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缚爱》大头大头不大

9、重生 第六章

　　兴姿宇做梦也没想到，爹爹给她找的“最好的师父”竟然就是他自己。

　　从兴亓煜告诉姿宇这个消息后，这两父女就开始了正经的训练，除此，兴亓煜还担任起姿宇的“识字老师”，孜孜不倦地教起姿宇文化课来。这样一来，兴亓煜每天下朝，处理完公务就赶来沁雪阁，先是让姿宇做些热身，之后便是体能训练，在沁雪阁吃过午饭后，休息会又开始教姿宇写字读书。

　　每每看着兴亓煜兴冲冲的样子，姿宇心里就跟明镜似的，每天来围观他俩训练的仆役们铁定也明白将军的意思，唯独当事人，每天仍然淡淡地给斟茶、给布菜……

　　兴姿宇是真不明白，爹对娘的情意大家都看在眼里，为何她永远拒爹于千里之外。

　　兴亓煜对姿宇的要求不可谓不严，虽然初衷是为了让女儿强身健体，可是他仍然教授得分外仔细，同时对姿宇的要求也从未放松。前世姿宇便从小接受严苛的训练，所以这些都还能应付，连兴亓煜自己也感叹女儿的意志力，毕竟这身子才刚好不久，但是“为父则慈，为师则严”，这个从老将军传下来便一直如此。

　　瑶姨娘看着姿宇满头大汗，便端着水走过来给姿宇擦汗，兴亓煜再旁边愣愣地看着，姿宇一看，边说：“娘，我不渴，倒是爹爹辛苦了。”

　　瑶姨娘转身看着兴亓煜，递上手中的杯子：“老爷辛苦了。”

　　兴亓煜大喜，接过杯子一饮而尽。

　　“慢点喝。”瑶姨娘说完便给兴亓煜擦着嘴角的水渍，可是突然手一顿。兴亓煜见此忙接过手绢，擦着脸上的汗，冲着瑶姨娘乐，“不碍事的。”

　　哎，兴姿宇叹气，他爹一对着瑶姨娘，就跟个刚出道的毛头小子似的。

　　一晃眼就六月了，六月初八是兴姿沁的十二岁生日，大夫人一早便张罗起姿沁的生日宴，明年就是姿萱的及笄之年，刚好趁着姿沁的生日为姿萱张罗一门好婚事。府里上上下下便忙着这一件事情。

　　姿宇看着这将军府顿时张灯结彩，喜庆非常，想想就和姿沁差三天出生的自己，就没得由子让阖府上下欢乐欢乐了。

　　生日宴前一晚，瑶姨娘便叫来姿宇挑选明日的生辰礼，姿宇心里其实觉得娘这次送什么大夫人和姿沁都不会待见，可还是和娘亲仔细地为姿沁挑选礼物，最后，母女俩选定了一支别致的金丝镂空钗和一对尚好的和田玉镯。

　　一大早，瑶姨娘便让愁儿给姿宇梳洗打扮好，带着姿宇去东房给大夫人请安一并送上姿沁的生辰礼。
　　这一路真是让姿宇大开眼界，彩色灯笼挂了一道，为了来赴宴的太太小姐们寻乐子还专门搭了戏台，揭阳湖里更是做了好些水灯供夜晚观赏。姿宇感叹古代豪门们的奢侈，放在前世的兴家，纵然家财万贯，也没有这么大的地方拿来铺张。

　　大夫人还在张罗着仆役们，见瑶姨娘来，忙拉过瑶姨娘的手，“妹妹可算来了，今天真是忙得姐姐头昏脑胀，纵然姐姐知道妹妹你素来不爱热闹，今天也得拉下脸子求妹妹帮姐姐张罗张罗客人，你看这一摊子事，我一个人可怎么忙得过来？”

　　瑶姨娘忙推辞，大夫人见此连连说：“妹妹莫怪，今天真是姐姐硬求了，咱们将军府就你我姐妹二人，我不指望妹妹，还指望谁？”

　　见大夫人都如此说了，瑶姨娘只好应承下来，然后吩咐周妈妈奉上给姿沁准备的生辰礼，“妹妹一点小小心意，还望姐姐笑纳，盼望姿沁越来越好。”

　　大夫人示意下人接过礼盒，笑道“你我姐妹都是一家人，又何须这些礼数？姿沁那钗子、镯子装了一妆匣，倒让妹妹破费了。”

　　姿宇听这话怎么听怎么不舒服，瑶姨娘倒也未动气，仍然笑着回道就是自己的一点心意。

　　不一会，客人们陆陆续续到了，大夫人忙得不可开交，辰逸招呼着男客去东厢房，大夫人便招呼女眷们去西厢房，瑶姨娘在里屋张罗着下人们端茶递水上果子。

　　姿宇见正主也不在，一个人也无聊，便自己出了东院，去揭阳湖看灯。

　　不得不说，大夫人对姿沁的生辰宴真是用心良苦，这揭阳湖里的水灯个个精致非凡，天女散花、八仙过海、鲤鱼跃龙门……栩栩如生，晚上点了灯将会更加绚丽。

　　“怎么，瞧着羡慕啊？“

　　姿宇转身，看见打扮得格分外美丽的姿沁带着丫鬟朝她花枝招展地走来。姿宇见是她，也不作声，继续朝前走着看灯。

　　“瞧我都忘了，过几天便是你的生辰，反正你这辈子也不会有这般待遇，那就趁着多瞧瞧吧。“姿沁一边朝姿宇走来一边故意放大声音。

　　姿宇根本不想理会她，今天这日子不宜生事。

　　见姿宇没搭理自己，姿沁有些急了，“怎么，你把脑袋摔坏了，话也不会说了吗？”

　　“本来今天天气晴朗，心情甚好，谁知无端碰见了屎壳郎满嘴喷粪，这会倒是恶心起来。”说罢姿宇就要转身离开。

　　“你！你骂谁呢！“姿沁一下抬了大了声音

　　”谁听见就骂谁啰。“姿宇平静地说道。

　　”你个没教养的东西！“姿沁说罢就用力朝姿宇呼去一巴掌。

　　姿宇一把抓住姿沁落下的手，使劲将她拽到自己跟前，附在她耳边，慢慢地说道：”怎么，你还想再推我一次吗？“

　　姿沁不可置信地看着姿宇，眼睛瞪得老大，不自觉声音都颤抖了，“你，你不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呵，那你就再试试，”姿宇一边说着一边加重手上力度，“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说完，一把将她撒开，姿沁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

　　姿沁的丫鬟连忙上前将她扶起，“四小姐你敢这么对我家小姐，小心我们告诉夫人！”

　　“嗯，爱说就说吧。”姿宇无所谓道。

　　“你！”姿沁身边的碧落刚想继续说，就被姿沁打断。

　　姿宇撇她一眼，转身就走了。

　　回去东院，已是高朋满座，大夫人还不见姿沁，便吩咐丫鬟们去寻，姿宇也不作声，寻着坐在瑶姨娘身旁，瑶姨娘见她刚刚一直不在厢房，问她去哪里了，姿宇回说去揭阳湖看看水灯，说完便打了岔去。

　　不一会，姿沁便盈盈走了进来。众人见正主已到，也都上前说些吉祥话。姿沁乖巧地向各位道谢，俨然一幅深闺大小姐模样。没多久，姿萱也到了，被大夫人带去一一见客，姿萱本就出落得高挑大方，今日更是精心打扮了一番，倒是比今日生辰宴的正主还娇俏几分。姿沁见姐姐抢了自己风头，顿时有些不快，和夫人小姐们说话的热忱也减了不少，被大夫人狠狠虐了一眼后，那副乖乖女模样又挂在脸上。

　　”老爷您来了。”大夫人转身看到刚进门的兴亓煜，忙迎了上去。

　　见兴亓煜进来，众人也都起身问候，兴亓煜连忙招呼着大家别见外，“今日小女生辰，承蒙各位抬爱，今日就请大家莫见外，在鄙府玩得尽兴，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见谅。”说完，朝大夫人吩咐道好生招待各位贵客，众人也都客气地回复着。

　　寒暄几句后，厢房内都是女眷，兴亓煜也不好多呆，就起身出去了。

　　大夫人身边的常妈妈进来在大夫人耳边耳语几句，大夫人就笑着邀请各位去吃正席。

　　吃了午饭，大夫人便张罗着来客们点戏，没多久戏台子就咿咿呀呀地唱了起来。兴姿宇这一路觉得着实无聊，便向瑶姨娘申请回去睡午觉，瑶姨娘见女儿哈欠连天，也就允了，让她悄悄离开。

　　姿宇和母亲撒了会子娇，便起身离开，绕过揭阳湖朝沁雪阁走去。

　　“四妹妹？”一个男声传来。

　　姿宇抬头，见辰逸与其他几位男客正在湖中的亭子里，便走上前去，朝辰逸福了福身子，“拜见大哥。”

　　“你这是要去哪啊？怎没跟姿沁她们一道听戏呢？”

　　”回大哥哥的话，我这是要回沁雪阁。“姿宇听辰逸如此问到，只说自己要去哪。

　　见姿宇这模样，辰逸心中也有几分了然了，“我们几个大男人听不惯那’咿咿呀呀’的唱腔，正在亭中行酒令呢。”

　　“那姿宇就不打扰哥哥们雅兴了。”说完朝辰逸拜了拜，准备离开。

　　辰逸想到那日在听雨廊见到这位妹妹，总觉得这位妹妹像变了个人似的，但也说不上来，今日再得见，想探探究竟，便对姿宇说：“你一个人也是无聊，不如与我们一道玩几回。”

　　姿宇见辰逸邀请，刚想拒绝，就见辰逸身后一位男子说道：”早闻将军府小姐耳慧目聪，才华出众，今日，不知可否赏脸？“

　　辰逸转身，然后对姿宇介绍，”这是韩国公家的二公子。“

　　姿宇朝来人拜了拜，“见过二公子。”

　　“妹妹客气了，都说辰逸家几位妹妹出落得窈窕动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倒是辰逸，总把几位妹妹藏得紧。”韩晟轩走到姿宇跟前，打量了姿宇一番，兴家三位小姐，大小姐最像夫人，品貌端庄，二小姐也生得极标致，瓜子脸配一双丹凤眼，甚为好看。但眼前这位小妹妹，倒和两位姐姐完全不一样，蛾眉臻首，顾盼生姿，特别那双眼睛，明明楚楚动人，却又隐隐透着几分英气。

　　姿宇见不好拒绝，便应承下来，但自己确实也没玩过什么行酒令，怕扫了几位哥哥的兴致，忙说道，”还望各位哥哥不要被妹妹扫了酒兴。”

　　经过辰逸介绍，姿宇一一给几位公子见礼，兵部尚书幺子李轼、敬勇侯府三公子宁彻、国舅府长孙慕凝之……辰逸一边介绍，姿宇一边在心中默念。

　　“我们刚才在行’飞花令’，既然妹妹来了，我们就减去些规矩，仍行’花令’，但无需排字，中间带花即可，妹妹看如何？”韩晟轩望着姿宇说道。

　　姿宇颔首，点头称是。

　　“好，那我就先来吧，’兴四妹家花满枝，千朵万朵压枝低’“。说完，众人笑闹韩晟轩，姿宇也觉得自己被戏虐了一番。

　　“春秋桃李花开日，秋雨梧桐叶落时。”慕凝之接到。

　　“云想衣裳花想容。”

　　“桃花一簇开无主，可爱深红爱浅红。”

　　姿宇沉思片刻，接到：“云破月来花弄影。”

　　辰逸一时玩味的望着自己妹妹，竟忘了往下接，众人哄闹着罚酒，辰逸倒也豪爽，仰脖便喝了去。

　　几轮下来，几个哥哥倒是都罚了不少酒，倒是姿宇都一一应付过来，慕凝之便提议玩猜谜，一人出一题，要是出的题目很快被人猜出，出题人即喝罚酒，要是久久无人猜出字谜，则众人挨罚。

　　“身自端方，体自坚硬，虽不能言，但有言必应。诸位猜是何物？”辰逸刚被罚最多，于是这把率先出题。

　　众人正在思忖，只见李轼眼神一变，“辰逸兄出的可是这砚台一物？”

　　李轼说完，众人皆恍然大悟，这不说的正是“砚台”吗？虽不能言语，但凡需写字可不得“应”吗，辰逸大笑，“不愧是早有功名在身啊！”

　　姿宇听完佩服起李轼来，小小年纪，出身高门，却也知道读书求取功名，不像别的纨绔子弟，只是到游手好闲。

　　李轼看姿宇一直看着自己，竟有些不好意思，“四妹妹看得我好生害羞，接下来就请四妹妹出题如何？”

　　姿宇恍然回神，是自己失礼，忙赔不是，这边也想着出道什么样的题，转瞬灵机一动，“妹妹不才，不如哥哥们满腹诗书，今日这题只有两个字，’虫二’。”

　　姿宇缓缓道来，众人皆是一愣，思来想去这’虫二’二字也是八边不靠，怎么都想不出是什么，忙求着姿宇再给些信息。

　　姿宇笑答：“打一四字成语。”

　　众人笑闹，这说了不跟没说一样吗，半天答不上来，便起哄着姿宇公布答案，姿宇笑笑走到案几旁，拿起桌上的笔，在宣纸上写下’風月’二字，众人看着皆一愣，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见众人还不明朗，姿宇将’風月’二字外围的字边一一划掉，道“这一成语便是’風月无边’。”

　　众人先是一愣，随即了然，大笑起来，辰逸笑得最是开心，“好一个’風月无边’，以后，这亭子就叫’風月无边’亭吧！“

　　”好！好！“众人皆大笑着附和，兴家四小姐着实有趣得紧。

　　这一来而去中，竟不知不觉到了晚宴时间，丫鬟们一一来催，众人才依依不舍去赴宴，这一路，韩晟轩一直在姿宇旁边叽叽喳喳问这问那，慕凝之和李轼见韩晟轩烦得紧，便在后面不断打趣，韩晟轩被二人闹着烦了，便对着辰逸，”辰逸你不够意思，家里藏着个宝，还藏得这么深！“

　　辰逸根本不搭理他，转身拉过姿宇一路朝前走去，韩晟轩在后面气得大跳，慕凝之和李轼无奈地拍着他的肩，架着他朝宴厅走去。

　　姿宇见已到宴厅，便与几位哥哥道别，韩晟轩还想和姿宇说点什么，被辰逸一个白眼楞去，姿宇看着好笑，便转身寻瑶姨娘去。

　　瑶姨娘见姿宇过来，便问道睡得可好，姿宇点头，瑶姨娘见姿宇脸上红扑扑的，也就没多问，吩咐姿宇安生坐着等待开宴。

　　晚宴即将开始，兴亓煜和辰逸主男客，大夫人主女客，寒暄几句后便开宴，大夫人朝旁一点头，几个舞姬便盈盈上来，随着乐师奏乐跳起了舞。

　　大夫人招呼着客人们一边赏舞一边吃菜，一曲舞罢，坐在席桌右边的韩国公夫人看了一眼瑶姨娘，又看了一眼大夫人，大夫人微微颔首，这时韩国公夫人便对大夫人说，“听闻贵府姨娘曾是艳冠天下的京城第一舞姬，我等内府妇人何曾见过这绝妙舞姿，’’说着，又对着瑶姨娘，“不知今日，可有幸请姨娘为我们舞一曲助兴，也开开我们眼界。”

　　姿宇一听大怒，在这等场合给这些官太太小姐跳舞，这简直就是对娘的侮辱，姿宇抬头看大夫人，见大夫人饶有兴致地看着自己，顿时明白就是一场戏，大夫人故意给娘难堪！

　　瑶姨娘倒未动怒，只是起身朝韩国公夫人见礼，然后推说：“妾身已丢技多年，只怕污了各位夫人小姐的眼。”

　　“不碍事的姨娘，”坐在一旁看好戏的兴姿沁恨不得狠狠煽一把火，“我也从小就听说姨娘舞姿倾国倾城，今日沁儿生辰，不知可否请得动姨娘？”说完挑衅地看着姿宇。

　　瑶姨娘刚要说话，只见姿宇起身，对韩夫人拜了拜，又对众人拜了拜，“众人皆知我大熙以’武’治天下，而我们将军府以’武’闻名天下，既然各位想看跳舞，那不如由我来为大家舞一段剑舞。“姿宇又转身看着大夫人和姿沁，“这还是爹爹不久前刚教我的，今日能以此为诸位助兴，爹爹听了应该也会高兴。”
　　大夫人见姿宇搬出兴亓煜，明白这是在给自己暗语，想想如果自己坚持让瑶姨娘在此献舞，必定和老爷又是一场不愉快。

　　兴姿沁恨恨地看着姿宇，想博唇反击，就被大夫人按了下去，“也好也好，那就请羽儿为大家舞剑助兴罢。”说完狠狠瞪了姿沁一眼。

　　姿沁见落着个这样的结局，手上绞着的绢帕恨不得当作姿宇的脸狠狠撕烂。

　　小厮取来剑交与姿宇，姿宇朝众人见完礼，便开始随着鼓点起剑，这边众人看得兴起，那边姿沁全程黑脸，姿宇故意将剑一下一下地晃在姿沁跟前，姿沁吓了一跳，刚恢复神色，姿宇的剑又晃到眼前，顿时吓得花容失色。姿宇心想怂包一个，还敢跟我斗。

　　这样的小插曲，也没影响众人兴致，吃罢了宴席瑶姨娘便借口身子困倦带着姿宇回了沁雪阁。姿宇大气，本想晚上去看水灯，却被扫了兴致，但一想到姿沁全程黑脸，心里便出了一口暗气。

　　姿宇见收拾准备睡觉的瑶姨娘，几次想张嘴，都压了下来，瑶姨娘见姿宇欲言又止的样子觉得好笑，便说，“有什么话就说吧。”

　　见娘都开口了，姿宇一下坐到瑶姨娘跟前，“娘，大夫人如此欺侮你，为何你从不与她争执？她们真是太欺负人了。”

　　瑶姨娘望着姿宇，叹了口气，然后将姿宇搂在自己怀中，”她也不过是个可怜人罢了。“

　　姿宇一听这话，心头万般气也成了徐徐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