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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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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卫檬贴墙根站着,低着头,听着班主任在旁边唠叨。班主任是个中年的妇女之友,一米六五的小个儿,带着黑框眼镜,特别瘦小。卫檬要是站直了,班主任就比他的肩膀高一点点。
卫檬一直没反应,用脚尖踩着一根知道哪个学生丢在楼道的圆珠笔玩,听到班主任问他:“我再问一遍,你为什么和隔壁班的李秋阳打架?”
“看他不顺眼呗。”卫檬盯着脚尖前的那根圆珠笔看。
班主任被他气着了:“你看他不顺眼一天两天了,你怎么早不打架去?”
“我就今儿看他特别不顺眼。”卫檬说。
“你就倔,放学让家长来办公室接你,家长不来接你,你就别走。”班主任指着卫檬,“不来,我就包吃住。”
听到叫家长,轮到卫檬着急,他忙说:“别,千万别叫家长,您不是知道我爹妈都在国外呢,又不是雷震子说飞就飞回来。”卫檬跟班主任说好话,“我保证到毕业再也不打架了,您就别叫家长了吧,求您了。”
班主任不理他这茬:“叫你靳哥。”
说了好话也没用,卫檬还是贴墙根站了两节课,放学后又到办公室门口站着。
门关的很紧,卫檬听不见里面在说什么。靳钊已经进去一个多小时,卫檬的心也跟着紧张了一个多小时。
他紧紧的盯着办公室的门缝儿,听到脚步声,立刻把眼睛移开。
靳钊从办公室出来,拍了一下卫檬的头:“出息了,会打架了。”
他应该是还没有下班,赶来的着急,西装都没有换,衬衫解开上面两颗扣子,大夏天的,卫檬都替他热得慌。
靳钊身上的烟味特别浓,卫檬觉得自己头发丝上都能传染上烟味。
卫檬挺怕他的,靳钊脾气跟烟瘾一样特别大,就算人长得再好看,卫檬都很难对他有亲近感。
要说他们俩的关系,就跟如来佛祖的五根手指头和孙猴子差不多,一个压死猴,一个翻多少跟头都翻不出去。
靳钊没有自己开车,带司机来的,他新换了辆车,原来是辆布加迪,现在这辆卫檬不认识,看着要比原来那辆布加迪宽敞豪华点。
“进来。”靳钊拿出根烟含在嘴里。
卫檬站在车门前:“你不抽烟我就进去,你快臭死了都。”
“信不信你不进来,我能抽死你。”靳钊打开车窗把烟扔出去,“进来。”
卫檬进去,关上车门。
“往家开。”靳钊吩咐司机,说完又对卫檬说:“说。”
卫檬楞了下:“说什么?”
“装傻。”靳钊看了眼卫檬,靠在椅背上揉揉头,他正在开会处理个棘手的案子,接到卫檬班主任的电话,会都没开完,直奔学校,现在脑筋一蹦一蹦的疼。
“就没什么,我跟李秋阳打了一架,我把他胳膊给打折了,我没敢怎么使劲。”卫檬知道自己出手重,这会儿怎么也不敢承认自己故意把李秋阳的胳膊打折的。
靳钊冷笑:“本事了,为什么?”
卫檬在班主任那儿死活不开口,靳钊问他的时候老老实实的全招了:“李秋阳跟他们班的秦晓雯好了,秦晓雯要跟他分手,李秋阳以为秦晓雯要跟我好,体育课的时候,就单独把我叫出去要跟我谈谈。”
“你跟秦晓雯好上了?”靳钊问。
“没有。”卫檬挺着急的解释,这事儿不能瞎说,要不误会大了,“我没跟秦晓雯好,我不喜欢她那样的。”
靳钊的脑筋更疼了:“放屁,没好上怎么就打起来了,班主任怎么问你都不开口,不是怕早恋被发现?”
卫檬喊了一声:“我没早恋。”
靳钊压着火气:“喊什么喊,再喊滚出去。”
“李秋阳说他跟秦晓雯早就,早就。”卫檬憋了半天才说出来:“睡过了,跟我说秦晓雯是破鞋,贱、货,说我也就是捡他穿过的旧鞋,他怎么能那么说一个女孩啊,还说的挺大声的,我叫他别瞎说,他非要说,然后我们打起来了。”
说到底还是英雄救美。
靳钊问他:“就因为这个打起来了?”
“因为这个怎么了?”卫檬说。
“因为这跟你没关系的事儿,打起来了,让我工作也不做了,会也不开了,在办公室里听你班主任说了一个多小时,还得赔礼道歉?”靳钊因为不舒服,火气越来越大。
“怎么就跟我没关系了,我听见了就跟我有关系。”卫檬说。
靳钊觉得他不可理解:“你还有理了?”
卫檬没觉得自己错:“我就是有理。”
“就非得打一架解决?”
“就得打一架。”
靳钊脑筋疼的受不了,几乎要炸开,他心里腾地生出一股火:“滚。”
卫檬一点也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他看着靳钊,也憋着一口火气,动手去开车门。车门上着锁,使了半天劲儿打不开。
卫檬使劲喊:“停车,停车,我要下车,我自己滚。”
司机只听靳钊的,无论卫檬怎么喊车还是照样开。
靳钊被他喊更不舒服,皱着眉:“别喊了。”
“我就喊。”卫檬见用手打不开,就用肩膀撞车门。
靳钊知道他打不开,也撞不开,但还是被卫檬烦的厉害,他伸出手去拉卫檬。
卫檬翻身朝着靳钊扑过去。
新车虽然宽敞,靳钊和卫檬两个身高都过一米八的人扭打在一块还是显得窄。
卫檬打架厉害,可都是野路子,比不上靳钊的练家子,几招就被制住。卫檬大声喊:“我就喊,我就喊,我就喊。”
靳钊一条腿压住卫檬两条腿,手抓着卫檬的胳膊,被卫檬叫的又烦又头疼,干脆空出一只手去捂住卫檬的嘴。
他的手大,一下将卫檬的口鼻捂得严严实实。
这下清静了。
靳钊觉得自己的脑袋舒服了一点。
卫檬呼吸不了了,他惊恐的睁着眼睛,觉得自己肺部的空气越来越少,感觉靳钊是要杀了他。
卫檬被憋得哭起来,他想要叫,却发不出声音,只剩努力张开嘴巴,想用舌头推开靳钊的手。
靳钊的手心一湿,有个柔软的东西在他的掌心舔了几次。靳钊反应过来,那是卫檬的舌头。
他触电一样,把手松开。
卫檬整个人都软了,他趴在座椅上大口喘气,一边喘气一边哭。
靳钊注意到卫檬的唇很湿润,颜色浅,光泽好看,因为一边喘气一边哭,露出一点粉红色的舌尖。
“你想杀了我吗,我要告诉我爸妈,我不跟着你住了。”卫檬哭着指责靳钊。
靳钊看他哭的可怜兮兮的样儿,有点心软,想要拍拍他的肩膀:“别哭,别哭,是靳哥不对。”
卫檬躲开,哭的更委屈。
“嘟嘟,嘟嘟,不哭了,不哭了。”靳钊叹了口气,叫卫檬的小名儿。卫檬小时候胖,家里人都叫他嘟嘟,胖嘟嘟的嘟嘟。
靳钊和卫檬从小认识,他比卫檬只大了六岁不到,就已经扛起了肩上重任,像他这么大的二公子们很多都还在花天酒地,还没学会怎么赚钱。卫檬的父母因为生意常年在国外,卫檬又不愿意出国读书,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里有三百六十天跟着他。
哄了一阵,卫檬哭的更厉害了。
靳钊给他揉着手腕:“你这还没完没了了。”
“我哭的好看,你管得着吗?”卫檬哭的打了个嗝儿。
“哭。”
靳钊换了个手腕给他揉。他手劲大,卫檬皮肤白,一只手腕上一道青印。
“我就是喜欢哭,你管得着吗?”
“哭。”
靳钊老是这么一个字,卫檬说不下去了,趴在座椅上继续哭。
到家的时候,卫檬哭累了,趴在座椅上睡着了,靳钊没有叫醒他,吩咐司机:“直接开到家门口。”
往常都是先开到车库,靳钊下了车,再走上几分钟。
到了门口,靳钊把卫檬从车里抱出来。卫檬一米八的大个子,虽然瘦,也有一百三十多斤,难为靳钊抱起来一点也不吃力。
靳钊把卫檬送回房间,开了空调,调成二十度,怕卫檬着凉,又翻出条薄被子给他盖上。
靳钊站在床头,开着床头灯看了卫檬一会儿。
他的目光从卫檬的哭肿的眼睛落到嘴唇上,不由自主的攥了攥拳头,他的掌心还是湿濡的。
靳钊关掉床头灯,关门出去。
卫檬睡得不踏实,老觉得靳钊捂住了他的口鼻让他呼吸不上来,忍不住翻身想动,又觉得自己是鬼压床了。身上好像压着一个东西,很沉。
卫檬努力的撑开眼皮,看到一个黑影压在自己身上,舌头不停的在自己的脖子那儿拱来拱去,一舔,就一个湿淋淋的道子。
可把卫檬恶心坏了。
他翻身而起,一脚朝着身上的黑影踢过去,使了全身的劲儿:“哪个孙子啊,恶心不恶心啊,我弄死你,看清楚男女了,连我的便宜都想占。”
黑影哎呦一声落到地上:“我是你男朋友呀,什么占便宜啊,我这叫争取正常的性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