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又一程》察察苏

15、第十五章

　　15.
　　一晃眼就步入了冬天，北方小城下雪下的早不说，随着天气越来越冷，白昼也变得越来越短。
　　苏奕涵的事情早就渐渐地平息了，虽然周围人还是有绕道走的习惯，但是毕竟是高三的学生，也没那么多时间用在发泄恶意上，而且还有谢程每天都准时去高三楼报道，刘思雨怎么想也觉得这件事情到了该被渐渐遗忘的时候。
　　期中考试已经过去了两周半，谢程仍是铁打的班级第一名年段前三，刘思雨这次倒是出人意料的没有考的太惨，虽说中间有几天也没怎么学习，不过也不知道是之前谢程的补习起了效果还是她重生过来多少还带了点知识储备，总之已经能在中下游晃荡了。
　　成绩发下来那天念到她名字的时候刘思雨抬头，正好和谢程投过来的目光相对。她还是照例的有点慌乱，不过很快就回复了平静。
　　这阵子以来她和谢程几乎没有说过话，说是渐行渐远也好，还是已经彻底变成了两路人也好，时间久了连刘思雨自己都已经习惯了这种状态。毕竟她也不再抱什么幻想，谢程每天往高三楼跑几乎成了十三中的一道风景，每天都有人目击他和苏奕涵在一起吃晚餐。

　　人要学会及时止损。

　　刘思雨避开视线，装作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上台领成绩单。身后赵兄突然鼓起掌来，好像她拿了第一名似的。
　　“恭喜刘思雨同学脱离倒十！”赵洪洋完全不怕尴尬的在后面起哄，引得众人哄笑起来也跟着啪叽啪叽的鼓掌。
　　“赵洪洋！就你张嘴了是吧！你自己什么名次你没看见？！”王魔头气得大拍桌子示意安静。
　　“老师，我错了。”赵兄委屈兮兮的装可怜。
　　又是满堂哄笑。

　　“赵兄为爱牺牲，可歌可泣啊！”不知道是谁在角落里喊了一嗓子，大家你知我知地心照不宣着嘿嘿嘿起来，倒是引得讲台上刘思雨被调侃得和王魔头一样一脸猪肝色。
　　“你别瞎说话啊。”赵兄深藏功与名。
　　“……”刘思雨怎么看怎么觉得他一脸嘚瑟，气得三步并做两步走下讲台来。

　　下讲台的间隙间她瞥到谢程，他低着头，好像从来没有关注过这场骚乱。
　　“……”她怎么就管不住自己这个自作多情的毛病呢！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所谓的“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回到座位后刘思雨收到了一张纸条，虽然没有署名，但是上面的字迹她一看就知道是谢程的笔迹。
　　“再接再厉。”
　　就只有这四个字。

　　四十二天零六节课以来他终于对刘思雨说了四个字，比“同志加油”还疏远，比“做的不错”还庄重，偏偏刘思雨就从那个字里行间里嚼出一点甜味儿来，忍不住要将纸条放在手心里来来回回的琢磨。

　　又甜又咸。
　　明明很疏远，却又感觉一直被他注视着。

　　赵洪洋发觉刘思雨这蠢货下课了还在发呆，正巧旁边的位子空着，他嘴里叼着糖凑了过去：“喂，老刘，怎么考好了反而感觉你变傻了。”
　　刘思雨被他突然吓了一跳，心脏差点没蹦出来，赶紧把小条攥进手心里：“人吓人吓死人你知不知道！”
　　“没事儿，人的事儿和你没关系。”赵洪洋伸手掏口袋，假装没看见她手里的纸条，丢了一根棒棒糖过去：“祝贺你啊。”
　　“马上上课了吃什么吃。”
　　“你留着呗，不是晚上还要去补习班吗，路上吃不就得了。”

　　说起这个补习班，刘思雨有点头痛，上次和知心大姐赵洪洋逃课回来之后她痛定思痛，决定不要再因为谢程的事情颓废，打算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就剁手和凑热闹的赵兄一起报了个数学补习班，没想到这个补习班严苛的很，老师要求他们每周一到周六下了晚自习之后还要去上一个半小时的课，也就是说原本7点半下课，现在要一直上到九点才能回家，周日上午还有三个小时的十全大补班，想起来刘思雨就想用头撞墙，搞不明白到底自己是有多想不开才报了这么个地狱模式的。

　　倒是平日里一向懒哈哈的赵洪洋同志很是积极，谆谆善诱她九点放学之后可以吃个夜宵再回家。刘思雨倒是刚开始还有点在意赵洪洋那个若有似无的告白，不太想和赵兄厮混太久以免引起他更多误会，没想到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赵兄一看她当时的表情就毫不客气的一掌拍在她头顶上：“我说大姐，你也太把自己当棵菜了，还是说你对本少爷的风流有什么误解？”
　　“……”刘思雨看着他那个贱嗖嗖的神情，登时只想偷个麻袋套他头上海扁他一顿。

　　于是顾虑都成了不了了之，报补习班的事情板上钉钉，两个被放养的人每天狼狈为奸的放了学就去吃夜宵，从过桥米线麻辣烫一直吃到烧烤拉面小火锅，快一个月下来，刘思雨自觉知识上的长进尚且不知，体重上倒是飞速上涨了两个百分点。
　　现在这一位居然还要投喂糖给她。
　　刘思雨抬着眼皮报以深深的鄙视：“你喂猪呢啊你？”
　　“没事没事，你看你这么瘦多吃点也无所谓嘛。”
　　赵洪洋讪笑着把糖塞她手里：“当然你说你自己是猪我是没有意见的。”

　　“……”
　　谁来借她个麻袋。

　　“对了，昨天晚上说好了啊，今天我们去吃后门那家炸鸡，你下课了快点收拾，免得排队排太久。”
　　赵兄如同交代任务一样伸手拍拍她肩膀，然后在上课铃敲响之前兔子一样窜回了自己座位。

　　“哇塞，老公，你们这可真是抓紧了一分一秒的时间啊。”刚刚回到班级围观了这一幕的陆陈忍不住揶揄：“给不给单身人士活路啦。”
　　“别乱说话……”刘思雨感觉自己脸上温度陡然升高了些，为了躲避尴尬只好清清嗓子做调戏状：“小娘子，你老公我只要你一个~”
　　“啧啧啧，你们男人都是虚伪的啊。”陆陈毫不留情的躲开了。“你晚上吃什么啊。”
　　虽说才是下午，但是上课已经上到疲倦的高中生们显然已经开始燃起了对晚饭的期待。

　　“炸鸡。”
　　“后门新开的那家吗？哇你和谁一起啊，我也想去！”
　　“好啊好啊，至于和谁一起……呃……和赵兄一起。”刚刚提过的名字又被提一遍，连刘思雨自己都觉得有点过分。
　　“……”陆陈无语，鄙视的看了一眼她老公：“你们自己去吧，我可不做电灯泡。”
　　“别乱说话……”
　　刘思雨低声反驳。

　　好在一旦开始认真学习，时间还是过得很快的。尤其是对刘思雨这种数学很差的来说，基本做几道题一节课的时间就过去了。
　　刘思雨肚子饿得咕噜咕噜叫，加上陆陈之前没少给她灌输那家炸鸡店的炸鸡有多鲜嫩多汁，在那小妞的描述下简直达到了米其林三星级水准，搞得刘思雨也忍不住满心期待起来，早早就穿好了外套收拾完备，下课铃一响就冲到了班级门口靠着墙根边摇摆边等赵洪洋。

　　炸鸡！奶茶！发胖！
　　令人激动。

　　可惜赵兄还没到，先到的居然是谢程。

　　他今天居然没有拔腿就冲向高三楼，穿着件灰黑色的连帽牛角扣大衣，脖子上还带着条红色的毛线围巾。

　　这条围巾刘思雨再熟悉不过了。
　　高一时候谢程生日她送的生日礼物，明明是手工围巾，却还硬要撒个拙劣的谎说是自己在学校旁边的小店随手买的，现在想来也是很可笑，毕竟那么拙劣的针脚要是作为商品出售的话，店家怕是要把底裤赔穿。
　　不过这条围巾自从送给谢程之后就没见他围过，当时刘思雨只当他是看不上这个简陋的礼物，又或者不喜欢红色，现在看来要求一个男生围自己手工的围巾确实有些尴尬。
　　只不过今天他怎么突然围了 ？

　　刘思雨不明白他，但是不能否认的是她因此心生动摇。

　　谢程这张脸，真的很衬红色，虽说自从认识以来似乎就没看见过他穿红色，但是只有这种鲜艳的颜色，才越发显得少年清淡又锐利。

　　但是那又怎么样呢？

　　刘思雨看他站在自己旁边不动，纠结着是该尴尬的打声招呼还是该就这么沉默尴尬下去。
　　脑海里某个位置又在刺痛，提醒她又折磨她。刘思雨忍不住在心底里吐槽自己。
　　她该不会是已经喜欢谢程喜欢到了看到他这个眼神就要觉得痛得程度了吧！听起来就觉得好矫情。

　　刘思雨皱着眉头想赵洪洋怎么还不出来的时候，听到对面人淡淡的说了句话。
　　“我们谈谈？”

　　她瞪大眼睛，惊诧于这句话居然是对她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