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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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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玉堂院外，地势开阔，摆放了许多的圆桌和木椅，好似举办酒席一般，桌上摆满了鸡鸭鱼肉。
场内早已聚集了上百余人，一桌子上多半都是熟人，三三两两聚集成堆，互相敬酒或是奉承。不断有小厮们端上新鲜饭菜，人来人往，甚是热闹。
钟离淬四处瞧了瞧，没有见到一个脸熟的。她想了想也是，毕竟重要人物都是踩着点儿来得，先到的，一般都是些小虾米。
此时，这些小虾米们沾满了这些地方，钟离淬又没人引荐，一时找不到可以落脚的座位。倒也不是没空座，不远处，就有一个男子独占一桌。不知有意无意，周围的人都绕着他走。他一人也不在意，端庄坐着，略带薄茧的长手端着一酒杯，不时轻啄一口。
“老兄，借个地。”一道爽朗的声音从男人头顶传来。
男人神色有些诧异，不经意瞥了来人一眼，见他脸上脏兮兮的，衣服也有些破旧，五官倒是清秀，尤其是一双招子，黑白分明，异常明亮。
那人不等他回声，就一屁股坐下，捡起筷子，在桌上戳了一下，就开动了。
来人就是钟离淬。她自是知道，这人群一致疏离的，不是危险人物，就是招人嫌的废物，这男子显然是前者。
若非必要，她也不想招惹危险人物，但没地方了不是，就将就一下吧。最重要的是，她饿了，刚扫了眼别桌的残羹剩饭，对比之下，这一桌没人动筷子的饭菜，就异常可人了。她就果断选择了坐在这个男人旁边。
钟离淬埋头于饭菜，不一会儿，嘴里便塞得满满的。
“你为何要坐这里？”
她正和饭菜苦斗的时候，听到身边的男人开口了，这才抬头仔细瞧了眼这男人，这个男人大约二十四五岁，面庞刚毅，脸上带着不近人情的冰冷温度。
她心中诧异，本以为这个冰山会直接叫她滚的，所以她争取能吃多少吃多少，却未曾料想他会开口问她。
“这有人吗？”她嘴里含着东西，不清不楚问道。
“没有。”冰山回答。
“那我为何不能坐在这里。”
冰山被她这理所应当的态度给堵得哑然无声。
半晌，他喃喃道，“你最好离我远点。”
“我要是不呢，你会对我怎样？”钟离淬挑衅道，她本来以为这冰山会惜字如金的，哪想，他是个有钱人，金子接二连三的往她身上扔。
他并没有像普通人一样，被钟离淬挑衅的话语激怒了，只是神色有些愕然，默然摇头道，“我不会对你怎样。”
钟离淬笑了。她判断失误了，这人那里是个危险人物，分明就是个蠢货。她心下兴起，起了戏弄心思，就不依不饶问道，“你为什么叫我离你远点儿啊？你又不会伤害我。”
这男子犹豫半天，像是才反应过来她说的话，然后张口刚说了个我字，然后就被钟离淬打断了。
她眉飞色舞道，“你是不是见我特别好看，自惭形秽了。更怕姑娘们见着我，就没人喜欢你了是也不是？”
钟离淬这话有些好笑。一个男人若是瞧着她这张脏兮兮的脸，听她说出如此自恋的话，定会露出讥笑或是不在意的笑容。因为，一个正常的女子是绝不会看上一个脸上满是黑灰，身上还如此破旧的男子。
男子没笑。他也许像是第一次见到这样话多的人，也许像是第一次碰到了会对他说这么多话的人，脸上说不上是喜是乐，反而不在意她话中的内容了。
“不是，”他认真回答，“因为你在我身边……”
男子神色一凛，仿佛从一把锈迹斑驳的钝刀，刹那间变成了一把锋利无比的匕首。他一把推开钟离淬，拔出一直放在身边，但是存在感很低的剑，一剑劈开了破空而来的箭矢。
钟离淬听到了身后破空而来的声音，本就想躲过去的，不过，不等她动身，自己对面的男人就一掌拍到她肩头上，将她推到了一边。
“……会有危险的。”
这男子冷冷地说完了最后几个字，和刚刚有些笨拙缓慢的人，判若两人。若不是一直在他身边，钟离淬都要怀疑这人被调包了。
“哟呵，哪个不长眼得小子，敢和这人坐在一桌，活腻歪了是吧！”在众人的簇拥下，一人大着嗓门，拿着弓箭，大大咧咧地走了过来。
“周愈，我俩的事情，和她无关。”男子不悦道，显然对这男人草菅人命的做法，很是厌恶。
周愈吊梢眉眼，颇有几分风流姿态。不过他此时高高抬着头颅，应该是打算用鼻孔看人。本来一副好面孔，却生生被这丑恶的戾气所影响，叫人见了心生不喜。
他拉着慢条斯理的声调，抑扬顿挫道，“能和你这样的人，坐在一起，能是什么好货？今天，我就那他开刀，看看还有谁，敢和你坐……咳咳。”
他话没说完，就被一暗器堵到了嗓子眼，一阵恶心上头。他慌里慌张地取出来，定睛一瞧，却看到了一块鱼脊骨，上面还有刺，差点儿没卡死他。
“谁，谁扔的！老子干不死他！”周愈脸色发白，左右环视，想瞧见那个可恶的人。被他看到的人，无一不是侧过了头，不与他对视。
扑哧一声，人群中响起了一阵愉悦的笑声。
周愈心下恼怒，认为那人在笑话自己，就向那发声之处看去，看到了那个被推开的黑皮少年，拿着筷子津津有味的吃着一条鱼。
“好啊，原来是你！”周愈怒气冲冲指着钟离淬。
钟离淬一脸理所应当道，“一直都是我啊！是你眼睛长在头顶上，瞧不见而已。对了，你们这类人，有一个通称，就是睁眼瞎。今天终于见到活得啦，真开心！”
“你！你找死！”周愈挽弓搭箭，就要向她射去，下一刻，却不见了她踪迹。
“人呢！”
“金华东的追影弓箭，你是他什么人。”
钟离淬不知何时跑到了他身边，手轻飘飘搭在了周愈手腕上，他顿时觉得自己手上宛如悬挂千斤重石，再也抬不起来。
周围簇拥着周愈的人，也被这少年露的这一手给惊到，不由悄悄离远了一些。有机灵的，悄悄跑远了，打算去通风报信。
周愈惊骇，自己都没有看清他的身影，他就悄无声息地跑到自己身边，若是换成一把刀，指着自己脖颈也是轻而易举的吧？想到此处，他顿时惊出了一声冷汗。
冰山男子看着他的身影收回了剑，暗中称赞，真是少年高手，本事，怕是不在他之下。
“说啊，我可没那么大的耐性。”钟离淬食指中指合拢，轻轻弹了他脑门一下，周愈却觉得宛如受到了一重击，脑海里嗡嗡作响，一时回不过神来。
“还不说。”钟离淬又弹了他脑门一下，周愈这下恶心的想吐，觉得身上都在嗡嗡作响，晕的昏头转向。
“兄弟，我还真是佩服你，你是第一个挨我俩下，还面不改色的人。既然如此，我也没必要和你客气了。”
她当下又连着敲了七八下，周愈这下真的吐了，钟离淬见机多了过去，没被他吐一身。周愈晕的昏头转向的，简直生不如死，见她又要抬手，赶紧晃着脑袋喊道，“我说，我说，我和金门主没关系，我姑姑是金门主弟弟的夫人。”
“金华来的弟弟夫人的侄子。哦，这样啊，那滚吧，别来烦我和他了。”钟离淬手指指了指那个冰山男子，男子瞧了她一眼。感慨的情绪从他眼中流淌出来，接着化为了自嘲的哀愁。
钟离淬站起来，背对着周愈，起身离开。
周愈眼中闪过一丝狠毒，从小他就是被众人捧着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叫他丢了这么大的脸，他怎么也不能就这么放过这个小子。
他从怀里瞧瞧摸出一把锋利的匕首，运足灵力向钟离淬后背扑去。其距离之近，速度之快，根本由不得人反应。
冰山男子瞧见了周愈举动，大惊失色，这根本躲不开啊，他连忙大喊小心。
钟离淬稳如泰山。在周愈的匕首临近他不到一寸的时候，她负手夹住了那刀锋。周愈骇然，连忙向扯回匕首，未料那匕首却纹丝不动，他心中一咯噔，知晓，自己这是碰上硬茬了。
钟离淬夹着刀锋的手轻轻一甩，周愈就重重地被掼到地上。
她缓缓转身，睥睨着他，向他慢慢道来，“我同一件错误，从来不会犯第二次。被人从背后偷袭，只一次就够了。”
周愈见她脸色阴沉，顿时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连滚带爬的爬起，就想要去找自己父亲，下一秒，他的四肢流血，瘫倒在地上，痛嚎起来。
一根染血的匕首跟着叮当一声掉落他身边。
“你应该庆幸，我现在不杀生了。对了，你们几个，抬他回去吧。我估摸着养几个月也就好了，只是会比常人虚弱些，最好少出来见人作恶。还有，我一个手滑，不小心废了他丹田，真是抱歉啊。”
钟离淬笑得风轻云淡，众人看着不由打了个哆嗦。
她浑不在意，慢悠悠地走回桌子上，捡起筷子，埋头吃了起来，冰山男子也跟着坐在她身边。围聚在一起的众人见她坐在桌上埋头吃了起来，才是回过神来，窃窃私语地散了。、
她吃了个八分饱的时候，抬头看到了冰山男子，然后诧异道，
“你怎么坐这儿了？”她以为，自己刚才重伤了金华来的小舅子，有眼色的都应该离他远点。
“这有人吗？”他问道，
“没有。”她蔫蔫道。
“那我为何不能坐在这里。”冰山男子道。
钟离淬乐了，然后继续道，“你最好离我远点儿？”
“为什么？”他问道。
钟离淬有些失望，本以为他会按着不久前自己回答的问题来回答呢，要是如此，那就有趣了。“五门之一的金门，你该不知道吧？”
“知道。”
“我刚才伤了金华东弟弟的小舅子。”
“所以呢？”
“刚才我没瞧错的话，应该有人回去通风报信去了，我把小的打回去了，一会老的该来的。你离我这么近，会受牵连的。”
“你替我收拾了周愈，我不能丢下你。”
钟离淬眨眨眼，无辜道，“不是啊，我没替你收拾啊，那厮背后偷袭我，还要杀了我，我不收拾他收拾谁。”
冰山男子愣了，然后道，“他和我过不去，咱们可以联手对付他。”
钟离淬撇撇嘴，“谁要和你一起对付他，那可是金华东啊！我逃都来不及的，打个什么？再说，我一会儿就逃了，谁要和他打。
我知道，瞧你脸上表情就想问我逃得了吗？你看见我脸上的黑灰没有，你看我衣服没有？我是乔装打扮而来，到时候，我跑走之后换身装扮，他们怎么会认得出我来呢？你都不一定能认出我来吧！
不过，到时候就是苦了你了。找不到我这个罪魁祸首，他肯定会拿你这个所谓的我的同盟者出气报复。兄弟，辛苦你替我背黑锅了啊！”
冰山男子目瞪口呆，显然没料想会是这般。
钟离淬拍了拍他肩膀，安慰道，“没事，等过了风头，我会替你收尸的，不过那时候你可能早已是一堆骨头了。所以，老兄，离我很近，才是真的危险呐！”
作者有话要说： 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