了让我喝果茶的？不好意思，昨天已经喝饱了。”

　　她没动，就这么坐着，盯着何朗的眼睛，声音毫无波动。

　　何朗殷勤的笑脸僵了僵，避开她的视线，又把橙汁换了过来：“那喝橙汁，我没喝过的。”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她不想再待在这了，太没意思。

　　桌子下的手搓了搓，何朗深吸一口气：“我……对不起你。”

　　俞佟想笑，也就真的笑了，嘴角上扬，眼底却没有一丝笑意：“你说一万句对不起，又有什么用？何况，现在你找我的目的，也不是为了道歉吧？”

　　她太了解面前的这个男人了，了解到他只要动动眉毛，她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佟佟，你，变了。”何朗被她的冷漠刺痛。

　　曾经温柔得不说一句狠话的俞佟，变得会冷眼相向了。

　　俞佟笑出声，眼泪都快笑出来。

　　“到底是谁变啊？”

　　她觉得够了，真的够了，这个会面一点意义也没有，他想什么关她屁事！

　　桌上的白开水早已冷了，就像她的心一样。

　　不等对面的人出声，她又说：“你还有要说的吗？没有的话，我走了。”

　　说着就想站起来。

　　“等等！”何朗伸出手，看着她又坐好，才两手搁在桌上握着，咬咬牙，把酝酿许久的问题问出口，“听说，你认识JY传媒的季总，季闫。”

　　终于说正事了，可听到季闫的名字，她还是有些诧异。

　　俞佟皱了下眉头，冷冷地说：“你想说什么。”

　　“我的……就是，我现在的老婆……是个演员，希望能参演JY制作的影视，可她去试镜了，但是没通过，被骗子骗，还被抓去了警察局，好不容易才出来的。”何朗低着头一口气说了出来。

　　他最近被万荭一会喜一会哭一会闹的给折腾得不行，万荭告诉他俞佟认识季闫时他还很惊讶。一开始让他来找俞佟帮忙他是不同意的，可也经不起她的软磨硬泡，还拿不回来过年威胁他，最后硬着头皮答应了。

　　俞佟难得冷静的听完这一段话，对面的男人眼里流露出的担忧、心疼，刺伤了她的眼。

　　看得出来，他真的挺爱那个女人的。

　　呵……真讽刺，跟何朗在一起十一年，虽被他保护，但何朗一次也没为她这么卑微过。

　　“你的意思，是让我去给你的‘妻子’说情？”俞佟微微侧着脸，眼神犀利。

　　“是的……”

　　何朗被看得有些不自在，不敢看俞佟的眼睛，知道那里会有什么。

　　下午的阳光很耀眼，玻璃墙柔和了光芒，折射下的光线映在她脸上，看起来暖暖的，明亮的，却又透着冷意。

　　俞佟又笑了，这次笑得更大声，刚进来的客人都被吓得走了出去，老板也不恼不怒，慢悠悠地擦着玻璃杯。

　　“何朗，你要不要脸。”俞佟突然收回笑脸，慢慢抬起眼，眼神冰冷。

　　她原本以为，他叫她出来，会按电视剧发展一样，求她回心转意，再不济也是悲哀地求她原谅，这样她就能按电视剧套路一样狠狠的回绝他！骂他！扇他一巴掌！让他无地自容！

　　可没想到竟是让她去给他现在的老婆牵线！她做梦也想不到居然在这个时候还能跟季闫扯上关系，她该感谢他吗？

　　何朗微怔了下，又厚着脸面说：“你们关系那么好，只要你一句话，他……”

　　啪！

　　啪！

　　不是巴掌。

　　是水声，凉白开泼到何朗脸上的声音，至于为什么是两声……

　　何朗敢怒不敢言，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两人，一脑袋的水，特别滑稽。

　　俞佟更是惊讶。

　　“你怎么在这？”什么时候在这的。

　　还……泼了他一脸水……

　　“噗……哈哈哈……”

　　这是老板的笑声，特别没心没肺。

　　三人一同默默转头看他一眼，他立刻收起笑声，吹着口哨继续擦玻璃杯，仿佛刚才的笑声不是他发出的。

　　季闫伸出手就抓着俞佟的手拉着她起来，路过老板那，在桌上拍下两张一百，砰的一声还把故作镇定的老板吓了一跳，然后一路走出了门，徒留一身湿的何朗在那。

　　这是季闫第三次拉她的手了，这一次，她觉得有一丝温暖，又有一丝安心，但更多的是害怕。

　　俩人一路无言，走到巷口一棵大榕树下，俞佟看见路人盯着他俩，赶忙挣脱了他的手。

　　这里太小，大家都互相认识，被谣传出不好的传闻就是麻烦。

　　树叶透下的阳光点点星星，背光下的季闫，更加俊逸。

　　“你们，来玩？”俞佟抬头，打破沉寂。

　　“我不是。”

　　话语总是这么简洁内敛，却强调了“我”。

　　俞佟哪会不明白，问：“你开车过来的？”

　　“是的。”季闫点点头，想了想又加了句，“从机场。”

　　绅城到邬市不堵车也要开7个小时，她想也知道他不可能会开那么久的车过来，这么问只是为了打破这尴尬的气氛，不过好像更尴尬了。

　　“噢……”俞佟低下头，盯着鞋尖看。

　　“我是来找你的。”

　　这么突兀的一句话，让俞佟心里一紧，抬头仰望他，有些发慌，不知道该怎么接他这句话。

　　“能抱抱你吗？”

　　一句接着一句像炮弹一样炸着她，声音又是那么的蛊惑，心脏不知道该张还是缩了，站在这更是不知所措。

　　还没等她开口，季闫靠前一步，一手环住了她，一手放在她脑后，将她的脑袋轻轻靠在自己的胸膛，感受着她的温暖。

　　这个年季闫过得一点也不开心，明明跟往年一样在家，可怎么也提不起劲，总觉得心里好像缺了一块。

　　想见她，想抱她，想亲她，想听她的声音，但他就是不敢打她的电话，好几次拨出去了，又立刻摁掉。

　　见到她，抱着她，才觉得，空气都变好了，心脏终于完整了，又能跳了。

　　今天天气不冷，所以两个人穿得并不多，俞佟都能感觉到隔着衣服传来的温度，很烫，灼热了她的脸，温暖了她的心，那一声又一声沉稳有力的心跳，让她心底最深处那面湖泊起了层层涟漪，久久不能平静。

　　仅是一会儿，季闫就放开了她，又往后退了一步，给两人之间空出了位置。

　　俞佟还没缓过来，一副迷茫的样子。

　　“我就是来看看你，没别的意思。”季闫呼出一口气，想伸出手摸摸她的头，又不敢，垂着的手握了起来。

　　许久，俞佟终于平静下来。

　　“他们呢？去我家了吗？”俞佟笑着转移话题，眼神慌乱不自知。

　　现在，她没有办法去应对他，脑子乱，心也乱。

　　季闫笑了，眼底的笑意就像那闪闪的阳光，温暖人心，又那么耀眼。

　　“不是，在俞杨家，你先回去吧。”终于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指尖的顺滑触感，让他流连忘返，“我一会儿到。”

　　“好，那我先走了。”俞佟不动声色的往后踏一步，脱离了那只大手掌。

　　与其说是走，不如说她是在逃，也没去考虑他们为什么会在俞杨家里。

　　扑通！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刚刚季闫妖孽般的笑脸，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心脏不受控制的乱跳，他不是冷冰冰的么，没事瞎笑做什么！

　　我去……我莫不是得了心脏病……

　　怎么跳得毫无章法！不是小鹿乱撞！分明是几头野马在疯狂乱跳加乱窜啊！心脏都要被窜破了！

　　季闫看着俞佟的背影，随着她的消失，渐渐敛去笑意。

　　“通知你老婆，让她加快进度，我要让他们，过个‘安稳’的元宵。”

　　正陪着唐月梅在她娘家的李知挂掉电话，拉着她走到院子里，一脸凝重。

　　“媳妇儿，季总让你加快进度。”

　　“艹！还快？那让他自己去！”唐月梅翻了个白眼转身背对着李知。

　　本来被发配到沿市已经非常不满意了，还敢让她加快进度！他以为那些个投资商，还有导演编剧，是那么好糊弄的啊！

　　“你办完这事才能回来呀……”李知从背后抱住唐月梅，完全一副好先生的样子，哪还是平常对外不苟言笑的人。

　　这事是私事，所以才让他们夫妻去做的，不能走正常渠道。

　　“行，谁让咱在他的魔爪下做事呢。”唐月梅撇撇嘴。

　　大过年的也不让人过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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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剧场：

　　“你怎么不坐飞机过来啊？”金佑看着季闫累红了的眼。

　　“她在哪？”

　　大年三十金莱没把定位发给他，他也没想着要坐飞机，初一半夜开着车收到定位，脑子一热就顺着定位路线走了，偏偏路上还堵的要命。

　　“婆佬小店，前面左拐到底……卧槽！我还没说完你就走了！照片发你了哈！”

　　中午12点，婆佬小店。

　　“有没有偏僻点的位置。”

　　“那。”老板眉毛一挑，指了指隔墙后的位置，有花盆挡着，确实不太起眼。

　　“除了他们，其他人不让进，我包了。”把手机往桌上一放，又把卡拿了出来。

　　老板看了眼手机上的照片，笑得意味深长，很爽快的刷了卡，又双手把卡送了回去。

　　下午2点，俞佟和何朗相继到场，坐在靠玻璃墙的位置，离季闫仅一桌之隔。

　　老板又把牌子放到进门处，牌子上写着。

　　今日被包养，请另寻他处。

　　“养”字打了个大叉，又在旁边写了个“场”字。

　　进门的人看得显眼，出门的人却无法看到，是个很巧妙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