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秩序的碎片》咕咕精00

3、NO.07魔女（三）

　　少年和小女孩没有逃跑，他们的身体似是被定住了一般，只是静静地站着。小女孩的表情有些焦虑、惶惑，想逃，但身体却怎么也动不了。少年雪青色的瞳孔中倒映着那奇异的景象，有些痴迷。忽然，他发现那高速旋转、变化的东西变得不稳定起来。他敏锐地感受到，周围的魔力场变得极其不稳定，仿佛下一秒就会破碎、崩溃，眼前的那道身影已不足以支撑了。
　　卡尔感受到了强烈的不适。她知道，这个魔法远没有完成，以她现在的能力，连五分之一都没有，但是......没有时间了，她撑不到那时候。卡尔狠狠地咬了咬下嘴唇，向后跃起，在该魔法脱手的同时，一股腥甜的味道涌上口腔，仿佛就要这么溢出来。她只得努力咽下去，翻了个身，同时指挥着支架转化为防御状态，护在少年和女孩面前。她踉跄着稳住了身子，右手撑在地上，身上的衣服被汗水浸湿了。
　　薄荷色的瞳眸紧紧锁定这那魔法消散后留下的浓烟，双耳谛听着回荡在耳畔的声音，她似是在确定自己那半吊子的魔法是否成功击中。然后，她从风衣衣袋中掏出一个花纹复杂的球状物，抛向那团浓烟。
　　“咳，那个人现在应该是被困住了，一时半会出不来。”卡尔擦擦嘴角的血液，踉跄地走向少年和小女孩，僵硬的面部肌肉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她拉起他们两人的手，拖着疲惫而又狼狈的身体，向前走去，“撒，我们赶紧走吧！”

　　林间只有虫鸟的呢喃，与三人快速穿行的声音。卡尔苍白的脸上不断冒着虚汗，很明显体力不支，但她依旧强撑着。
　　“为什么？”少年清澈的、没有波澜的声音响起。这种感觉很奇怪，在他前十六年的生涯中未曾有过。虽然城堡的生活其实也没什么，但是......
　　“哈？！”卡尔愣了一下，却没有回过头，依旧向前行进着，目光仿佛穿透了森林，伸向那极遥远的地方，“那有什么为什么啊？我想救就救了呗，嘛，其实也算不上救。我只是不想再次后悔。”
　　“你很弱，比‘魔女’弱。”少年的声音有些冷漠，毫不留情地揭开了事实，“我在那儿也能活下去。”
　　“魔女？你真的认为她是‘魔女’吗？”卡尔嗤笑了一声。
　　“但是姐姐，她真的是魔女啊，为什么你这么说？”小女孩有些不解的道。
　　“虽然我没有接触过‘魔女’，但我不相信真正的‘魔女’会是她那样的。”
　　“但是......”
　　少年雪青色的瞳孔变得有些幽深，莫名的情绪弥漫在他的眼底。
　　“况且，伊尔文，虽说你能在哪所谓的‘魔女的城堡’活下去，但是你真的开心吗？”卡尔停了下来，抬起头，薄荷色的眼睛倒映着天空，她忽然转向少年，薄荷色的眼睛看向少年雪青色的眼瞳，“我啊，听不到。”
　　“开心？这是什么？重要吗？反正我在那儿也存活着。”少年静静地与女孩对视着，雪青色的眼睛有些茫然，还有就是死一般的平静，如同机械般毫无波澜的声音响起，“玩弄人偶是不会有乐趣的。”
　　“人偶什么的，你是人吧？你可不是什么人偶。”卡尔的声音有些惊讶，随即她又放柔了声音。忽然，她拉着两人再次跑了起来，声音十分急促紧张，“糟了，她在过来了。”
　　“姐姐！”小女孩尖利的叫声响起。
　　一个冰凉的物体瞬间洞穿了卡尔的身体，巨大的疼痛感裹挟着不可置信，扑面的向她袭来。年轻的驯兽师缓缓低下头，震惊地发现一根如水晶般晶莹剔透的淡蓝色茎条洞穿了她的左胸，她的心脏抽痛着，“为什么，娜娜......”
　　卡尔踉跄着，企图拖着逐渐冰冷的躯体向前跑去，可连五步也没迈出去，那双颤抖的手就松开了两人，她的灵魂仿佛被困在了自己倒地的躯体之中，眼前的景物渐渐模糊、破碎，“你......们快、快走......”
　　小女孩使劲摇着卡尔的手臂，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卡尔强撑着笑容，靠着仅有的感知拍了拍小女孩，虚弱地说道，“带。她走......”
　　少年拉过泪眼婆娑的小女孩，雪青色的瞳孔中倒映着女孩染血的身影，眼睛中似是有奇异的光芒闪过。他深深地看了卡尔一眼，然后转身。
　　“伊尔文，你的灵魂真的很漂亮啊，就像你的眼睛一样，不，比你的眼睛还漂亮，要是更生动就好了。我啊，听得见呢，你那麻木的情感。但是，紫色蒙上灰色可就不好看了......”卡尔有些颤抖的、虚弱的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少年一下停住了脚步松开了小女孩的手。他猛然回头，雪青色的眼瞳中闪烁的，是惊讶，是虔诚。他回到了已经失去知觉的女孩身边，雪青色的瞳孔中倒映着女孩冰冷的躯体。他虔诚地凝视着她，凝视着她散落凌乱的头发，凝视着她沾染了血迹的稀疏的睫毛，凝视着她那件破破烂烂的象牙色风衣......
　　一根冰棱从天而降，贯穿了小女孩奔跑的身体，她立刻倒在殷红的血泊中。
　　少年没有理会尖叫的小女孩，他雪青色的眼睛温柔地注视着倒在血泊中的女孩，轻轻走上前，轻轻地抱起女孩冰冷而又黏腻的躯体，温柔地给她理了理凌乱的头发，清澈而又温柔的声音轻轻响起，仿佛一首回荡在天地间的歌谣，“那么，如你所愿。”
　　少年缓缓抬起头，直起身子，雪青色的眼睛冷冷地注视着眼前妖艳傲慢的女子，黑色的长发随风舞动，“吾乃此间守序之人，以【魔女】之名，律令·失乐园！”